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盛夏闷热得令人窒息,空气中飘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王承宗抱着杨洪一穿行在蜿蜒的巷陌中,怀中的青铜舆图突然发烫,烫得他胸口的气血都开始躁动。三日前,他在皇家工坊的秘档中发现了惊人线索——崇祯年间,曾有南洋巫医进贡镇族蛊王,而那蛊王的封印之处,竟与舆图上标记的龙脉核心重合。
“小心!”徐承业的警告声从身后传来。王承宗本能地侧身翻滚,一道黑影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入墙面后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定睛一看,竟是一支刻满诡异符文的青铜箭矢,箭尾缠绕着银白色的蛊丝,正是南洋巫毒的标记。
夜幕降临时,秦淮河畔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骨笛声。王承宗登上高处,只见河面上漂浮着数以百计的灯笼,每个灯笼里都蜷缩着一具面色青紫的尸体,他们的眉心都嵌着一枚蛊虫。更远处,一艘装饰着骷髅图腾的巨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鳄鱼头骨面具的南洋巫医,他怀中抱着的漆黑陶罐,正发出令人牙酸的蠕动声。
“中原小子,你们以为能找到龙脉核心?”巫医的声音通过铜管放大,在夜空中回荡,“二十年前,玄真那老东西偷走了我族的蛊王,如今,也该物归原主了!”话音未落,巨船上的巫师们同时吹响骨笛,河中的尸体纷纷睁眼,皮肤下鼓起密密麻麻的包块,竟是被炼成了行走的蛊罐。
王承宗将杨洪一交给徐承业,抽出长剑。剑身上的少林符文在月光下微微发亮,这是他用玄机子留下的桃木剑与少林寺镇寺宝剑重铸而成的兵器。然而,当他挥剑斩向最近的尸蛊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剑刃穿透尸体的瞬间,尸体内的蛊虫竟化作黑雾,钻进了他的伤口。
“这些是血引蛊!”徐承业在远处大喊,“中蛊者会成为蛊王的活祭品!”王承宗只觉一股寒意从伤口处蔓延开来,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他想起玄机子教他辨认草药时说过的话:“毒与药本是同源,关键在于如何调和。”而少林寺藏经阁中那本《达摩易筋蛊经》上的字句,也在脑海中浮现:“以禅意入蛊道,方可破万邪。”
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时,杨洪一突然挣脱徐承业的怀抱,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孩子的小手按在他的伤口上,颈后的太极印记发出柔和的金光。神奇的是,钻入体内的蛊虫在金光下纷纷蜷缩,化作黑色的血珠从伤口中渗出。但这也激怒了南洋巫医,他猛地揭开陶罐,一条三丈长的巨型蛊王破土而出。
蛊王浑身覆盖着鳞片,头部却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口中喷出的毒雾所到之处,草木瞬间化作黑水。巫医骑在蛊王背上,癫狂大笑:“这可是我族用九十九个童男童女血肉喂养百年的蛊王,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王承宗强撑着站起身,将气血注入长剑。然而,当剑刃砍在蛊王身上时,竟只留下一道白痕。更糟的是,蛊王受伤后变得更加狂暴,它的尾巴一扫,便将岸边的房屋夷为平地。千钧一发之际,少林寺的钟声突然响起,无嗔禅师带着一众武僧赶到。
“用金钟罩!”无嗔禅师一声令下,武僧们结成阵势,金光笼罩全身。但蛊王喷出的毒雾却腐蚀着金光,不少武僧口吐鲜血。王承宗突然意识到,这蛊王不仅是邪物,更是人心贪欲的具象化——当年朝廷为了增强国力,才会与南洋巫医交易,埋下这颗祸根。
“让我来!”王承宗冲进阵中,将杨洪一护在身后。他闭上眼睛,开始默念《心经》,奇血与龙血在体内共鸣,化作一道纯净的白光。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已没有愤怒与恐惧,只有一片清明。蛊王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竟停止攻击,与人脸对视。
“你本是守护一方的灵兽,为何甘愿沦为贪欲的傀儡?”王承宗的声音平静如水。蛊王闻言,发出一声悲鸣,人脸上竟流下血泪。巫医见状,急得用骨鞭抽打蛊王,但蛊王却缓缓低下头,任由王承宗将长剑刺入自己的眉心。
随着蛊王的死亡,所有的尸蛊都停止了行动,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南洋巫医绝望地摘下头套,露出一张布满毒疮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你能驯服蛊王...”王承宗看着手中逐渐消散的白光,轻声道:“因为它渴望解脱。”
然而,危机并未完全解除。王承宗突然发现,蛊王死去的地方,地面开始出现裂缝,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地底传来——那是他在机关迷城、在徐承业的工坊都曾感受到的,与龙脉异动相关的气息。杨洪一的龙血再次沸腾,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裂缝,而裂缝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
无嗔禅师脸色大变:“不好!蛊王的死唤醒了真正的邪物!当年玄真封印的,恐怕不止是蛊王!”王承宗握紧长剑,将杨洪一护在身后。他知道,这场与蛊毒的战斗,不过是更大危机的序幕。而想要守护天下太平,他必须直面那隐藏在龙脉深处的秘密,哪怕那意味着要与整个朝廷的黑暗势力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