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磊的指尖冰凉,掌心却腻着一层冷汗,喉咙发紧,反复低语:“…怎么会…搞成这样…”
陈安康靠在高背椅上,指节敲了敲昂贵的红木桌面,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甭管你跟那个叶凡之前有什么过节,到此为止,别再招惹他,懂吗?就因为你图一时痛快,星星影视那几个老狐狸趁机抱团给我施压,五千万!你老子我得掏出这个数才能把窟窿堵上!”他看着儿子瞬间煞白的脸,语气更重,“五千万啊,光磊!够买三辆顶配劳斯莱斯了!这还只是他随手一记反击。你再犯浑,把他惹毛了,下次他动真格的,五亿、十亿都打不住!你想把整个家业都赔进去吗?”
陈光磊杵在原地,腮帮子咬得发酸,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脑子里嗡嗡响,全是那张他曾经嗤之以鼻、视作乡巴佬的脸——叶凡,这才多久?怎么就变成了他陈家都碰不起的硬茬?就因为在直播里嘲弄了他几句?五千万…没了。老头子身家是厚,可五千万也是真金白银,割肉见血,他们家在云顶的那套别墅,差不多也就这个价吧?妈的,一栋别墅,就这么蒸发了!
陈安康看着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话锋稍转:“行了,过去的事,打掉的牙自己咽下去。不过,你之前提的那个点子,让星辰的艺人跟佳佳公会联手搞明星直播带货,这个思路是对的。圈子里还没人这么玩过,是个风口,好好干,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做出成绩来,你爸脸上也有光。”
“爸,我明白。”陈光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听到父亲的肯定,紧绷的肩膀才稍稍垮下来一点,脸色也缓和了些。
陈安康疲惫地挥挥手:“出去吧,好好想想。”该说的都说了,利害关系也掰开了揉碎了,儿子要还不开窍,那就真是蠢到家了,好在,还没那么蠢。
陈光磊回到自己那间气派的办公室,门一关,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办公桌上,震得烟灰缸跳了起来。
“叶凡…你够狠!五千万的账,老子记下了!”他眼神阴鸷,盯着窗外林立的高楼,“这次跟星辰联手搞明星直播带货,老子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踩着你‘风起公会’上位,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
叶凡刚扒拉完午饭,和吴静溜达着回到家,手机就响了,是惠民医药的老板叶凯峰打来的,隔着听筒都能听出那股子压不住的兴奋劲儿:“叶总!叶总!成了!成了啊!咱们那个治胃癌的药,研发成功了!!”
叶凡心里早有底,但亲耳听到这消息,还是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身体往沙发里一陷,松了松领带:“太好了!叶总,辛苦你们团队了!这是大事!下一步是准备上临床试验了吧?”
“对对对!”叶凯峰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按流程走,临床试验没问题的话,后面就能上市了!这时间虽然还得等,但曙光就在眼前了!叶总,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您当初的信任和支持!没您雪中送炭,我们真撑不到今天!”他是真心实意地感激,叶凡那笔关键投资,就是他的定心丸。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为了患者。等你好消息!”叶凡笑着挂了电话,这药一旦上市,带来的回报,想想都让人踏实。
……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湖底捞在北上广深四座一线城市的旗舰店,同一天锣鼓喧天地开业了,叶凡和刘建军当起了空中飞人,马不停蹄地赶场子剪彩。一圈跑下来,足足折腾了一礼拜。结果不出所料,一线城市消费者对“极致服务”的热情更高,每家店门口都排起了长龙,热度比二三线有过之而无不及,网络上催着湖底捞赶紧下沉到自家城市的呼声又刷屏了。
回程的飞机上,叶凡跟刘建军碰了下头:“老刘,这势头比预想的还猛,二三线扩张的事,我看可以提速了,稳扎稳打就行。”
刘建军拍着胸脯,眼里全是干劲:“叶总您放心,具体落地交给我,保证把咱这口锅稳稳当当地铺遍全国!”
叶凡乐了:“行,你是专业的,甩手掌柜我当定了。”大事敲定,剩下的细节,他乐得放手。
……
这天傍晚,柳茹烟下班回到家,嘴角还噙着点淡淡的笑意,连换鞋的动作都显得轻快。
坐在沙发上的顾玉娟打量了她几眼,忍不住好奇:“茹烟,看你这两天心情不错?捡着钱了?”
柳茹烟放下包,笑容更明显了:“妈,还真跟捡着钱差不多!我们佳佳公会跟星辰影视搞的那个明星直播带货,效果爆了!破了平台记录,上个月销售额全斗音公会第一!公司一高兴,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奖金!”
“哟,那是好事儿!说明你们这新路子走对了。”顾玉娟也替女儿高兴,但很快,她脸上的笑意敛去,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垫,“茹烟,过来坐,妈问你个正经事儿。”
柳茹烟依言坐下,看着母亲突然变得严肃的脸。
顾玉娟直视着女儿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很坚定:“我要是跟你爸离婚,你…支持妈吗?”
柳茹烟愣了一下,随即平静地说:“妈,这是您自己的事,您决定了,我支不支持,都跟着您走。”
顾玉娟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下定了更大的决心:“是这个理儿,妈今天就跟王天成摊牌,你赶紧回屋收拾下你自己的要紧东西,晚上咱们就走,先去酒店凑合一晚,这两天妈就找房子。”
柳茹烟点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好。”
顾玉娟要离婚,她当然跟着妈,这个所谓的家,对她而言,早就没有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门锁“咔哒”一声响,王天成和王景胜父子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王天成脸色灰败,像是蒙了一层土,今天是他正式从公司卷铺盖走人的日子。老板早就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挤兑,工作架空,奖金全扣,就剩点死工资吊着。办公室里那些昔日的“好兄弟”,现在连正眼都不瞧他,背后指指点点。他实在熬不下去,下午递了辞呈,老板假惺惺挽留两句,痛快地批了。工作,没了。
王景胜也好不到哪去,依旧是无业游民一个,白天晃荡够了,在楼下碰见失魂落魄的老爹,一起上来的,一听老头子失业了,他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玉娟,饭好了没?”王天成习惯性地把公文包往玄关柜子上一扔,声音疲惫又带着点理所当然,径直往餐厅走。
顾玉娟坐在沙发上没动,声音平平:“没做。”
“没做?”王天成猛地刹住脚,扭过头,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又黑了一层,火气“噌”就上来了,“没做饭你怎么不早说?你……”
“没做就是没做,今天不想做。”顾玉娟打断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顾玉娟!”旁边的王景胜本来就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撒,一听这话,立刻像点着的炮仗,指着顾玉娟的鼻子就吼开了,“你这几天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就不做饭,我们忍了!今天连个招呼都不打?你想干什么?造反啊你!”
顾玉娟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王景胜一眼,没吭声。
这无声的蔑视彻底激怒了王景胜。他几步冲到顾玉娟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哑巴了?说话啊!今天不给老子说出个道道来,别怪我不客气!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