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吴晓梅被照顾得红光满面,倒是李桂芳心里一直有小柴人打架,更加憔悴了!
李桂芳心里头啊,其实是盼着,吴晓梅把肚子里那孩子给打掉的。
虽说现在交罚款对她们家来说,不算啥大不了的事儿。
可她上辈子可是瞧得真真儿的,这孩子生下来,那可没少遭罪。
但是看老三媳妇那开心劲,话到嘴边,就不知道怎么说了!
只是很快这个问题,就容不得她考虑了!
眨眼间,计生办的妇女主任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就闯进了门。
那妇女主任也是平时都笑着对人,大家见了,还会客客气气,打个招呼。
但是现在,她脸绷得跟块铁板似的,要是眼神可以打胎,吴晓梅这会都出小月子了吧!
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吴晓梅,别磨蹭了,赶紧跟我们走!
这孩子绝对不能留,必须打掉!”那声音带着不可置疑!
吴晓梅瞬间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揪住娘家妈的衣角,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随时都要决堤。
另外一个年轻些的小干事,苦口婆心的劝,“晓梅同志,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你已经比很多人好多了!
你现在还要再生一嗨,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国家政策权威吗?
要是大家都像你这样,那国家还有必要推行的计划生育政策吗?
这个工作,又怎么进行得下去呢?
你的小儿子出生那,已经占了政策的便宜了,现在这一胎无论如何,你都要去打掉的!”
1980 年,首都的严格实行计划生育的政策消息一到达吉市。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市政府不敢怠慢,赶忙召集各部门人员,连着开了好几天的会议,最终才确定下执行方案。
而就在这几天,吴晓梅的确生下了她第二个儿子。
卡在在一个时间上,连超声罚款单都开不下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吴晓梅的确占了政策的便利!
可是,现在,吴晓梅哪里,听得到别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别人要拉她的闺女去打掉!
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缩在她娘家妈的身后!
吴母,哪能眼睁睁看着闺女被带走,心急如焚,只能张开双臂,如同护崽的母兽,带着哭腔哀求
:“主任啊,求您高抬贵手!我们家晓梅不懂事,现在这孩子都成型了的,打掉多遭罪啊!
您就当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说着,双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脑袋“砰砰砰”地往地上磕,额头都磕红了。
李桂芳虽然,内心不希望留下这个孩子,但是也不会,让人现在带吴晓梅去堕胎的。
吴晓梅前几天才从医院出来,现在气血两空的,这要是堕胎还不得出人命啊!
也去拉着主任求情,“陈主任您行行好,我这媳妇前两天才从医院回来,医生说她现在气血两虚的,这再动刀子,就下不来手术床了啊!”
周围围着看热闹的邻居,也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帮着求情:“主任,这大妹子怪可怜的,孩子都成形了,打掉多可惜啊!”
“您就通融通融吧,这要是出了人命,那就不好了!”
妇女主任被众人围在中间,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板着脸,毫不松口:“这是政策,谁也不能违反!今天必须把人带走,没得商量!”
吴晓梅她娘家妈见软的不行,一咬牙,干脆往地上一躺,撒起泼来,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天抢地
:“你们要是不放过我闺女,我就死在这儿!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跟乡亲们交代!”
计生办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想把事儿闹大。
僵持了好一会儿,妇女主任终于不耐烦地摆摆手:“行吧行吧,今天先这样,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让我们发现,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吴母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她慌慌张张地冲到吴晓梅身边,双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嘴里念叨着:“闺女,快回屋歇着,
可别动了胎气,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啥岔子。”
吴晓梅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在母亲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地回了屋,瘫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桂芳站在一旁,看着她们进了屋,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这母女俩在屋里头会商量出啥主意来。
可她也没心思多琢磨,这几天事情扎堆了,她抽不出身!
张凤芝已经替她上了两次班,李桂芳心里过意不去,再不去店里看看,都怕张凤芝会被累垮!
这时,大杂院吴晓梅屋里。
吴母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担忧,她紧紧拉着吴晓梅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晓梅啊,计生办肯定还会再来,你得赶紧拿个主意啊。
要不你去你大姨家躲躲,她家在山里,那路七拐八拐的,又陡又难走,交通也不方便,计生办的人肯定想不到去那儿抓人。”
吴晓梅坐在一旁,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脸上满是犹豫和为难,声音都沙哑了:
“妈,我也知道可以去大姨家躲一阵子,可大姨家那条件你也知道。
穷得叮当响,收留我几个月那大姨家婆婆能同意吗?
而且大姨家那么偏,我这又刚怀上,身子还虚着呢,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连个医生都找不着。”
吴母听了,心里一阵酸涩,眼眶也红了,她何尝不知道大姐家的难处,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