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喉咙发干,绝望地意识到:棒梗……这孩子的前程,怕是要毁了。
许大茂家被盗窃呢小黄鱼……恐怕真是棒梗偷的。
而傻柱这一手,是彻底撕破脸,要把贾家往死里整啊!这院子的天,今天怕是要塌了!
空气中弥漫着死寂。
只剩下傻柱因疼痛而压抑的粗重呼吸,以及贾张氏那越来越响、带着恐惧的抽噎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紧张地投向院门的方向。
易中海着何雨柱,轻声指责了几句,那几声带着埋怨和焦虑的抱怨
像石头投入深潭,只在何雨柱心湖激起一丝冰冷的涟漪,旋即沉没无踪。
何雨柱,或者说此刻的傻柱,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微微侧身,手臂自然地揽过身旁的娄晓娥,这个动作无声却充满宣告。
——他的世界早已和这个院子割裂,只剩下臂弯里这个温软的身躯值得守护。
满院的人影,在他眼中不过是披着邻居外皮的仇寇,或大或小,都曾在他上辈子跌宕的人生里“踩过一脚”。
他嘴角那抹上扬的弧度。
凝固成一个近乎邪恶的冷笑,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易中海那张写满忧惧的脸:
易中海伪君子!还以为是从前那个能压我一头、拿捏我软肋的一大爷呢?
时移世易,你算老几?
许大茂站在人群边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看着傻柱那副完全陌生的神态。
——不再是那个憨直莽撞、能被言语轻易挑动的傻厨子。
而像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眼神里淬着冰与火的凶兽。
许大茂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七上八下地乱跳。
好些日子以来盘踞心头的不安感,此刻如潮水般汹涌回卷,几乎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仿佛这样就能避开傻柱那如有实质的、充满邪性的目光。
整个中院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只有低低的、压抑的嗡嗡声在人群里蔓延。
邻居们交头接耳,眼神闪烁,交换着不安和猜测。
原本,许大茂家丢失财物,傻柱顶多算个看客。
可贾张氏那惊天动地的撒泼打滚,像一根点燃的火柴,瞬间引爆了傻柱这桶沉寂已久的炸药。
矛盾被粗暴地撕裂、升级,从邻里纠纷变成了无法转圜的对峙。
原本想捂在院子里解决的事,被贾张氏这么一闹,彻底捅破了天,再无挽回余地。
易中海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大脑像一架过载的机器疯狂运转。
贾张氏这个蠢妇!棒梗啊棒梗!他焦灼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秦淮茹和贾张氏。
婆媳俩相互搀扶,身体微微颤抖。
秦淮茹脸色煞白,贾张氏则是一脸怨毒,眼角挂着浑浊的泪珠。
嘴唇无声地翕动,不用猜也知道,傻柱的祖宗十八代,正在她心里被翻来覆去地诅咒。
易中海心急如焚,棒梗是他养老计划里重要的一环,无论如何得想办法保下来!
可眼下这局面,傻柱摆明了要把事情做绝,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压垮所有人的神经时。
前院终于传来了纷杂急促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回来了!
去喊人的几个邻居率先冲进中院,脸色都带着一种大事发生的紧张。
紧随其后的是三位身着制服的治安所蜀黍。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隼,正是刚调任此地不久的孟队长。
路上,前往治安所的几人,已七七八八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重点是贾张氏阻挠报案和傻柱打人,至于怀疑棒梗盗窃邻居家财物,他们含糊其辞。
不敢直接点名。
孟队长一步踏入中院,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
乌泱泱的人群,围聚的架势。
还有正中那个一脸焦虑、试图维持秩序又明显带着“大家长”气质的易中海。
——一切与他刚到南锣鼓巷,走访过程中,他听说的“九十五号大院大家长作风”完全吻合。
他心中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易中海,随即沉声喝道,声音洪亮,瞬间盖过了所有低语:
“谁是何雨柱?许大茂?张翠花是哪个?!” 点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雨柱早已站定,闻言直接迎着孟队长的目光上前一步。
脊背挺直,毫无惧色:“报告蜀黍同志,我就是何雨柱!”
“我…我是许大茂!” 许大茂有些慌乱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声音带着点颤音。
而被点名的贾张氏(张翠花),此刻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她像只受惊的鹌鹑,拼命往秦淮茹身后躲,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头埋得低低的,大气不敢出,仿佛只要不吭声,那冰冷的手铐就不会落到她手腕上。
孟队长目光在何雨柱脸上停留片刻,对这份坦荡和镇定略感意外。
他不再看其他人,直接切入核心:“何雨柱!我听他们汇报,张翠花阻止你去治安所报案?
有没有这回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
“是的,蜀黍同志!” 何雨柱回答得斩钉截铁,声音清晰洪亮。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他开始条理分明地叙述,从许大茂发现自家财物遗失……
再到全院大会上,贾张氏如何扑上来撕咬阻拦他去报案,以及他被迫反击的经过。
他言语简洁有力,关键处毫不客气地用手指向躲在秦淮茹身后、抖得更厉害的贾张氏。
每一个细节都指向贾张氏行为的恶劣和对治安秩序的藐视。
孟队长听得眉头紧锁,眼神愈发冷峻。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 贾张氏眼见矛头直指自己,再也装不了鸵鸟。
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地嚎叫起来,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
“是他!是傻柱无故打我啊!您看看!他把我打成这样!
他才是坏人啊!他污蔑我们孤儿寡母……” 她试图胡搅蛮缠,转移焦点。
“闭嘴!” 孟队长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瞬间压住了贾张氏的哭嚎。
他根本没理会贾张氏的指控,锐利的目光转向周围几个在场的核心人物和最初去报案的邻居:
“她阻止何雨柱报案,有没有这回事?何雨柱打她,是不是因为她先咬人?”
被问到的几人,包括阎埠贵、刘海中,以及去报案的年轻邻居。
在孟队长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都下意识地点了头。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含糊道:“确实……张翠花是扑上去拦了柱子。
还……还咬了柱子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