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之前你们发现的黑色石头吗？那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材料，能够帮我们做出很多东西。它的名字叫‘原煤’，是一种可以燃烧，长时间提供很高温度的石头。想要制作陶器或者建造石墙，都可以用它来完成。”
原煤？
陶器！
眼前几个人大惊。
“不止是陶器瓷器，甚至像我的剑，原煤甚至可以帮我们制作铁器，打造锋利的武器，要不要使用它，用它来做什么，就看你们是如何想的了。”
李问棠故作意味深长，说完之后不再继续，而是看着众人的表情。
春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顿一下后，她用充满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李问棠，你说，可以带领我们只做陶器？还有铁器？”
这个时间已经有陶器投入使用了，不过夕山部族并没有陶器，只在交换日上见过有强大的部族用很多兽肉和兽皮换取陶器，那些能制作陶器的部族，也都是非常强大的部族，他们凭借陶器，不仅能够换到食物和兽皮，还能换了保护他们的兽形战士，保证他们稳定富足的生活。
“当然，本来我在发现原煤的时候就想提出这个想法的，但是那时候你们忙着准备过冬的食物，不如拿到现在来说，我们也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件事。”李问棠确认道，“不过这么一来我好想提的东西有些多了，哪件事要先做，哪件事可以先放一放，我觉得你们或许有不同的想法？”
春和凌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震惊。春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些无法估量价值的珍贵知识，就这么轻易的从李问棠的口中说出来，如同谈论今晚是吃烤肉还是吃烤红薯一样随意。
夕山部族从认识李问棠到相处了两个多月后，本以为他们已经了解了李问棠，没想到李问棠身上的秘密远不止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浅显，在他们以为只有这么多的时候，没想到李问棠还有更多的知识！
“李问棠你······”春艰难开口。
你到底来自哪里，为什么这些宝贵的知识在你眼里如此随便的就可以交付与他人？
对于心中的那个猜测，春忽然有些动摇起来。
哪怕是那个地方，也不会有李问棠懂得这样多吧？
“我的想法是先准备武器，毕竟想要发展，必须要有保证自身安全的武力。不只是冬日可能会在林间出现的野兽，也有可能是闻到了‘蜜糖’的贪婪者，我们必须要有能守住财宝的能力才行，就像春你之前告诉我的，在没有能力守好之前，最好的方式是不要拥有。”不等春和凌给出答案，李问棠就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完，她又叹了一口气：我们的人还是太少了，不能同时做很多件事情，只能一件一件来。”
“我······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好，我们的确不用急于一时。虽然陶器十分珍贵，但是我们暂时还用不上陶器，先度过一个安稳的冬天再说吧。”春说道。
“不用原煤，我们怎么获得建造石墙的石头？”凌沉默了一会，说道。
想要保护部族安全，需要建造石墙；想要建造石墙，需要使用原煤；想要使用原煤，就极有可能引来别人的觊觎。
怎么才能让夕山部族安安稳稳的完成这件事呢？
还是退一步，和从前一样度过冬日？
“用，我们当然要用原煤，你们忘了吗，烧铁也需要原煤呢。”李问棠挑了挑眉，“铁器的威力你们看得到，哪怕不是一整个铁器，只有一部分铁质材料，都能让我们的武器变得更加锋利。用木头制作矛，远不如用铁制作的矛伤害更大。”
“李问棠，你······直接告诉我们要如何使用原煤吧！我们按照你的建议来！”春咬牙下定决心。
不管李问棠到底来自哪里，她身上具备的思维远高于夕山部族现阶段的水平，有她在，夕山部族不会过得比现在差！
春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探究那么深远的问题对现阶段来说只能是徒增烦恼，还不如考虑到底是用原煤烧陶器还是铁器来得实在。
听到春口中交付的信任，李问棠坚定地点点头：“好，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听我说！”
······
很久之后，有人想要追寻这东方神秘的强大城邦从何发展而来，竟惊讶地发现，一切文明，最初起源于一个小小的部族。
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在那时，现在的故事都成为了传说。
————————
谷树部族。
雪崩。
“族长！阿母！救救他们啊！救救他们啊！神明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啊······”凄厉的哭喊声刺破风雪，女人跪在雪堆前，十指早已冻得青紫，却仍疯了一般刨挖着厚重的积雪。指甲翻裂，鲜血渗进雪里，又被新落的雪片覆盖，仿佛连这片天地都在无情地抹去她族人的痕迹。
幸存下来的族人抱住了她瘦弱的身躯，握住了她颤抖的双手。
“芷，停下吧······我们该离开了······雪还没停，我们，要找到避雪的地方。”
名字叫“芷”的女人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族人抱在怀里，她无法继续挖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以往明亮的眼眸里，只空洞的映着白茫茫的天地——昨日还炊烟袅袅的部族，此刻只剩一片死寂的纯白。
“好了，好了，让我们的族人安息在这寂静的雪下吧，我们不能让谷树部族被大雪永远的埋在雪底下，芷，要振作起来，你还要带领我们走下去啊······”
寥寥数人沉默地聚拢，互相搀扶着，慢慢地离开这片纯洁无垢的雪地。
谷树部族，栖居在群山环抱的谷地上，依偎着一棵参天古木而生活。他们不善狩猎，却懂得与土地共生。
春播秋收，以五谷为食。
古树的枝叶遮天蔽日，根脉庇佑着部落的安宁，连呼啸的风雪都会在谷口温柔地止步。
可这一次，神明被大雪遮蔽了双眼，他们的族人再也无法从雪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