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这风声竟然已经吹到了那个层级,而且是从傻柱嘴里,以这样意外的方式传递给自己。
他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复杂。
这个他曾经以为只是个手艺不错的“傻厨子”的女婿,心思竟如此缜密。
而且敢于冒险向他示警。
这份洞察力和胆识,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嗯……”良久,娄正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而严肃。
“要真是从那位领导家里传出来的风声……那确实非同小可。”
他微微颔首,“你说得对,这事不能掉以轻心,我……是得去探探路了。”
他心中的警铃已然大作,何雨柱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头积压已久的不安。
何雨柱见娄正华听进去了,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他咬了咬牙,身体绷得更紧,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还有一点,您千万千万要记牢!”
“什么?”娄正华看向他。
“这事,除了您知我知,天知地知!”何雨柱的眼神异常坚决。
“不管是对大姐大姐夫一家,还是对晓娥,甚至对阿姨,您都一个字不能提!
这事儿太大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万一他们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者……被有心人套了话去,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别说提前打算,恐怕立刻就要引火烧身!”
他特意加重了“大姐大姐夫一家”的语气,前世那血淋淋的背叛教训,让他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大姐一家”这几个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娄正华一下。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某些不太愉快的记忆片段,对那一家子的某些做派,他并非毫无察觉。
何雨柱这近乎严厉的叮嘱,让他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后怕、决断。
以及一丝对这个女婿更深层次的认可。
“我明白了。”娄正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久经商场的果断。
“放心,柱子,这事,烂在我肚子里。”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袅袅升起的烟雾模糊了他凝重而锐利的眼神。
书房里只剩下烟草燃烧的微响,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重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何雨柱看着烟雾中老丈人沉思的侧脸,知道自己的警示已经送达。
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对未来更深切的忧虑。
风暴的征兆,已经清晰可见了。
翁婿二人又聊了许久,话题沉重却又带着一丝未雨绸缪的紧迫。
何雨柱看着墙上挂钟的指针,终于起身告辞。
娄父、娄母也没挽留,只让他们到时候回家一起过年。
何雨柱与娄晓娥自然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
娄振华夫妇将他们送至小洋楼门口,昏黄的门灯将二老的身影拉得细长。
目光复杂地目送着女儿女婿远去。
娄振华紧锁的眉头下,是深深的忧虑和一丝被点醒的警醒。
——女婿口中那可能到来的“大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荡起层层不安的涟漪。
他用力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雨柱跨上那辆崭新的凤凰二八自行车,后座上的娄晓娥轻盈地跳上来,自然地环住他的腰。
夜风微凉,吹拂着娄晓娥的发丝,她依偎在丈夫宽阔的背上,脸颊微红。
一路都在兴奋地描绘着未来的蓝图:
宽敞明亮的房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可能到来的孩子……
她清脆的笑语像银铃般洒落在空旷的街道上,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和对丈夫的绝对信赖。
何雨柱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温度,听着妻子无忧无虑的絮叨,心头沉甸甸的责任感与此刻的温情交织在一起。
他默不作声地蹬着车,只希望老丈人明天真能“打听”出些端倪,未雨绸缪。
自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很快便回到了熟悉又压抑的四合院门口。
两扇厚重的黑漆木门紧闭——显然,三大爷闫埠贵已经尽职尽责地锁好了院子。
何雨柱皱了皱眉,抬手用力拍门:“三大爷!开门!是我,傻柱!”
院内一片死寂,只有回声在空荡的门洞里嗡嗡作响。
闫埠贵那屋的灯黑着,想必早已睡得鼾声如雷。
何雨柱暗自叹气,以他的身手,本可以悄无声息的动用空间进入院中,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但现在不行了,身边有娄晓娥。
更重要的是,他那个能藏身又能取物的神奇“空间”,是绝不能暴露的最大秘密。
即便是最亲密的妻子,此时也还不是让她知晓的时机。
“娥子,你在这等会,别怕,我爬进去给你开门。”何雨柱低声对妻子说,语气带着安抚。
“嗯,你小心一点!”娄晓娥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仰头看着他。
何雨柱点点头,快步走到院墙边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粗糙的树皮,脚下一蹬,动作敏捷得像只狸猫,几下就攀上了墙头。
他侧身坐在墙头,朝下望了望黑黢黢的院子,又对娄晓娥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随即纵身一跃,轻盈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很快,门锁被打开声音响起,沉重的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
“快进来。”何雨柱招呼道。
两人迅速闪身进院,何雨柱回身仔细地将大门重新闩好、落锁,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谨慎。
一前一后,推着自行车穿过前院狭长的过道,两人向中院走去。
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中院,贾家西厢房那扇窗户后面,一道人影几乎贴在玻璃上,正是秦淮茹。
她晚饭后就心神不宁。
中午亲眼看见傻柱和娄晓娥一起走出的四合院,直到深夜未归,这让她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
当她看到傻柱与娄晓娥并肩进入中院,再加上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像根刺一样扎在她眼里,她第一个想法便是——傻柱哪来的钱买这么金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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