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这位“中院洗衣机”,似乎总有洗不完的衣裳。
冰冷的水冻得她手指通红,但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全在盆里。
何雨柱的身影甫一出现,尤其是他怀里抱着的那件叠得整齐、料子一看就上乘的呢子大衣。
瞬间攫取了秦淮茹的全部心神。
她洗衣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狂跳。
“面粉、红糖……都是过日子用的,倒没什么稀奇。”
秦淮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般,黏在那土黄色的呢子大衣上。
“可这大衣……这料子、这颜色……难道……是给我的?”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起来,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一股难以言喻的窃喜涌上心头:“除了我,傻柱还能给谁买这么贵重的衣服?
给何雨水买的?不应该啊,他前些天已经和那赔钱货闹掰了。
肯定是给我买的!还有那件棉衣,估计是给我们婆婆买的!他到底还是念着我的……”
想到这里,她努力压下嘴角快要溢出的笑意,强迫自己低下头。
更加卖力地搓洗着盆里的衣服,仿佛要把所有的期待和忐忑都揉进那堆泡沫里。
她刻意不去看何雨柱,只用眼角余光紧张地捕捉着他的动向。
等着他像以前那样,自己装作没看见他,然后他偷偷躲在自己身后捉弄自己……。
然而,何雨柱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也完全没有靠近水池的意思。
他就像没看见秦淮茹这个人,径直走向自家正屋。
“吱呀”一声推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后,紧接着是“哐当”一声关门的轻响。
秦淮茹手中揉搓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刻意维持的平静瞬间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丝被忽视的羞恼。
刚才那点隐秘的喜悦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熄灭,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怎么回事?他……他竟然看都没看我一眼?”
秦淮茹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她的思绪像失控的陀螺般飞速旋转:“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两天傻柱的行踪就很奇怪,有事没事总往后院跑!
他去后院干什么?找聋老太太?老太太也不需要他这么勤快地跑啊……
还是说……”一个她极不愿意去想的可能性猛地撞进脑海,让她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易中海那个老东西,最近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她……难道……
“不,不会的!”她拼命摇头,试图驱散那个可怕的念头。“
傻柱不是那样的人……那件大衣……”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何雨柱紧闭的房门。
心里只剩下一个卑微的祈祷:“大衣……千万别是给后院的……千万别……”
正屋内,何雨柱自然听不到秦淮茹翻江倒海的心声。
他动作麻利地把面粉和红糖归置到厨房角落,然后珍而重之地拿起那两件叠好的衣服。
——一件正是那件引起秦淮茹无限遐想的土黄色呢子大衣。
另一件则是灰扑扑的棉衣。
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充满了期待。
整理了一下衣襟,他抱着衣服转身再次打开了房门。
秦淮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定在他怀中的衣物上。
只见何雨柱脚步轻快地走出正屋,目标明确,毫不犹豫地直接朝着通往后院的月亮门走去。
他甚至没有半分停留或环顾,抱着衣服的身影就那么干脆利落地消失在了月亮门的拱券之后。
“嗡”的一声!
秦淮茹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瞬间发黑。
那件她心心念念的呢子大衣,果然……果然去了后院!
傻柱这两天频繁往后院跑,原来是为了……为了娄晓娥?!
那个资本家的大小姐?!易中海……他们背地里到底做了什么?!
冰冷的现实如同一把钝刀,狠狠剜在秦淮茹的心上。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一件湿漉漉、滴着水的旧衣服。
刺骨的寒风,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吹透了她单薄的棉袄,让她从头到脚都麻了,木了。
盆里浑浊的皂荚水映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那双曾经最能算计、最能勾人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被背叛的痛楚和一种天塌地陷般的茫然。
洗衣盆的边缘被她无意识中捏得死紧,指关节泛出惨白。
那件滴水的衣服,沉重得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拖进冰冷的泥水里去。
中院里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单调声响,衬得她的世界一片死寂。
就在秦淮茹带着满腹失落与酸涩之际,何雨柱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外时。
他已经抱着那件呢子大衣与棉衣,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后院聋老太太家门前。
屋内,炉火正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聋老太太裹着厚厚的旧棉袄,坐在炕沿边,正眯着眼听娄晓娥说着什么。
娄晓娥坐在小马扎上,手里剥着花生,屋子充满了暖意。
“笃笃笃……” 清晰而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内的絮语。
“进来……” 聋老太太耳背,声音提得老高,带着点特有的拖长调。
何雨柱应声推门而入,带进一股清冷的空气。
他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门口的光线。
“老太太,瞧瞧我给您带什么来了!” 何雨柱脸上带着笑,声音洪亮,径直走到屋子中央。
他先两件衣服放在四方桌上,先掏出那件新买的棉衣,抖开了。
“供销社就剩这一件了,厚实着!我瞅着大小正合适您,赶紧给您捎回来了!”
屋内背着光,加上何雨柱动作快,聋老太太和娄晓娥一时,都没看清他手里那件深色棉衣的细节。
娄晓娥放下手中的花生壳,拍了拍手,抬眼看向何雨柱,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上扬。
带着点调侃:“哟,傻柱,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啦?
怎么想着给老太太买新棉衣了?你平时那点工资,不是都惦记着给秦……”
她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又咽了回去,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分明写着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