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姻急速掐诀,化出本命蛇影。
只见一条碧鳞小蛇自她指尖飞出,如灵动的箭矢般,钻入那汹涌的业火内,一口将星辰珠吞下,而后转瞬便飞回到柳姻手中。
就在星辰珠落入柳姻掌心的那一刹那,立马触发了护宝大阵的禁制,天罡北斗阵陡然绽放出刺目寒光,那寒光如同一把把利刃,瞬间刺破幽冥的黑暗,直击柳姻元神。
与此同时,柳姻清晰地听见自己元神碎裂的声音,仿若琉璃破碎,清脆却又绝望。
紧接着,无数星光如汹涌的洪流,从她的七窍之中疯狂喷涌而出。
那些星光在星罗殿的上空交织、炸裂,化作一场绚烂而诡异的青色流星雨,将这片阴森之地映照得如梦如幻,却又透着无尽的凶险。
柳姻强忍着元神碎裂的剧痛,毫不犹豫地将宝珠,按进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之中。
刹那间,天枢星的罡气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瞬间撕裂了她本就破碎不堪的妖丹。
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剧痛,她甚至清晰地听见自己骨骼寸断的脆响,全身的骨头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马上要化为齑粉。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剧痛之中,北斗天权星的命盘转动,将七道星纹的星辰之力,一道道渗入她的经脉。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庆幸,有这股力量,足够她撑到东海之滨。
柳姻周身青光暴涨,化作一道青虹,以雷霆万钧之势,贯出冥阳司。
“嗨!”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从虚空中传来,竟是索命无常发出的。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选择追出去。
逃离冥阳司后,柳姻将宝珠紧紧护在怀中。
突然,宝珠内传出一阵轻笑,那声音温润如玉,竟与百年前救过她的书生一模一样:“阿姻,你可知三垣星君,为何要在珠子里留七道星纹?”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柳姻脚步一顿,眼中泪水瞬间涌出。
就算是妖丹碎裂之时,她都没掉过半滴眼泪!
竟然是他的声音,可惜他已经神魂俱灭了!!!
“唉!还是忘了,这珠子浸过三生河水……”柳姻喃喃自语,神色间满是懊悔。
说时迟那时快,她反手毅然扯断颈间的青鳞。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剧痛,爆开的毒雾,竟渐渐凝成她三百年前褪下的——蛇骨真身。
她将星辰珠与蛇骨融合后,才逃出了三生河!
随后,柳姻盗宝一事,如同一颗重磅炸弹,震动三界。
冥阳司为此发布了“九幽追魂令”,誓要将她缉拿归案。
而在那场风云变幻之后,等金老黑后来细细回想,林掌柜当初敢于答应,收下星辰珠,表面上看似简单,实则是许诺了柳姻,能救她一命。
毕竟,那逆生灵津必须配合七宝星辰珠使用,林掌柜想必深知其中关键,才敢许下如此承诺。
而能不惧冥阳司的“九游追魂令”,也是对柳姻的一个承诺。
就算是现在想想,金老黑都不由得感叹,真是个奇女子!
………
夜风卷着血腥气在乱葬岗打转。
金老黑蹲下身,指尖捻起几枚雪里蛆,暗红虫体在手电光里,泛着金属冷芒。“这邪乎玩意儿好像变异了!”
他掀开瓶盖儿,扔了几条进去,“没准也是药材,指不定能在鬼市里,换两坛烧刀子呢。”
灌木深处,传来皮靴碾碎骨渣的脆响。
彪哥逆着月光走来,衣下摆甩着两团黄影。
他手腕一抖,两只血淋淋的黄皮子划出抛物线,正砸在啃食同类的兽群里。
腐肉坠地的闷响仿佛催命符,那帮畜生根本分不清敌我,反正一见到肉,七八双幽绿兽眼齐刷刷亮起。
尖牙撕咬声骤然密集,暗红肉糜四处飞溅,竟连白骨都被啃出咯吱脆响。
“彪哥,你说怪不怪,这荡魂盒发出的声儿,咱听着那是《最炫民族风》,咋到了这群畜生耳朵里,就跟催命符似的呢?难不成是这些家伙压根没上过音乐课,听不出好赖话,把神曲当成要命的玩意儿啦?”金老黑咧着嘴,笑嘻嘻地说道。
“有些次声波,咱们人听不见。”彪哥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
“次声波?这是啥玩意儿啊?为啥我听不见呢?难不成是我年纪大咯,耳朵不好使,聋啦?”老黑一边嘀嘀咕咕,一边伸手去调那音量,仿佛这样就能听到所谓的次声波。
“人耳朵能听到的频率范围,那是有限的。动物为了在野外活下去,它们的感官可比咱们灵敏多啦。像兽群,就是靠次声波来传消息的,那黄皮子更厉害,能听到四十千赫的动静呢。”彪哥耐心解释着。
“哎呀呀,彪哥,你说得也太复杂咯,我这脑子都快跟不上趟儿啦。”金老黑一边使劲儿搓着被冻得通红的耳朵,手里拿着的录音笔差点没拿稳掉地上,“啥千赫万赫的,我哪懂啊,老子就知道,这玩意儿对付这些畜生,可比那黑驴蹄子好用多咯!”
正说着呢,他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住了,只感觉靴底传来一阵粘腻的奇怪触感。低头一瞧,好家伙,半截黄鼠狼的肠子正缠在鞋跟上滴溜溜打转呢。
“知道苗疆赶尸匠用的摄魂铃不?跟这是一个道理!”彪哥眼疾手快,抽出匕首,一下子帮他把那恶心的秽物挑飞了。匕首的寒光映照出兽群癫狂的模样,“只要能找到共振频率,控制活物可比控制死尸容易多了。”
金老黑听了,还是一脸迷糊,没太整明白。
他没好气地一脚踹飞脚边的一个头骨,咧开嘴,露出满口大黄牙,嘟囔道:“管他娘的什么声儿啊波儿的,只要能把这些畜生送进地狱,那就是好东西,就跟好油锅一样,把它们都给炸得服服帖帖的……”
“你呀,整天就晓得舞刀弄枪,打打杀杀的,多去琢磨点科学知识,那肯定百利无一害!”彪哥轻轻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诫。
可“科学知识”这词儿,在这荒郊野岭、四周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当口,听着咋就那么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耳呢。
金老黑嘿嘿两声,脸上堆满了笑,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赶忙应道:“彪哥,我就是个大老粗,那些文绉绉的玩意儿,我哪学得会哟!我就老老实实跟着您混,能有口热乎饭吃,有块肉啃,我就知足啦!”
彪哥听了,瞥了眼一旁那堆看着渗人的玩意儿,没好气地说:“那边肉多,要不你过去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