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云子见王至诚身边没有其他人,越发大着胆子地说:“至诚哥,云子来这里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收下小妹。”
“你怎么又回来了?”王至诚有些惊恐地问,心中暗自警惕。
“别紧张!我计划去东北大学只是碰碰运气。”南造云子微笑着说,“这次回来,我只是恳求至诚哥教教我的书法。帮你打入张学良的身边,为共字号那边的靖尧有所交代。”
“你没有中国书法的基础,怎么教你?”王至诚皱起眉头,心中对她的请求感到意外。
“我们来中国之前,拜佐藤松本专门训练过。我们决不能让张学良顺利就职东北大学校长。”南造云子回答,语气中透着一丝坚持。
“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就你那点本事,东北大学容得下你们这些狗特务?”王至诚半开玩笑地说,眼神中闪烁着几分警惕。
“别整得这么难听。”南造云子微微撅起嘴,显得有些不满,“除了学习情报收发、射击、剑术、骑马等,当然我还掌握了中国戏曲、中医、书法等。”
“有了这些本领,何必再跟我学习呢?”王至诚的语气坚定,似乎在拒绝与她的接触。
南造云子说着:“我学的只是皮毛,描红,最多也就是临摹而已。像书圣的《兰亭序》,非要拜至诚哥这样的大书法家才行。”然后故作娇羞地靠近王至诚,目光中闪烁着期待与渴望。
王至诚想了想,心中对她的真实意图感到不安,问道:“你让我怎么教你?”
南造云子也不客气,从王至诚的背上取下书画包,按顺序拿出一支毛笔、一块墨棒、一个砚台、一个盛水的瓶子和半张宣纸,放在一块石碑前光滑的台子上。
南造云子熟练地研好了墨,见王至诚无动于衷,便用蘸墨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永和九年……”字迹潇洒而有力。
王至诚无法忍受她如此糟蹋纸张,弯下腰去收拾,谁知被南造云子一把抓住,娇滴滴地说:“可以手把手教嘛!”她那双火辣的眼睛望着王至诚,似乎充满挑逗。
王至诚厌恶地看着她扭捏的模样,心中毫无收徒之意。
南造云子似乎并不在乎,将胳膊搭在王至诚的肩膀上,柔柔暖暖的身子紧贴着他的后背,柔柔地说:“小女子说说而已。您收藏了好多大家的《兰亭序》摹本,送一幅嘛!不然带进棺材去,可惜了!王先生。”
除了靖尧之外,王至诚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少女的亲昵,这让他感到极为不适,立刻站起,想挣脱她柔软的身子控制。然而,南造云子一把将他再次揽住,笑问:“怎么川岛美子能碰的,我云子就不能?”
王至诚心中清楚南造云子在试探他,而非因嫉妒而问,便答道:“我和她只是书法上的师徒关系。”
南造云子紧追不舍:“你敢说你没有救过她?”
王至诚点了点头,心中微微不安。
“你不喜欢她,为什么她去上海龙华监狱救你?”南造云子继续发问,目光中透着好奇。
王至诚皱眉:“那是救你!我不过和她合作了一把,不然怎能救你?”
“装!再装!”南造云子笑道,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味,“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因为在你心中早已有人占据了位置。她不仅长得漂亮,具有东方美人的典雅,还兼具西方美人的浪漫。”
王至诚无奈地说:“我巴不得娶这样的女人,但现实中没有。”
“有!”南造云子说,“她就是靖尧。”
王至诚故作惊讶,回答:“我们不过有一个共同的爱好:摄影、写文章,写字,绘画,仅此而已。”
南造云子却道:“她是中共特科的文化科长吧。”
王至诚笑道:“这玩笑开大了!特科有文化科?还科长?即使有这个科长,她能胜任?”
王至诚问:“你究竟要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南造云子微笑着伸出手,说:“帮我看看手相,我的事业和婚姻。”
王至诚伸手去接,没想到南造云子反手把他抓住。王至诚挣开了南造云子想离开,却被硬硬的、凉凉的东西顶住了背,“不想死的话,往前走!”
王至诚被迫向前走,从后面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判断出,拿枪逼他的就是女扮男装的川岛美子。
王至诚和川岛美子一前一后往前走,路过的僧人们误以为他们是共同来的香客,没在意他们的行踪。
张学良、梁思诚、冯庸、靖尧等继续拍照,见王至诚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误认为王至诚与他们相识,谁也没有留意他的眼神。
就在这时,南造云子嘴唇靠近王至诚,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所防备,但我并不是来破坏的。我只是想学习,想了解你们的文化。”
王至诚撤出一步,冷冷地笑道:“你们这些间谍怎么可能对文化感兴趣?”
南造云子盯着王至诚的眼睛,似乎在探寻他的真实想法:“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的间谍。我希望通过学习,能够为两国的和平做出自己的贡献。”
王至诚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心中却不免被她的执着所动:“你真的认为你能做到吗?”
“我会努力的。”南造云子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无论你的判断如何,我都希望能够通过书法了解更多。”
再次面对南造云子的执着,王至诚的心中不由得动摇。他知道,这个女孩即使身为敌人,却也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们可以从简单的开始,先练习基本的笔画。”王至诚终于答应了,他心中明白,即使她的背景复杂,但她的愿望是真诚的。
南造云子欢呼了一声,像是获得了新生的希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知道,自己与王至诚之间的距离将会在这段学习中逐渐拉近。
在这个充满阳光的午后,两个年轻的心灵在书法的世界里碰撞、交融,命运的轨迹也因为这一刻而改变。尽管张学良、梁思诚、冯庸、靖尧在附近谈笑风生,川岛美子也在不远处窥视着,为了取得日特对自己的信任,从她们获取日本情报,王至诚又不得不装出一个书法教师的样子。
南造云子认真地说道:“我希望能学到真正的书法,而不是你们所教的皮毛。”南造云子说着,流光的眼睛望着王至诚。
此时,王至诚不由想起自己学习书法的经过:记得他还在地上爬的时候,爷爷拿过来一支蘸墨的毛笔,手把手地教我攥在手里,任意地在地上的宣纸上挥洒……
长大后,父母去北京故宫博物馆工作,王至诚考进了国立北平美术专门学校,和李苦禅等同学一起拜林风眠、郑锦、齐白石学习书画……而眼前,要将所学传给一个日本女谍,“好吧,那我会尽量教你。”王至诚心中暗自叹息。
南造云子认真地记录每一个笔画,仿佛在汲取着中国文化的精髓。王至诚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心中也渐渐放下了戒备。
或许,在这场命运交错的过程中,他们将共同面对更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