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城,你太让我失望了!”靖尧的目光如炬,怒火在心中燃烧,声音如同警钟般响亮,直指背负荆棘的弟弟。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个曾经无所畏惧的年轻人,仿佛要将他从过去的阴影中拉出来。
王至诚站在一旁,脸色凝重,沉默如石。他知道,局势已经相当危急。
张景城抬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却又带着不甘。“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他的声音颤抖,透着一丝无助。
靖尧冷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书寓的两位阿菊都告上门了,其中还有一位你震旦的同学阿香!”她的话像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入张景城的心底,令他不禁感到一阵窒息。
“我这是帮姐夫……”他试图为自己辩解,话语却如同风中的烛火,微弱而无力。
“可他还不是!”靖尧毫不留情,她的声音在房间回荡,仿佛在重重敲击着张景城的神经。“兄弟俩去那个地方做出这样的事情,丢了上海,丢了东北,丢了琅琊,丢了祖宗,丢了组织,丢了中国啊!”
“姐,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张景城急切地说。
“有领导都看见你们了!”靖尧的声音高亢而愤怒。
“谁?”张景城问道,随即又说:“是我和王至诚哥发现顾顺章和川岛美子、南造云子混在一起,是他恶人先告状。”
“不要侮辱领导!他在执行任务!”靖尧愤怒地朝张景城狠狠一指,似乎要将他的无知与懦弱全部抹去。
王至诚默默倒了一杯茶,递给靖尧,试图以此缓解紧张的气氛。“别再道德绑架了!我们已经知错了!”
“啪!”靖尧一掌拍在桌上,茶杯应声而碎,茶水飞溅一地。她的眼神如同风暴,怒不可遏。“你们造成的影响和损失,一句错了,就万事大吉吗?不是!”
白蕉从书房走出来,眉头紧皱,打断了这场激烈的争论。“这不是你的性格啊!事情已经发生,关键是想解决的办法。”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焦虑。
靖尧的目光转向张景城,语气忽然温柔,却蕴藏着深切的悲痛,“父母离开了山东琅琊,王羲之的故乡,闯关东来到东北,惨死在日俄战争中。那年我刚满三岁,你还在母亲的怀里……”她的声音如同低沉的叹息,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
张景城微微颤抖,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焦虑,仿佛这一切都是由他开始的。
靖尧继续说道:“日俄战争,那是我们共同的噩梦,东北人民的亡魂至今仍在呐喊。你想过吗?我们失去的不仅是双亲,还有无数无辜的生命!”
日俄战争发生在1904年至1905年,日本与俄国之间在中国东北展开了一场不义的战争。战争前,东北早已在俄国的控制之下,俄军在八国联军侵华时制造了惨案,却拒绝撤军。日本在得到支持后决定出战,最终在1905年战胜俄国,中国东北的铁路权被平分,清朝灭亡,民国建立。
张景城仍试图辩解:“我觉得日本阻挡了俄军进一步侵略中国,对我们并非全无帮助。”
靖尧却冷冷一笑:“日本的所谓帮助,其实只是资本主义利益的争夺,战争给普通百姓带来了无尽的灾难,他们的父母在战争中丧生,变成了无数破碎家庭的悲剧。”
尽管中国并未参战,但这场战争关系到国家的未来。白蕉强调:“落后就要挨打,弱国无外交。”他提醒人们不可忘记历史,靖尧则提到当时的报道,描绘了战争的残酷与对百姓的掠夺。
在极端困境下,许多共字号领导人成为他们的老师与引导者。靖尧在党的领导下,积极参与爱国运动,直到1921年留学法国,立志为共产主义奋斗。
1924年,共字号某领导人以组织名义鼓励张景城去黄埔大学深造。而现在竟然在组织没有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去那些地方,给靖尧姐和组织带来了麻烦,差点儿误了大事,张景城越想越惭愧,意识到自己的错,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姐!”张景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说:“这一切,你怎么不早说呢?”
靖尧站了起来,语气坚定而温和:“1927年3月,北伐国民革命军临近上海,赶走了驻守上海的北洋军阀部队。这个时候王至诚从日本留学来,希望你鼎力协助他筹备文化救国计划,谁料你带着他到什么地方啊?”
“可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张景城无力地问。
靖尧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必须承担起责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王至诚默默流下泪水,捧着一幅破旧的《兰亭序》,缓缓走到靖尧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期待:“我们会把洋楼赎回来!”
靖尧摇头,眼中流露出痛苦,“你以为日本的敌特会轻易饶过?这地方曾是共字号的接头地点,现在不需要了。”她走近张景城,抽出一根荆条,脸上露出无奈的决绝。
白蕉急忙抓住靖尧的手,劝道:“就不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吗?”
“‘一失足成千古恨’。”靖尧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一次,可能就永远没有机会。特科的人员已经拟定,本来打算设文化科,现在不需要……”
王至诚问:“是不需要文化救国了吗?”他想起离开日本回中国的不易,就是盼望找一个文化平台,实施文化救国的重任。然而,川岛美子却从中挑唆,导致他遭到误解。
靖尧也理解王至诚的心情,但在对顾顺章的尊重面前,她还是说:“这个地方永远不要提起,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说我是你的朋友!”
就在此时,外面的骚动声愈发激烈,更多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似乎敌人已经包围了整个建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窗外跃入,落在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靖尧一愣,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男子的沉默仿佛在此时拉长,最终,他缓缓说出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话语:“我是党的儿子,是姐的兄弟,党和姐姐让我保护王至诚,我会拿生命保护他!”
靖尧的心中一下子涌起复杂的情感,说心里话,弟弟张景城,同学王至诚,哪一个她都盼着好好的,然而,在为了王至诚,似乎张景城是她危机中的一棵救命稻草。
靖尧与张景城、王至诚彼此对视,意识到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此刻,他们必须作出选择——是选择逃避,还是迎接挑战?而每一个选择,都将决定他们生死的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