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岗突然暴起,铁钳般的手掌,“咔”地掐住马豆豆的脖子,那力道大得邪性。
马豆豆只觉得一股子阴寒直窜天灵盖,杜岗那双手跟浸过尸油似的,冷得渗人,指甲缝里还泛着青灰,活像刚从坟窟窿里爬出来的尸爪子。
“咳咳…杜…杜爷!马豆豆脸憋得紫红,眼珠子直往外鼓,两手拼命掰扯着杜岗的手腕,却跟摸到冻硬的腊肉似的,又冷又僵。
“您这是…中了什么…邪祟啊…”他脚尖蹭着地,拼命往上顶。
小马猴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娘的可不在戏文里啊!
杜岗那双招子直勾勾的,瞳孔缩得跟针尖似的,嘴角还挂着黑乎乎的涎水。
“操!真撞客了!”小马猴骂了句黑话,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掐了个镇煞诀,就往杜岗眉心按。
“杜岗你给老子醒醒!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勾当!”他也帮着马豆豆,使劲拉扯着杜岗的胳膊。
可杜岗这会儿就跟被黄大仙儿上了身似的,彻底迷了心窍,那双铁钳似的大手不但没松劲儿,反而越掐越紧,指节都泛着青白,活像从阴曹地府里伸出来的勾魂索。
马豆豆那张脸憋得紫里透黑,好似供桌上搁久了的酱猪头,眼珠子往外凸着,跟吊死鬼一个德行。
他喉咙里“嗬嗬”作响,嘴角冒出白沫子,“大…大哥…高抬贵手…”
马豆豆从牙缝里挤出气音,舌头都打了结,“金银细软…您…您尽管取用…给条活路…”
那声音跟坟地里飘出来的鬼哭似的。
小马猴这边急得三尸神暴跳,使出了倒斗时搬山卸岭的力气。
可杜岗的身子硬得像刚起尸的黑凶煞,皮肉底下像灌了水银,两个人都按不住他。
眼瞅着马豆豆要蹬腿儿断气了,小马猴一咬牙,右手并指成刀,运足了“阳劲”,照着杜岗后颈的大椎穴,就来了一个“阎王扣”。
这一下带着破风声,“啪”地一声脆响,杜岗身子猛地一僵,就跟断了线的傀儡似的,“咣当”一声栽倒在地,震得地上的香灰都扬起来老高。
马豆豆“噗通”一声瘫在地上,活像条搁浅的翻白鱼,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倒气儿,恨不得把阎王爷那儿欠的阳寿,都吸回来。
他哆嗦着摸了摸脖子上的淤青,眼神跟见了尸变的粽子似的,直勾勾盯着杜岗,心里头直打鼓:这他娘的撞了哪路邪神了?
小马猴斜眼瞥了他一下,嘴里“啧”了一声:“怎么样,还能喘着气儿呢?没让这活阎王送你下去,陪判官喝酒?”
马豆豆捂着喉咙干呕了两下,哑着嗓子骂道:“放你娘的罗圈屁!老子差点就去阴司报道了!这狗日的抽的什么疯?莫不是让黄皮子给迷了心窍?”
小马猴倒是没搭理他的骂骂咧咧,蹲下身探了探杜岗的鼻息,又扒开眼皮瞧了瞧,见这货只是昏死过去。
可心里却越发犯嘀咕:不对劲,这症状不像是寻常的中邪,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借”了身子。
正琢磨着,忽然,床头柜上那个不起眼的紫砂泥壶,“嗡嗡”震颤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拼命撞着壶壁,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听得人后脊梁直发毛。
马豆豆脸色“唰”地白了,颤声道:“他娘的…这壶…这壶又要遭殃了吗?!”
那泥壶的嗡鸣声越来越邪性,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鬼爪在挠人的耳膜,震得人脑仁生疼。
屋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沉得让人胸口发闷。
马豆豆这会儿哪还顾得上脖子疼?
他一个“恶狗钻裆”的架势,肥硕的身子愣是蹿得比黄皮子还快,“嗖”地扑到床榻上,把那泥壶死死搂在怀里,活像护崽的老母鸡。
“作孽啊!”他哭丧着脸,手指头都在打颤,“还有完没完了,这死鬼是不是还要把屋子里,所有值钱的玩意儿,都祸害光了,才死心啊!”
小马猴瞧着他那副怂样,差点笑出声——这胖子刚才还被掐得翻白眼,这会儿倒跟个猴儿似的灵巧。
他故意阴阳怪气道:“哟,马掌柜这是练过‘燕子三抄水’啊?要不您再给咱表演个‘鹞子翻身’?”
马豆豆压根没心思斗嘴,后背死死抵着墙角,把那泥壶捂得严严实实。
烛光下,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子都是青的,活像擦了层尸油。
那眼神,就跟怀里抱的不是泥壶,而是他马家的祖宗牌位似的。
“你小子咋想的?还舍命不舍财啊!要是真被鬼上身,轻点你就疾病缠身,重了可就直接丢了小命儿,留着这一屋子玩意儿,有啥用啊!”小马猴用手指着马豆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用力把杜岗扶起来,想把他弄到床上躺着。
可昏迷的杜岗,死沉死沉的,他一个人还真拖不动。
“哎哟我的祖宗!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紫砂壶!”马豆豆死死搂着壶,活像抱着命根子,“大师啊,管他有没有鬼呢,千万别再毁东西了,成不?”
小马猴冷笑一声,袖口一抖,露出半截桃木钉:“马掌柜,您这要钱不要命的劲儿,倒跟墓里那些守财奴一个德行。要不要我给您算算,是这破壶值钱,还是您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值钱?”
听见小马猴这么一说,马豆豆又心虚了,顿时觉得,手里这紫砂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这屋里有没有鬼,你没看见吗?”小马猴微微一笑的问道,“刚才那些腌臜物,难道都是我变出来的?”
马豆豆一听这话,手一哆嗦,那紫砂壶差点滑落。
“少废话了!”小马猴一脚踹开挡路的摇椅,“先把这活死人弄床上去!”说着就去拽杜岗的胳膊。
可杜岗这会儿沉得像灌了铅,两条腿在地上拖出两道泥印子。
小马猴憋得脸红脖子粗,扭头骂道:“马胖子你他娘的发什么愣?真等着这货再起尸啊?还不过来搭把手?!”
马豆豆一听这话,立马跟烫了手似的,把紫砂壶往床上一撂。
“哧溜”一声从床上滑下来,膝盖“咚”地砸在地上,活像个拜祖宗的不孝子孙。
他那双胖手死死箍住小马猴的腿,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朵菊花。
“哎哟我的活神仙诶!”他拖着哭腔,唾沫星子直飞,“您就当可怜可怜小的,换个温柔点儿的法子驱邪成不?”
说着还拿脑门往小马猴裤腿上蹭,活像只讨食的癞皮狗。
一套动作又是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