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躲了!以为躲在里头不出声儿,今儿个这事儿就能混弄过去!
我秦淮茹眼睛没瞎!看得真真儿的!
傻柱!这三更半夜的,你偷偷摸摸把娄晓娥那资本家的闺女拽进你屋了!
街坊四邻都瞧瞧啊!瞧瞧这干的是人事儿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汁往外喷:
“门一关!灯一熄!你们俩在里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啊?!
何雨柱!你还要不要脸!娄晓娥!你个资本家的小姐,还要不要点廉耻!
大半夜跑光棍汉屋里,你安的什么心!……”
污言秽语像决堤的洪水,肆无忌惮地泼洒出来,将傻柱和娄晓娥的名声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面露鄙夷,也有人眼中闪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光芒。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一阵轻微的骚动。
许大茂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挤到了前面。
他来得似乎有些晚,脸上还带着点惺忪的睡意,可当秦淮茹那句“傻柱把娄晓娥拽进屋里”。
如同炸雷般钻进他耳朵里时,他脸上的慵懒瞬间冻结、碎裂。
娄晓娥……傻柱的屋里?!
一股混杂着震惊、被背叛的狂怒和深入骨髓的嫉妒,像毒蛇一样猛地噬咬住许大茂的心脏。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眼前甚至短暂地发黑。
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另一个世界的房门,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突突直跳。
垂在身侧的双手,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早已紧紧握成了拳头。
指甲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嵌进了掌心的肉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抵消心头的滔天恨意。
但他终究是在外面跑惯了的人,城府比秦淮茹深得多。
他没有像她一样立刻发作,而是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咆哮,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眼神阴鸷如鹰隼,死死锁住房门,心里飞快地盘算:“捉奸?抓现行?好你个傻柱!好你个娄晓娥!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现在到底在里头干什么!”他需要一个更确凿、更致命的把柄。
屋内。
与外界的喧嚣嘈杂、剑拔弩张截然不同,傻柱家屋内却弥漫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寂静和……掌控感。
何雨柱压根儿没靠近门边,他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在屋子正中的方凳上,一条腿还悠哉地晃着。
桌上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只照亮了他半边带着一丝痞笑的脸。
他手里端着一个掉了不少瓷的搪瓷缸子,慢条斯理地呷着里面温吞的茶水。
秦淮茹偷偷摸摸从贾家溜出来,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摸到他门缝外。
甚至撅着腚扒门缝偷听的滑稽模样,早就被他那双在食堂练就的、能在黑暗中精准掂量食材分量的眼睛瞧了个一清二楚。
屋里刚才那点“窸窸窣窣”、“磕磕碰碰”的动静?
嘿,那都是他何大厨的即兴表演。
故意把凳子腿在地上蹭出点刺耳声,把空茶缸子在桌上磕得脆响。
甚至对着窗户故意压低了声音、含糊不清地说上那么一两句模棱两可的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太了解秦淮茹了,知道她就像只闻到腥味的猫。
不,是只饿急了的狼,只要闻到一点肉味儿,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撕咬。
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难听。
傻柱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算计和即将爆发的戾气。
他放下搪瓷缸,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屋内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差不多了……”他低声自语,像是在掂量一道火候已到的菜。
他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那扇被拍得山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门板。
屋外,秦淮茹还在声嘶力竭地控诉,唾沫星子横飞。
易中海脸色铁青,心急如焚。
许大茂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围观的邻居们屏息凝神,等待着屋内的反应,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呀——!”
那扇承受了无数拍打和咒骂的房门,毫无预兆地,猛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力道之大,带着一股决绝的劲风。
正全力拍门、身体重心前倾的秦淮茹猝不及防,“哎哟”一声惊叫。
整个人差点直接扑进门里!
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易中海和几个看热闹的邻居,也下意识地往前踉跄了一步。
所有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门内,何雨柱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如同一尊门神。
他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嬉笑怒骂,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目光如电,扫过门外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
最后定格在狼狈稳住身形,脸上还带着惊愕和未褪尽疯狂神色的秦淮茹脸上。
“秦淮茹,”傻柱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地上。
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院落:“你闹够了吗?”
易中海浑浊的老眼精准地捕捉到,何雨柱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焦躁。
在他看来,傻柱这混不吝小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到底是“急”了。
易中海心中有了计较,觉得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
该是自己这个“一大爷”出面控场、收拢人心的时候了。
他不动声色地朝何雨柱的方向,递了个眼色,那眼神里混杂着安抚和“看我眼色行事”的暗示。
随即,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腰杆挺直了几分,脸上挂起惯有的、代表大院秩序与权威的严肃表情。
声音洪亮地压向还在不依不饶的秦淮茹:“淮茹啊!行了行了,别闹了!”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围观的邻居,仿佛在寻求认同。
“傻柱子,一个单身汉,娄晓娥呢,现在也是一个人过,俩人……
就算真有点啥心思,凑一块儿搭伙过日子,这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吧?
都是街坊邻居的,谁家没点难处?你这么不管不顾地一闹……”
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