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老的意志,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悖论。
它既要执行抹杀“外来者”的本能,又要遵循保护“自身本源”的铁律。
两种最高权限的指令,在它的核心之中,引发了一场足以让星系都为之紊乱的逻辑风暴!
轰隆!
那两只足以碾碎神国的巨手,力量猛地一滞!
那股足以将“秦炎”从存在概念上抹除的恐怖压力,竟在这一瞬间,大幅度削弱!
世界,在犹豫!
也就在这转瞬即逝的、万分之一刹那的犹豫之中。
那团在秦炎体内疯狂肆虐的、由四种最高概念糅合而成的能量洪流,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它不再只是单纯地破坏这具凡人的身躯。
它在重塑!
它在以一种最野蛮、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强行将这具即将崩溃的“容器”,改造成一个能够同时容纳四种对立神性的、前所未有的怪物!
咔嚓!
秦炎的左半边脸上,皮肤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流淌着幽紫色魔光的、宛若黑曜石般的狰狞魔鳞!
他左边的眼眶之中,那颗属于人类的眼球被强行挤压、溶解,一颗燃烧着纯粹深渊秩序之火的紫色竖瞳,猛地睁开!
而在他的右半边身躯,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一片片蕴含着皇道龙气与不屈意志的金色龙鳞,强行从他的血肉之中生长出来,覆盖了他的右臂与右脸!
他的右眼,则化作一颗纯粹的、好比恒星般燃烧的黄金龙瞳!
一半魔神,一半龙裔!
秩序与不屈,堕落与神圣,在他这具渺小的凡人身躯之上,达成了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恐怖的平衡!
“不!这不可能!”
他识海深处,那个属于深渊君王的意志,发出不敢置信的咆哮!
它感觉到,自己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力,正在被一种全新的、它也无法理解的“混合意志”,强行稀释、排挤!
这具容器,不再单纯属于它,也不再属于那个卑劣的人类!
它正在诞生一个全新的、“第三者”!
“哈哈!哈哈哈哈!杰作!这才是真正的杰作!”
远处的“零”,眼中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热的光芒!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秦炎的身躯在那紫金二色的神光交织之中,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混乱的漆黑,好比最恶毒的诅咒,正从他的心脏位置,疯狂地蔓延出来!
那是他亲手种下的,“混沌”的种子!
它没有被另外两种力量消灭,反而在这场剧变之中,好比催化剂一般,疯狂地增殖、变异!
漆黑的混沌魔纹,好比狰狞的血管,爬满了秦炎的脖颈与胸膛,将那神圣的金色龙鳞与堕落的紫色魔鳞,强行链接在了一起!
它在污染一切!
“来吧!让我看看!最终诞生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零”发出一声尖啸,他竟主动朝着那片风暴的核心冲来!
他要亲手为自己的“作品”,献上最后的“贺礼”!
然而,他晚了一步。
那苏醒的世界意志,在经历了短暂的逻辑紊乱之后,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冷酷无情的判决。
它无法抹杀。
也无法回收。
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
永恒的放逐与镇压!
吼!
那两只本已停滞的巨手,猛地爆发出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沉重的土黄色光芒!
它们不再挤压,不再拍击!
它们在合拢!
它们要化作一座囚笼!一座由世界本身构筑的、不存在任何出口、不存在任何法则的、绝对的归墟之牢!
将这个刚刚诞生,甚至还未成形的“原罪怪物”,连同他体内那两个外来的“病毒”,一同打入这个世界最深沉的、永无天日的黑暗地核!
“不好!”
冲到一半的“零”,脸色剧变!
他感觉到,一股足以将他都一同封印的、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将他死死锁定!
他毫不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漆黑的流光,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疯狂后撤,险之又险地逃出了那片正在急速合拢的封印领域!
而身处风暴最中心的秦炎,却已无路可逃。
他那张一半魔神、一半龙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一紫一金的异色瞳孔,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两扇正在合拢的、代表着世界最终判决的归墟之门。
他体内的三种意志,在这一刻,竟诡异地达成了统一。
逃不掉。
那就,不逃了。
也就在那两只巨手即将彻底合拢,将一切光芒都吞噬的前一瞬。
嗡!
整个世界,所有拥有智慧的生灵,无论是在废墟中苟延残喘的人类,还是在魔潮中疯狂杀戮的魔兽,亦或是在神国中瑟瑟发抖的残存神明。
他们的脑海之中,毫无征兆地,同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不带半分情感的、好比创世律令般的机械合成音。
【全球警报!检测到无法解析的超规格概念体“原罪”,已诞生。】
【威胁等级判定中……判定失败。】
【存在状态锁定中……锁定失败。】
【正在根据世界最高权限协议,执行第一序列放逐程序。】
【目标:“原罪”。】
【放逐地点:归墟之眼,世界地核。】
【倒计时……三……】
轰!
巨手合拢,天地闭合!
人皇圣都的废墟之上,那片漆黑的空洞,连同其中那个正在发生恐怖蜕变的紫金黑三色身影,被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只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深不见底的土黄色漩涡。
好比这个世界,一道无法愈合的丑陋疤痕。
“零”悬浮在漩涡之外,他死死地盯着那片归墟之眼,俊美妖异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容。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猎物被抢走的、极度的不甘与恼怒。
而就在此时。
那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再度响起。
【……二……】
【第一序列放逐程序执行完毕。】
【启动第二序列清除程序。】
【清除目标:高危混沌感染源,“零”。】
【清除方式:世界天谴。】
“零”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骇然抬头!
只见那九天之上,整个世界的苍穹,竟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一只巨大无比的、冷漠无情的独眼!
那只独眼,没有瞳孔,没有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