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荷风苑中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什么?簪子是李公子硬塞给她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议论纷纷,看向李明轩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怀疑,以及一丝……不可思议。
李明轩更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指着那女子,浑身发抖,声音尖利地叫道:“你这贱人!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本公子何时见过你?何时给过你簪子?你分明是想诬陷本公子!你其心可诛啊!”
他这副气急败坏、色厉内荏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反倒更像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那女子见李明轩矢口否认,反而倒打一耙,更是悲愤交加,哭喊道:“我没有胡说!就是你!就是你方才在后院假山旁,趁着四下无人,拦住我的去路,对我动手动脚!我不从,你便将这簪子硬塞给我,说只要我肯依了你,日后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抵死不从,你便恼羞成怒,掐着我的脖子,威胁我说,若敢声张出去,便要让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她一边哭诉,一边撩起自己颈间的乱发,露出了那块清晰可见的青紫指痕!
嘶——众人见状,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骇人听闻啊!
堂堂吏科给事中家的公子,未来的青年才俊,竟然会做出如此龌龊下流之事?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不成,便恼羞成怒,栽赃陷害?
这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李夫人听了那女子声泪俱下的控诉,也是脸色大变。她虽然平日里也知道自己这个继子有些风流好色、品行不端的毛病,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大胆妄为,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只见李明轩此刻已是面无人色,眼神闪烁,额头上冷汗涔涔,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谦谦君子风度?
李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看这情形,那女子所言,怕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这贱婢!休要在此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李夫人毕竟是经过些风浪的,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厉声喝止那女子,随即转向陈侍郎和在场的众人,强笑着辩解道,“诸位明鉴,这丫头分明是见事情败露,便想攀诬我家轩儿,以图脱罪!我家轩儿,乃是饱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平日里最是洁身自好,循规蹈矩,岂会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定然是这贱婢在撒谎!”
她这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仿佛李明轩真是那冰清玉洁的白莲花一般。
然而,有了那女子颈间的指痕和李明轩那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作对比,李夫人这番苍白无力的辩解,在众人听来,便显得格外可笑和……讽刺。
“误会?撒谎?”陆微澜冷笑一声,缓步走到那女子身旁,将她轻轻扶起,柔声安慰道,“姑娘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她顿了顿,目光如利剑一般射向李明轩,声音清冷地说道:“李公子,你口口声声说这位姑娘诬陷你。那么请问,你可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何来历?你若与她素不相识,她又为何偏偏要诬陷你,而不是别人呢?”
李明轩被陆微澜问得哑口无言。他自然不知道那女子的来历,他当时不过是见色起意,临时起意罢了!
“我……”李明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不出来了吗?”陆微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我替你说。这位姑娘,名唤春桃,乃是城南张记布庄老板的小女儿。今日是随她母亲一同来静心庵……哦不,是来陈府赏荷的。只因她母亲身体不适,在偏院歇息,她便独自在园中闲逛,不想却……遇上了李公子你这位青年才俊,险些……清白不保!”
陆微澜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原来这女子并非什么来路不明的丫鬟,而是良家女子!
这李明轩,竟然连良家女子都敢调戏!而且还是在别人家的府邸之中!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怎么知道?”李明轩惊骇地看着陆微澜,仿佛见了鬼一般。他明明做得那般隐秘,陆微澜是如何得知的?
陆微澜淡淡一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公子,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方才在后院假山旁,与这位春桃姑娘拉拉扯扯,出言不逊,甚至动手动脚的丑态,早已被……嗯,不止一个人看在眼里了。”
她这话,说得是模棱两可,却也足以让李明轩心惊胆战了。
“不可能!当时那里根本没有人!”李明轩失声叫道,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住了嘴。
“哦?没有人?”陆微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李公子倒是记得清楚,当时那里根本没有人啊。看来,李公子对当时的情景,印象颇深嘛。”
“我没有!”李明轩脸色涨得通红,急忙否认。
“李公子,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陆微澜冷笑一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你调戏春桃姑娘不成,便恼羞成怒,将李夫人的簪子硬塞给她,然后又指使陈府的管家,上演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想要栽赃陷害,毁人清白!李公子,你这心思,可真是歹毒啊!”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朗声道:“诸位都看到了,春桃姑娘颈间的指痕,便是李公子施暴的铁证!而李公子方才那番做贼心虚、语无伦次的表现,更是坐实了他的罪行!依我看,真正该送交官府严办的,不是这位无辜的春桃姑娘,而是你——李明轩!”
“说得好!”周北辰在一旁朗声喝彩,他早就看李明轩不顺眼了,此刻见陆微澜条理清晰地揭露其罪行,心中大感痛快。
亭中众人,此刻也都恍然大悟,纷纷对李明轩投去了鄙夷和愤怒的目光。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这李公子平日里一副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竟然如此卑鄙无耻!”
“调戏良家妇女,栽赃陷害!这种人渣,也配称作读书人?”
“亏我还以为他是什么青年才俊呢!呸!简直是败类!”
一时间,指责和唾骂之声,如同潮水般向李明轩涌去。
李明轩被众人骂得狗血淋头,狼狈不堪。他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栽了!名声扫地,前途尽毁!
他怨毒地瞪着陆微澜,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都怪这个贱人!若不是她多管闲事,自己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夫人也是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她知道,一切都完了。李家的名声,全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毁了!
陈侍郎也是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家一场好端端的赏荷宴,竟然会闹出这等丑闻!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惹事的管家,心中暗骂他有眼无珠,差点冤枉了好人!
而那位名叫春桃的女子,此刻已是泣不成声。她对着陆微澜连连叩首,哽咽道:“多谢陆二小姐救命之恩!若不是您,民女今日定然是百口莫辩,清白难保了!陆二小姐的大恩大德,民女永世不忘!”
陆微澜连忙将她扶起,柔声道:“姑娘不必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应有之义。你能勇敢地站出来指证恶人,已是了不起的勇气。”
她顿了顿,又看向一旁的陈侍郎,朗声道:“陈大人,如今真相大白,还请大人为这位春桃姑娘做主,严惩恶徒,还她一个公道!”
陈侍郎此刻也是骑虎难下。他虽然也恼怒李明轩在自家府上惹事,但李明轩毕竟是吏科给事中家的公子,他也不好太过得罪。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周北辰却冷哼一声,开口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栽赃陷害,此等行径,与禽兽何异!若不严惩,何以正国法,安民心!陈大人,此事非同小可,依本将军看,还是即刻将此人押送京兆府,交由府尹大人亲自审理为好!”
周北辰这话,分量可就重了。他不仅是侯府公子,更是手握兵权的禁军中郎将,他的意见,陈侍郎不敢不听。
“是是是,周将军所言极是。”陈侍郎连忙点头哈腰道,“来人啊!将这个李明轩,给我绑了,即刻送往京兆府!”
几个家丁闻言,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李明轩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要啊!父亲救我!母亲救我!”李明轩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却也无济于事。
李夫人哭天抢地,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几个婆子死死拉住,动弹不得。
一场原本风雅的赏荷宴,最终竟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收场,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陆微澜看着李明轩被狼狈不堪地拖走,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
李公子,你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演得可真是……精彩啊!
只可惜,遇到了我这个更会演戏的导演。
希望你在京兆府大牢里,能好好反省反省,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