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帝逸之坐在她对面，手里把玩着从古玩市场捡回来的那块青铜镜碎片。
“你说这上面的纹路……是不是和我体内的妖纹有点像？”她忽然开口。
帝逸之凑近看了眼，皱眉：“有点像，但不太一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觉得，它在动。”楚灵轻声说。
“什么？”
“那个纹路……好像在慢慢改变形状。”她抬头看向他，“就像活的一样。”
帝逸之眼神一凝，抓起镜子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发现那些原本死板的纹路像是有了生命，在缓缓蠕动。
“不对劲。”他说，“这镜子有问题。”
话音刚落，楚灵猛地捂住手腕，脸色一白。
“怎么了？”帝逸之立刻站起身。
“有东西……在召唤我。”她咬牙道，“不是声音，是感觉，像是有什么在拉扯我的灵魂。”
“在哪？”
楚灵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神坚定：“东南方向，大概五公里外，有个废弃工厂。”
帝逸之没有犹豫：“走。”
夜色沉沉，风刮得树影婆娑，远处那座废弃工厂像一头趴伏的怪兽，静静等待猎物上门。
“你确定是这里？”楚灵站在铁门前，看着锈迹斑斑的大门和里面黑压压的空间。
“你刚才不是感应到了吗？”帝逸之拍了拍桃木剑，跨步走了进去。
“可我还是有点怕。”她小声嘀咕。
“怕就对了。”他回头一笑，“说明你还正常。”
两人踩着碎玻璃和破砖块往里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的味道。
“这地方荒废多久了？”楚灵问。
“至少十年。”帝逸之回答，“不过……有点太安静了。”
他们走进一个空旷的车间，四周全是破碎的窗户，月光从裂缝中漏进来，照出满地狼藉。
“奇怪。”帝逸之停下脚步，“我们刚才明明是从那边进来的。”
楚灵四下看了看，点头：“但现在我们面对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两人绕了一圈，再次回到原地。
“鬼打墙。”帝逸之低声说。
“什么意思？”
“就是某种法术或者妖气造成的迷阵，让人在里面兜圈子。”他皱眉，“而且这个阵法不简单。”
楚灵伸手摸了摸墙壁，指尖触到一丝凉意。
“这墙……好像会呼吸。”
帝逸之闻言，也贴上去听，果然感觉到轻微的震动，仿佛整座工厂都在缓慢地吐纳。
“妈的，这地方成精了。”他骂了一句。
“怎么办？”楚灵紧张地看着他。
“别慌。”帝逸之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符咒，贴在地上，“试试看能不能镇住阵眼。”
符纸刚贴上去，便开始冒烟，接着“啪”地一声熄灭。
“没用。”他脸色变了。
“那怎么办？”
帝逸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开始默念《太上感应篇》里的段落。这是师父教他的心法，平时只是用来静心，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突然，胸口的《太上感应篇》微微发热，一道微弱的金光透出来。
“咦？”他低头一看，书页竟然自己翻开了，停在某一页不动。
“这书……它自己动了！”楚灵惊讶地说。
帝逸之翻开那一页，上面写着一段话：
“迷途者，当以正心为引，循光而行，不逆流。”
“什么意思？”楚灵问。
“意思是我们不能硬闯，得顺着它的规则走。”他拉着楚灵的手，“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松手。”
两人按照书中提示，不再乱跑，而是沿着一条看似最普通的通道往前走。
奇怪的是，这次他们真的走出了迷阵。
“呼。”楚灵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整个工厂突然发出一阵轰鸣，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帝逸之大喊，“快跑！”
两人拼命往外冲，身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跑到门口时，楚灵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厂房深处腾起一股黑雾，直冲天际。
“那是什么？”她惊恐地问。
“不知道。”帝逸之拉着她继续跑，“但肯定不是好东西。”
等他们跑出几百米远，才停下来喘气。
“刚才那股力量……”楚灵低声说，“和我体内的妖力很像。”
帝逸之看着她，点点头：“我知道。”
“你觉得……我体内也有这种东西？”
“不一定。”他摇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人在利用这些东西做什么事。”
楚灵沉默了。
“我们回去吧。”她说。
帝逸之却没动，而是转身看向那片漆黑的厂区。
“等等。”他蹲下来，指着地上的一块砖头，“你看这个。”
砖头上刻着一个符号，和他们在工厂墙上看到的那些极为相似。
“这符号……”他喃喃道，“好像是个名字。”
楚灵凑近一看，眯着眼辨认：“好像是……‘无相’？”
“无相宗。”帝逸之神色一凛，“这是地下组织的一个分支。”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说明他们也在找封神榜的线索。”他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而且，他们已经动手了。”
楚灵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你会怎么做？”
帝逸之笑了，笑得很轻松：“那就当我徒弟呗。”
“你是道士，我是妖怪，你怎么收我当徒弟？”
“谁规定妖怪就不能学道法？”他拍拍她的肩膀，“再说了，你要是真成了妖，我就天天追着你打，打得你重新做人为止。”
楚灵嘴角一翘：“你真是……无可救药。”
风吹过，带着尘土和冷意。
远处的工厂依旧静静地卧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帝逸之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变了。
他握紧手中的《太上感应篇》，低声说：“走吧，明天还有新的任务。”
楚灵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夜色更深了。
城市灯火渐次亮起，映照出两个人的身影，一前一后，走向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