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你刚刚说土豆的产量很高,和红薯一样,是真的吗?采摘队确实在一片山坡上发现了土豆,但我们没有挖过,不知道会有多少。”
“有很多,只要一挖就知道了,一个植物的根茎至少会连着两到三个果实。最重要的是,土豆的收获期比红薯要短得多,种植土豆可以获得更大的效益。”李问棠说道,“我看你们部族没有种植食物的习惯,完全依靠采集。但是种植才是收获食物最好的办法,采集太依靠土地的自主性了,充满了不确定性。”
“种植”一词,春早就听飞他们提到了,但是如何种植是一个大问题,李问棠并没有说过很详细的做法,因此春一直没有组织族人来做这件事。
不过她在等,等李问棠开始种植,如果种植真的有效,她会和李问棠进行关于种植方法的交易,当时还没有谈到寻盐制盐。
现在——
“夕山部族不是贪心的部族,不过身为族长,我必须‘贪心’,请原谅我们······”春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开开口。
诚然这一举动可能会让李问棠觉得她得寸进尺,但是,她本能地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也许李问棠并不会介意他们的求知,正如李问棠一直表现出来的那样——对知识富有无私的传播之心,从不拒绝向她求知的人。
而事实就像春想的那样,她刚开口,李问棠就接过了话头。
“我知道的,食物永远是最重要的、必须解决的问题。你们没有因为我身怀知识而选择胁迫与动手,就已经证明了你们的真诚,我会告诉你们,就像我的部族教会我的那样——文化需要传承,固守和封闭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让人自取灭亡。”
“知识本身,是为了让人更好的生活。”
那一刻,春从李问棠的眼睛里看到了“神性”。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也许就是祂教导出李问棠这样美好的人吧?
李问棠不知道短暂的一个月“异世生活”自己有什么变化,或者说,她在这个世界的所说所做,本身就是一个世界的文明对另一个世界文明的侵入。
她在推动文明的进步。
“也许我们的关系可以更亲密一些,这样你不会顾忌我的身份而克制一些行为。比如说,让我加入你们部族怎么样?”李问棠笑着对春眨眨眼睛,“我可以用种植的方法交换哦~”
“你······”春震惊地看着李问棠的表情,她无法确定李问棠是否在开玩笑。
凌也无声的审视李问棠,判断她的真实想法。
“先声明,无论你们是否同意我加入你们的部族,我都会告诉你们种植的方法。”李问棠收起表情,郑重地说道。
“你们是才到这里生活不久,我和你们前后没有相差太久,与你们不同的是,我是一个人。虽然我先认识了飞,后来又认识了你们,我并没有独自生存。但我仍然觉得我是一个人,我需要一个集体的生活。
‘加入你们部族’这个想法是在大海煮盐的时候,我与夕山部族对彼此的了解更多了一些,让我感觉到,加入你们,可以让我实现我来到这里的价值。你们都知道我知道很多知识,哪怕我很年轻。
像盐,像种植,不止这些,我还知道如何制陶,如何制糖,我会书写文字,我能够带领你们抵御严寒。我相信你们需要这些。”
这一刻,春的直觉和李问棠的直觉都发挥了作用。春觉得李问棠会告诉她种植的方法,李问棠觉得这是一个加入夕山部族的好时机——她刚刚为夕山部族带来了货真价实的盐,夕山部族还有求于她。
看到春和凌没有反驳,李问棠就知道他们在思考,也许他们设想过拉拢她。
李问棠接着说道:“虽然我的想法是在海边确定下来的,但是我觉得这个念头,可能在我想用盐获取你们的信任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我的本能再告诉我,我要为自己寻找可靠的族人,不要一个人!”
沉默。
过了许久,春终于开口说道:“我能感觉出你的话语真实可信,我欢喜你想要加入夕山部族,但作为部族的首领,无论是处于对族人的负责,还是对你的尊重,我认为,我们需要一场更为正式的谈话。就在今晚的庆祝会吧,让所有人都在场,让我们彼此信任,亲密无间。”
春的话语让李问棠吃了一剂安心药。
为什么要在这时提出加入夕山部族?
一方面,李问棠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唯一接触的人就是夕山部族,没有那么多经验供她参考,她只能根据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经验,以及与夕山部族的人接触的经验,还有系统为她提供的兜底,判断出她可以、能够主动加入夕山部族。
放弃之前“潜移默化”的计划,李问棠认为,她不用那么保守,她可以接受主动出击带来的变化,她只是——
有点想家了。
这个念头是突然出现的。
在春带领夕山部族的众人来迎接寻盐队的时候。
以前,每次放假坐车回家,总是她的妈妈来接她。
哪怕只有一辆小电驴,前面的踏板上勉强放着行李箱,她抱着行李包坐在后座上。
每次回家都很晚了,那时候天上偶尔会出现几颗特别亮的星星。
妈妈会提前准备一顿夜宵,填饱她为了赶车而错过的晚饭。
或是一盘饺子,或是一碗粥。
她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过。
“当然可以。拜托你向他们转达我对我冒犯的请求表达的歉意,我保证不会做危害到你们的任何事情,希望能得到你们的信任。”李问棠说道,“另外还有关于盐的事情,海水制取的盐没有用盐果制取的盐的质量好,但两者使用的方法不同,后者的制取方法暂时不适用你们,希望你们理解。
也许我应该在一开始就说明这个问题的。海水煮盐获取的是粗盐,它能吃,但是质量仍有提高的空间,我有办法能让这些盐变得更好,不过你们暂时无法掌握这个方法。不过无论你们介意与否,我都会告诉你们如何提纯粗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