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手上动作没停,目光却透过敞开的窗户。
正好捕捉到易中海和秦淮茹,扶着步履蹒跚的聋老太太从中院穿过的身影。
秦淮茹低着头,但侧脸上那份骤然亮起的希冀,何雨柱看得一清二楚。
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弧度,似嘲讽,又似早已看透了一切。
“呵……”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得,这架势……我那借出去的一百八十块,秦淮茹这算是彻底没打算还了。”
那笔钱,是他当初看他心心念念着秦淮茹,被这寡妇哄的一愣一愣的。
以前的他,傻柱,抹不开面子,总觉得逼孤儿寡母还钱不地道。
可现在?
何雨柱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重活一世,他早把那点无谓的“面子”和“情分”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秦淮茹算计了他一辈子,掏空了他的家底,耗干了他的心血,最后连他亲儿子都……
这笔账,该算算了。
“竟然指望秦淮茹还钱?看样子是在死人屁股摸屁……”何雨柱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
隔着距离仿佛能刺穿秦淮茹的背影:“那就只能我自己动手拿了。”
毕竟,他和秦淮茹在一个屋檐下“搭伙”了几十年。
她那点家底,藏钱的门道,他闭着眼睛都能摸清。
秦淮茹有个习惯,总把应急的钱缝在一个旧棉袄的夹层里,贴身藏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可偏偏,这些“禽兽总是不遗余力地提醒他,提醒他前世受的那些窝囊气。
提醒他那些刻骨的背叛和伤害。
秦淮茹此刻奔向治安所救儿子的急切,聋老太太那“救世主”般的姿态。
易中海那副道貌岸然主持大局的样子……一幕幕都像针一样扎着他。
“既然如此——”何雨柱心念一转,一个无形的、只有他能感知的“空间”悄然展开。
瞬间覆盖了前院到中院的范围,精准地锁定了贾家衣柜里那件旧棉袄的夹层。
“那就怪不得我何雨柱心狠手辣,提前收点利息了!”
意念微动,如同拂去尘埃。
眨眼间,破棉袄夹层内一百多张大团结已经静静的出现在了他空间内。
秦淮茹三人着急忙慌地走到前院大门洞,何雨柱看着空间里的大团结,他也不由的佩服起秦淮茹。
折腾这么多钱,她还天天装穷,这下让你变真穷了。
另一边。
老太太年纪太大,腿脚实在不利索,颤巍巍地走,简直是在考验易中海的耐心极限。
“老太太,您扶稳了!”易中海心急如焚,每一秒的拖延都让他觉得棒梗在号子里多受一分罪。
也让他这“爷爷”心里就纠结几分。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俯下身,“老太太,这太慢了!我背着您走!快!”
聋老太太也没多想,能不走最好,她顺势趴在了易中海不算宽厚的背上。
秦淮茹在一旁赶紧用力一托,把老太太稳稳送了上去。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他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常年干活,底子还在。
此刻救人心切,肾上腺素飙升,背起老太太后,竟也脚下生风,甩开步子就往前院外冲。
秦淮茹小跑着跟在后面,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三人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治安所。
易中海牢记聋老太太的吩咐,进门就直奔张所长的办公室,连门都顾不上敲稳就推开了。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大院闹得鸡飞狗跳,贾张氏撒泼打滚被拘、棒梗偷鸡被抓现行。
这点事儿早就传到了张所长耳朵里。
对于他而言,这种邻里纠纷、小偷小摸,按章办事就行。
贾张氏拘留几天教育教育,棒梗年纪小,批评教育或者送少管所观察一阵。
都是常规流程,没什么特别值得费心的。
只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案子竟然把院里那位几乎足不出户、德高望重的“老祖宗”聋老太太给惊动了。
还亲自上门了!张所长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儿怕是要复杂了。
他立刻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脸上堆起恭敬却不失威严的笑容,装作刚看到他们。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哎哟!老太太!您老怎么亲自来了?
快请坐快请坐!”他目光扫过易中海和一脸恳求、眼圈通红的秦淮茹。
心里已然明了七八分。
聋老太太被易中海小心翼翼地扶着坐下,她喘匀了几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少有的郑重。
她没心思客套,也没精力拐弯抹角,浑浊却依然清明的眼睛直视着张所长。
只见她开门见山,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有力:
“小张啊,老婆子我今天舍了这张老脸,是为我那不懂事的重孙子棒梗来的。
孩子小,一时糊涂犯了错,该打该罚,老婆子不护短!
可那号子里……不是孩子该待的地方啊!老婆子求你看在我这张老脸上。
抬抬手,放孩子出来吧!老婆子我亲自管教,保证他再不敢犯浑!要是再犯,你连我老婆子一起抓!”
秦淮茹在一旁听着,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差点就要给张所长跪下。
张所长听完,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
他料到是为棒梗求情,但没想到老太太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话也说得这么重。
这么绝——“抬抬手”、“舍了老脸”、“亲自管教”、“连我一起抓”……
这等于把她的全部威信都押上了!这分量……太重了!
放人?张所长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棒梗盗窃事实清楚,金额不小,而且性质明确,尤其还有贾张氏抗拒执法在前。
如果因为老太太一句话就轻轻放过,这口子一开,以后还怎么秉公执法?
治安所的威信何在?
传出去,街坊邻居会怎么看?说他张某人徇私枉法,只认人情不讲王法?
可要是不放……眼前这位老太太,可是南锣鼓巷乃至整个街道都数得着的老人瑞。
是经历过几个时代、受人敬重的“老祖宗”。
她亲自出面,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若是一口回绝,那后果……
张所长几乎能想象到易中海和院里那些大爷大妈们会怎么议论,甚至可能惊动街道办领导。
这压力,同样让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