数日之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贤王妃府邸派出的内侍,果然将一张制作精美的烫金请帖,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陆府。请帖上言辞恳切,邀请陆府的两位小姐——陆微澜和陆芷兰,于下月初三,前往贤王府参加一年一度的迎春雅集。
王氏接到请帖之后,自然是喜不自胜。贤王妃的雅集,在京中素有盛名,能被邀请参加,本身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更何况,今年的雅集还请了宫中的教习嬷嬷和画院供奉作为评判,若是自家女儿能在雅集上脱颖而出,博得几句赞誉,那不仅是对女儿自身才华的肯定,更是对整个陆府的莫大荣耀。
她立刻将陆微澜和陆芷兰都叫到了自己的正房,将请帖之事告知了她们,并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们姐妹二人,能得贤王妃青睐,受邀参加这般盛会,实乃你们的福分,也是咱们陆府的体面。此次雅集非同小可,你们务必要好生准备,用心表现,切不可敷衍了事,更不能在人前失了咱们陆家的规矩和颜面,都听明白了吗?”
陆芷兰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和期待的神色。她早就对这次雅集翘首以盼,暗地里也为此准备了不少秘密武器。她自信满满地应道:“母亲放心,女儿省得了!女儿定会竭尽所能,不辜负母亲的期望,为咱们陆府争光添彩!”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得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陆微澜,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在她看来,陆微澜之前之所以能出尽风头,不过是运气好,再加上会些哗众取宠的旁门左道罢了。真要论起琴棋书画这些正经的才艺,她未必就比自己强到哪里去!这次雅集,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陆家真正有才华的女儿!
陆微澜则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她对着王氏微微福了一礼,声音温婉地说道:“母亲教诲的是,女儿谨记在心。只是……女儿素来愚钝,才疏学浅,怕是难当大任,辜负了母亲和贤王妃的一番美意。不过,既然是雅集盛会,能有机会去见识一番京中才子佳人的风采,开阔眼界,倒也是一件乐事。女儿定会谨言慎行,不给母亲和陆府丢脸。”
她这番话说得谦逊得体,既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兴奋,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抵触,仿佛真的只是去开阔眼界一般,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王氏听了陆微澜这番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总觉得,这个嫡女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就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你说她没本事吧,她总能在不经意间做出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让人刮目相看;可你说她有野心吧,她又总是一副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模样,对这些扬名立万的机会似乎并不怎么上心。这种矛盾的感觉,让王氏心中有些没底。
不过,转念一想,陆微澜之前在长公主府上的表现,确实为陆府赚足了脸面。或许,她这种不争,本身就是一种更高明的争呢?
想到这里,王氏的心情又略微平复了一些。她看着陆微澜,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你能有这份平常心,倒也不错。不过,既然去了,总还是要尽力而为。贤王妃素来喜爱有才情的女子,你若能得她几分青眼,对你将来的益处,也是不可估量的。”
她顿了顿,又将目光转向陆芷兰,语重心长地说道:“芷兰,你也要好生把握这次机会。你二妹妹虽然……咳咳,有些奇思妙想,但在琴棋书画这些正经的才艺上,未必就比你精通。你若能在这方面下足功夫,未必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咱们陆家的女儿,总不能都默默无闻,任人小瞧了去,明白吗?”
王氏这话,表面上是在鼓励陆芷兰,实则也暗含着几分挑拨离间的意思。她自然乐于见到两个女儿之间相互竞争,相互攀比,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她们的潜能,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
陆芷兰听了王氏这番话,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心中充满了斗志。她觉得母亲说得没错,陆微澜那些所谓的才华,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真要论起琴棋书画这些硬实力,自己未必会输给她!这次雅集,就是她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陆芷兰信心满满地保证道。
陆微澜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母女二人的对话,心中却是暗自发笑。这位便宜继母,还真是时刻不忘挑拨离间,制造矛盾啊。至于那位庶姐,也真是个头脑简单、容易被煽动的家伙。不过,这样也好,有她们这两个敬业的演员在,这场迎春雅集的大戏,想必会更加精彩纷呈,充满戏剧性。
“母亲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女儿便先告退了。女儿还想回去再琢磨琢磨,看看雅集那日,该准备些什么应景的小玩意儿,才不至于太过失礼。”陆微澜适时地开口,打破了正房内那略显微妙的气氛。
王氏点了点头,道:“嗯,去吧。好生准备,莫要懈怠。”
待陆微澜和陆芷兰都退下之后,王氏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她总觉得,陆微澜方才那句应景的小玩意儿,似乎意有所指,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个嫡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又会在这场万众瞩目的迎春雅集上,掀起怎样的波澜呢?
王氏的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而陆微澜回到潇湘馆之后,便立刻将自己关进了那间温暖如春的暖香阁里。
她可不是真的要去琢磨什么琴棋书画或者诗词歌赋。在她看来,那些东西太过刻意,也太容易被人拿来比较和挑剔。她要准备的,是一些真正能体现她生活美学和降维打击实力的小玩意儿。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现代时尚杂志和几本关于家居美学、插花艺术的图册,开始认真地翻阅起来,寻找着灵感。
“迎春雅集,主题是春,自然离不开花草树木,生机盎然。”陆微澜一边翻看着图片,一边自言自语地分析着,“琴棋书画那些太俗套了,也太容易跟人撞车。我要搞点……既符合主题,又出人意料,还能不动声色地碾压全场的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幅关于现代简约风格插花艺术的图片上,眼中渐渐亮起了一道兴奋的光芒。
“有了!”她打了个响指,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就用这个!保证让那些自诩风雅的古人,看得目瞪口呆,自惭形秽!”
她又翻了翻空间里的存货,找出了一些颜色独特、质地轻盈的现代布料,比如一些色泽柔和的棉麻混纺、一些带有暗纹的雪纺纱等,开始在纸上勾勒起服装的设计草图。
“既然是雅集,穿着打扮自然也不能马虎。那些繁复华丽的传统服饰,虽然也好看,但总觉得有些束缚和刻意。我要设计的,是一款既保留了古风的韵味,又融入了现代简约舒适理念的改良汉元素时装。颜色要清新淡雅,款式要飘逸灵动,最重要的是,要能完美地衬托出本姑娘那超凡脱俗的气质!”
陆微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手中的炭笔在纸上飞快地游走着,一个个充满创意和美感的设计方案,渐渐在她笔下成形。
看着那些逐渐完善的设计稿和脑海中浮现出的各种碾压方案,陆微澜的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呵呵,这迎春雅集,我倒是有些兴趣了。”她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安阳郡主,陆芷兰,还有那些想看我笑话的各路牛鬼蛇神们,准备好接受来自现代文明的降维打击了吗?本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们那副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的精彩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