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低吼,车轮碾过归途,叶凡把着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父母渐渐缩小的身影,直到拐过村口那棵老槐树才消失。副驾上的刘茹菲划拉着手机屏幕,后排的刘建军望着窗外飞驰的田野,车厢里一时只有空调的暖风声。
“嚯!”刘茹菲突然轻呼一声,打破了沉默,把手机往叶凡那边偏了偏,“快看,《战虎》这势头也太猛了!元旦那七千万算开胃菜,后面天天破亿,这眼瞅着奔七亿去了!我刚刷到个机构预测,说最后破十亿都有可能!”
叶凡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挺好,这回是真能松快松快了。” 这数字比他脑子里那个“系统”预估的还要漂亮一大截,看来让“风格公会”那帮主播卯足了劲儿宣传,效果拔群。没这波线上热度助推,光靠电影本身,绝难有这声势,这再次印证了他的想法:事在人为,系统给的是底牌,怎么打,打出什么效果,还得看自己。上次卖铝矿不也是么,系统说十五亿顶天,他愣是谈到了十六亿。
“吴静这片子算是打翻身仗了。”刘茹菲感慨道。
“嗯,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叶凡点头附和,随即话锋一转,想起了正事,“对了茹菲,年也过完了,你抽个空,去趟湖底捞,跟财务周经理聊聊呗?”
刘茹菲眼睛唰地亮了:“对对对!年前忙得脚打后脑勺,愣是没抽出空,就这几天,我肯定得去会会这位‘周姐’!”
后排一直沉默的刘建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点急:“菲菲!你真要去啊?” 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刘茹菲回头,笑得狡黠:“爸,瞧您这话说的!事关您下半辈子的幸福指数,我这当闺女的不得去替您把把关啊?您放一百二十个心!”
“你这孩子……”刘建军搓了搓手,脸上臊得慌,“这让我以后……多难为情啊。”
“爸,”刘茹菲收起玩笑,语气认真起来,“您女儿办事有谱儿,知道分寸,就是朋友间聊聊天,了解了解情况,绝对不让您下不来台,成不?”
叶凡适时插话,给了个更“冠冕堂皇”的理由:“茹菲说得对,爸,您现在管着这么大一摊子事,堂堂‘总裁’,身边连个得力助手都没有,太辛苦了。我看周经理是个人才,业务能力强,人缘也不错,不如调她上来给您当助理,分担分担?您看呢?” 他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刘建军的反应。
刘茹菲瞬间领会了叶凡的弦外之音——这可是制造朝夕相处的绝佳机会!她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老公这主意太对了!爸,您就是太拼了,早该有人帮您分担了!就这么定了!”
刘建军张了张嘴,看着前排一唱一和的两人,话堵在喉咙口,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得,这人事调动,当事人还没发表意见呢,就被“内定”了。
“不过!”刘茹菲强调道,“调岗归调岗,我得先见见人,我可不想再找个顾玉娟那样的给爸添堵。” 上次的教训太深刻。
叶凡深以为然:“那必须的。不过据我所知,周经理性格挺温和,口碑很好,同事们都说她好相处。”
刘茹菲坚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得亲自‘面试’过了才算数。”
“行,你说了算。”叶凡笑着应承。
刘建军终于找到插话的空隙,苦着脸:“小凡,菲菲,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折腾?我这……太尴尬了。”
“哎呀爸,这有什么尴尬的!”刘茹菲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您甭操心!” 她心里门儿清,老爸这态度,与其说是坚决反对,不如说是抹不开面子。要是真没一点意思,早拍桌子严词拒绝了,这种时候,就得她这件“小棉袄”冲在前面,替他捅破那层窗户纸。
“对了老公,”刘茹菲想起另一茬,“你明天不是要请‘风格公会’和‘湖底捞’的员工吃开年饭吗?我们银行那边是中午聚,我想跟你去‘湖底捞’的晚宴。正好借这个机会,不着痕迹地‘偶遇’一下周经理,以朋友的身份聊聊,多自然!你觉得呢?”
叶凡眼睛一亮:“聪明!这办法好,就这么办。”
抵达江城已是华灯初上,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叶凡和刘茹菲先把刘建军送回家,才驱车回到自家别墅。
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寒冷,憋了好几天无处释放的年轻热情瞬间点燃,两人从玄关一路纠缠到客厅沙发,衣物散落一地,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交织,将空旷的屋子填满。
初八。
叶凡起了个大早,先去“风格公会”和“湖底捞”转了一圈,给所有坚守岗位的员工挨个派发开年红包,每人八百八十八元,厚厚实实的一个。
“哇!叶总大气!”
“谢谢叶总!开门红啊!”
普通员工们捏着红包,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对他们来说,往年老板能发个一两百意思意思就算不错了,头一回收到这么实在的新年利是。不少人私下议论,就冲老板这份厚道,也得跟着公司好好干,这红包,无形中又给员工归属感加了把火。
叶凡也没忘了自己新成立的“凡菲投资”,虽然目前才几个人,摊子小,但以后收购的项目多了,团队自然会壮大起来。中午,“风格公会”和同在写字楼的“凡菲投资”员工一起热热闹闹吃了开年饭,叶凡挨桌敬酒,气氛热烈。
晚上,“湖底捞”全体员工聚餐,刘茹菲如约而至,席间,她“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财务经理周慧敏旁边。两人从工作聊到生活,从江城风物聊到家长里短,气氛融洽。刘茹菲察言观色,言语试探,心里那点小九九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一天在忙碌和应酬中滑过,晚上九点多,叶凡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
刘茹菲贴心地泡了杯温热的蜂蜜水递过去,看着他喝下,才挨着他坐下,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老公,我今天跟周姐聊得特别好。真跟你说的一样,人特别温和,谈吐得体,一看就是那种能踏实过日子的人。你是没看见,她提起我爸的时候,那眼神都不一样了,有光!我敢打包票,她对我爸绝对有意思,要是真成了,爸肯定高兴。”
一句“周姐”,已然暴露了两人关系的亲近。
叶凡靠着沙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那就好,那我明天就让人事部发调令,让她去给爸当助理?早点创造机会。”
刘茹菲连连点头:“对对对,宜早不宜迟!就得趁热打铁,早点把爸身边的位置占了,省得那个顾玉娟不死心又缠上来。爸和如烟姐要是定了,她也就彻底没戏了。”
“行,听你的。”叶凡应下,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今天聊那么投机,她基本情况摸清楚没?跟我说说。” 毕竟以后很可能就是岳母大人了,了解一下总没错。
“当然啦!”刘茹菲来了精神,如数家珍,“周姐是川西省都城人,爸妈都是机关退休干部,她有个哥哥,也在体制内,早结婚了,孩子都上初中了。周姐是在江城念的大学,学的金融,家里原本想让她回都城进机关,但她喜欢江城,觉得自由,就留下来了。自己在江城买了套小两居,说要是遇不到合心意的人,宁可单着,绝不凑合。听她那意思啊……” 刘茹菲促狭地眨眨眼,“我爸就是那个让她觉得‘合心意’的人!”
她也把自家老爸的情况,包括之前的婚姻状况,都坦诚地跟周慧敏交了底,都是成年人,又是奔着后半辈子去的,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叶凡听完,心里更有底了:“照这么说,爸这边希望很大,我看爸那态度,也不是完全没想法。” 那天在车上,刘建军的尴尬里分明藏着点别的情绪。
刘茹菲深表赞同:“可不嘛!所以我琢磨着,就算咱俩不使劲儿撮合,他们俩自己慢慢磨叽,最后大概率也能成,咱现在做的,就是当个催化剂,给他们加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