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这金色的阵旗来说,旗面是用极其罕见的天蚕丝织成,旗杆则是雷击桃木所制,二者皆是至阳之物。
这雷击木据传是雷劈了三百年的桃树精的主干,彪哥跟茅山老道斗了三天法,才抢来的!
而那天蚕丝,如今在这世上早已绝迹。旗子上用的天蚕丝,是彪哥从一个机关重重的古墓中,九死一生换来的。
那古墓藏在一片幽深不见天日的山林中,终年毒雾不散。
古墓入口处布满了机关陷阱,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彪哥他们一行人,与尸王经历了一场惊心恶战,才勉强获得了天蚕丝。
金色阵旗做好之后,彪哥又带着旗子,专程跑到中原黄帝陵附近的一处古庙里,供奉了整整三年。
为了让旗子沾染一丝佛力,他还特意请了得道高僧,定期为旗子加持。
每次高僧加持时,寺庙周围都会刮起奇异的旋风,仿若天地悲泣。天空云层时不时呈现异象,美轮美奂;照亮整个寺庙,令人瞠目结舌。
每回说起这事儿,彪哥都禁不住抱怨,说为了这旗子,在黄帝陵蹲了三年庙,跟个秃驴似的,天天听老和尚念经。
按照如今的市场行情,这五面阵旗,每一面都是价值连城、千金难求的宝贝。
“彪哥,武大的魂魄……没受损伤吧?”金老黑忧心忡忡地问道。
武大的魂魄虽然被红毛怪吞了些,可他当时拼死,救下了一个。
为了保住武大的魂魄,金老黑不仅射出一箭,愣是把武大那缕白烟似的魂儿,钉在了石壁上。
他还冒险踏出阵法,连滚带爬冲出去救人,差点被红毛怪抄了后身,把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
看见武大不顾一切地,跟兔子奔窝似的逃命,他心里也没有半点责怪,满脑子只想着,不能让这小子被妖祟给害了。
“这小子当时比兔崽子跑得还快,根本抓不住!”金老黑跟彪哥诉着委屈。
他抹了把冷汗,手指头到现在还哆嗦,“眼瞅着妖火要把他烤成灰,老子这箭射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可那时金老黑也是自身难保,根本不知道,自己留下了武大三魂中的哪一个。
彪哥说在出洞之前,已经小心翼翼地将武大的那缕残魂,收了起来。
“应该没什么大碍,只要保住他这一魂,我就能找人帮他。”
彪哥从腰带上拿出个小瓷瓶,里头裹着武大最后那缕魂儿:“甭管留下的是胎光还是幽精,只要保住一缕,就够意思了。”
“等咱们回去,找马瞎子做个替身纸人,够这小子在下面娶三房媳妇了,有机会找个阴司运作一下的,给他寻摸个好人家投胎。”彪哥眼中透着惋惜。
“要我说,这小子就是缺心眼儿,不让他跑,非得跑!”金老黑往地上啐了一口,“吓得三魂七魄跟放鞭炮似的乱窜,连魂儿都差点被那妖物当零嘴嚼了!”
彪哥眯眼瞅着瓷瓶:“兄弟们江湖走跳,只为了求财,不是玩命。要是精魂儿被那玩意儿扣下了,可比死了还遭罪——天天给妖物端洗脚水,那才叫永世不得超生!”
“得嘞,好在彪哥你能出手!”金老黑一拍大腿,“等这小子下辈子投胎,高低得给他找个地主家傻儿子的身子,顿顿大鱼大肉,省得再跟咱们似的,没日夜的刀尖舔血了!”
彪哥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干咱们这一行,本就跟在阎王殿前耍把式没两样。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不过,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再大的坎儿也能迈过去。”
金老黑连忙附和:“彪哥,我不是怕死,只是这红毛怪真是…你说这妖物,为啥非要吞食人的魂魄呢?难不成魂魄里,藏着什么它想要的东西?”
彪哥压低嗓门:“八成是馋活人那口阳气!”
他沉思片刻,缓缓道:“魂魄里蕴含着人的精元和记忆,妖物吞食之后,就能获取那些生前的智慧和经验,加速它的修行。”
他想起来在洞穴深处,那诡异的骷髅头堆,还有那具干尸,像是某种邪教法阵,但他还是没跟金老黑说。
“我看这畜牲跟怡红院的窑姐儿一样,还专喜欢吸爷们儿的精气神,非得让咱们娶了她!”金老黑想起红毛怪反复说得那句话,掏了掏耳窝子,感觉到里面都起茧了。
“这人的三魂七魄,跟陈年老酒似的,越酿越醇。你不记得长白山见的白仙家了,不就专挑横死之人的怨气下酒?”
金老黑瞪大了眼睛,若有所思:“仇恨、恐惧、情欲这些强烈的情感,对它来说是一种特别的滋养?这畜牲是不是有点变态。”
彪哥目光凝重:“不是心里需求,而是功法需求。妖物修行,本就与常人不同,就跟马瞎子算命幡上的血八卦一个德行。这畜牲怕是修岔了道,拿活人魂魄当补药呢!”
金老黑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照这么说…它八成是欠了阎王爷的高利贷,想拿咱哥几个的魂魄去抵债?”
“我看呐,它是被什么恶毒的诅咒给缠上了,不得不靠吞食魂魄来解除诅咒,求得解脱。”彪哥说着,脸上露出决绝。
“管它图啥!等逮着了,先卸它两条后腿泡酒——听说这成了精的黄皮子鞭酒,比鹿茸还补!”
远处松林里,传来声夜猫子笑。
就在这时,金老黑又想起了件怪事,眼睛一亮,“彪哥,虽然咱们没挖出啥宝贝,但佛光底下的东西!我包里那小家伙也喜欢,刚才在洞里,它在包里直扑腾,跟只发春的耗子精似的!”
彪哥闻言,面色一惊,声音压得更低:“我这儿也有件怪事——天蚕茧竟然也有异动了。”
挖宝遇见红毛怪,就够怪了,两个人又发现了其他的怪事!
“什么?这不可能!”金老黑几乎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彪哥说的天蚕茧,那可是从古墓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出来的玩意儿,埋在那儿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几百年前的东西,早就该死透了,怎么可能还会动?
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可“天蚕九蜕,阎王让路”的说法又让他嘴怯了。
天蚕本就是天地间难得的宝物,就算真有什么异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金老黑的心里又泛起了嘀咕,眉头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
彪哥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摸向背包,指尖轻轻探进去,再次确认里面的动静。
包里指甲盖大的丝茧,正跟揣了颗活心肝似的,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