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王城笼罩在淡紫色的薄雾中。程岩和柳寒烟蹲在外城一处屋檐上,观察着不远处的王宫轮廓。观星台高耸入云,是王宫中最显眼的建筑,顶部平台在晨星下闪烁着微光。
\"守卫比想象的少。\"柳寒烟低声道。她身上的极光火焰已经收敛,但眉心朱雀纹仍不时闪过微光。
程岩点头,右眼的冰蓝瞳孔微微收缩,超常视力让他能清晰看到观星台周围的巡逻路线:\"每两刻钟换一次岗,西南角有个盲区。\"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粗糙的草图,是昨晚根据记忆绘制的王宫布局。在《玄界传说》游戏中,观星台是最终副本\"虚空回廊\"的入口,需要从地下密室进入。
\"密室入口应该在观星台基座,\"程岩指着草图某处,\"但游戏里需要同时点亮四盏星灯才能开启机关。\"
柳寒烟皱眉:\"现实中也一样?\"
\"只能试试。\"程岩收起草图,\"我们伪装成星象监的学徒混进去。今天应该是每月一次的仪器维护日,会有外人进出。\"
两人换上事先准备的灰色学徒袍,戴上绣有星月纹样的方巾。柳寒烟用草药汁液暂时掩盖了眉心朱雀纹,程岩则将星甲臂盾隐藏在宽大的袖口中。
晨雾成了最好的掩护。他们混入一队真正的星象监学徒中,顺利通过外宫门禁。领队的老学士絮絮叨叨地讲解着今日任务,完全没注意到多了两个人。
观星台基座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中央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程岩借着擦拭铜镜的机会,仔细观察地面——果然,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个不起眼的铜制星灯台。
\"四盏灯,\"他对柳寒烟使了个眼色,\"同时点亮。\"
柳寒烟会意,假装整理仪器,慢慢靠近东侧的灯台。程岩则向西侧移动,剩下两个由他们用事先准备好的细线和火石远程控制。
\"开始。\"程岩嘴唇微动。
四簇火苗同时亮起。刹那间,观星台基座轻微震动,中央的铜镜自动转向,将晨光反射到地面某处。一块石板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快!\"程岩拉着柳寒烟冲向入口,身后传来老学士的惊呼。
阶梯又窄又陡,盘旋着通向地底。墙壁上的荧光苔藓提供微弱照明,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金属味。程岩的右眼在黑暗中自动调节,能清晰看到阶梯尽头是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
\"就是那里!\"他加快脚步。
突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声:\"站住!擅闯禁地者死!\"
程岩回头,看到几名身穿星纹袍的修士追来,为首的年轻人手持一柄闪烁蓝光的短杖——是司徒玄的亲传弟子!
\"你先走!\"柳寒烟转身,袖中滑出火焰短剑。
程岩却拉住她:\"一起!\"
他右臂星甲瞬间展开,一拳砸向旁边墙壁。古老的砖石轰然崩塌,堵住了阶梯上方。烟尘弥漫中,两人冲向石门。
石门上的符文在黑暗中幽幽发亮,中央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双生之血...\"程岩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按在凹槽上。
鲜血渗入符文纹路,令人惊讶的是,那血液竟然呈现出奇异的金银双色!银色的部分迅速点亮左侧符文,金色的部分则激活右侧。整扇石门开始震动,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果然...\"柳寒烟轻声道,\"太虚真人与程天罡的双生血脉...\"
石门缓缓开启,一股冰冷的气流扑面而来。两人谨慎地踏入,发现里面是一个圆形的密室,墙壁上绘满了精美壁画,顶部镶嵌着无数发光晶体,如同星空倒悬。
\"这是...\"程岩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壁画从入口处顺时针展开,讲述着一个超越想象的创世故事:最初,三种光芒从虚空中诞生——金色的星灵,银色的影玉,以及赤红的朱雀真火。它们共同编织出世界的经纬,创造出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但随着时间推移,三种力量开始失衡。壁画上,代表影玉的银色部分逐渐侵蚀其他两种光芒,世界开始出现裂痕...
\"所以太虚真人分离它们是不得已。\"柳寒烟抚摸着壁画上的一道裂痕。
程岩继续看下去。后面的壁画显示,太虚真人与朱雀族、影族达成协议,将三种力量分别封印。但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幅——画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两个世界之间,一手握着星灵,一手持影玉,头顶悬浮着朱雀真火!
\"这是...预言?\"程岩声音发干。
柳寒烟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有人来了!\"
密室入口处传来石块崩塌的巨响。司徒玄的亲传弟子带着更多人突破了障碍!
\"继续看!\"程岩拉着柳寒烟绕到密室另一侧,\"壁画后面应该还有...\"
果然,在最后一幅壁画后,隐藏着一个小型祭坛。祭坛上放着一个水晶匣子,里面赫然是一块黑色晶体——影玉碎片!
\"第二块碎片!\"程岩伸手去取。
就在此时,一道黑光从入口处射来!柳寒烟反应极快,推开程岩,自己却被黑光击中肩膀。她闷哼一声,踉跄几步,锁骨处的朱雀纹瞬间暗淡。
\"锁魂钉!\"程岩认出国师司徒玄的独门绝技。
司徒玄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黑袍无风自动,枯瘦的手指间夹着三枚黑色长钉:\"擅动王室秘宝,当诛。\"
程岩扶住柳寒烟,感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锁魂钉专克灵魂,即使是朱雀护法也难以承受。
\"坚持住...\"程岩低声道,星甲迅速覆盖全身。
司徒玄冷笑:\"星甲?在大玄师面前不过儿戏。\"他抬手又是一枚锁魂钉射来!
程岩本能地张开星甲盾,但锁魂钉竟然穿透防御,直取眉心!千钧一发之际,柳寒烟猛地抬头,一口极光火焰喷出,将黑钉烧成灰烬。
\"哦?\"司徒玄挑眉,\"极光朱雀?有意思...\"
他双手结印,整个密室突然暗了下来。墙壁上的发光晶体一个接一个熄灭,黑暗如潮水般涌来。程岩感到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挤压他的意识,星甲的光芒被压制得只剩微弱一点。
柳寒烟的情况更糟。锁魂钉的毒素开始蔓延,她额头渗出冷汗,极光火焰时明时暗。但她仍倔强地挡在程岩前面,火焰短剑指向司徒玄。
\"垂死挣扎。\"司徒玄缓步逼近,手中凝聚出一团黑雾,\"交出影玉碎片,留你们全尸。\"
程岩咬牙,准备拼死一搏。突然,密室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是王宫禁卫!
\"国师大人!\"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大王有令,观星台禁地任何人不得擅入,包括您!\"
司徒玄脸色一沉:\"宇文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身穿冰晶铠甲的禁卫统领大步走入,身后跟着二十名精锐禁卫。他看都没看程岩和柳寒烟一眼,径直对司徒玄说:\"大王刚刚感应到观星台异动,特命我来查看。国师未经允许擅入禁地,已违王命。\"
司徒玄眯起眼睛:\"本座追捕刺客,何来擅入之说?\"
宇文统领冷笑:\"刺客?我看是国师您想盗取王室秘宝吧?\"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祭坛上的水晶匣子。
趁两人对峙,程岩悄悄扶起柳寒烟,向密室深处移动。那里似乎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可能是紧急出口。
\"想走?\"司徒玄突然转头,一枚锁魂钉破空而来!
程岩来不及躲避,只能转身用身体护住柳寒烟。就在黑钉即将命中之际,一道银光闪过,将锁魂钉击落!
\"大王子殿下!\"宇文统领突然单膝跪地。
入口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缓步走来。他穿着绣有星月纹样的银白长袍,左眼呈现出诡异的银白色,瞳孔中似有黑影蠕动。正是大王子程烈!
\"国师,父王命我前来监督观星台修缮。\"程烈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徒玄面色阴晴不定:\"殿下明鉴,老臣发现两名刺客潜入...\"
\"刺客?\"程烈转向程岩和柳寒烟,银白色的左眼微微闪烁,\"这不是六弟和朱雀护法吗?\"
程岩浑身绷紧,准备拼死一战。但奇怪的是,程烈的右眼——那只正常的眼睛——对他极轻微地眨了一下。
\"既然是王室血脉,何来刺客之说?\"程烈继续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挡住了司徒玄的攻击路线,\"六弟离宫多日,想必是思念父王,特来观星台缅怀母后吧?\"
程岩瞬间会意:\"是...是的。母后生前最爱观星。\"
司徒玄脸色铁青:\"殿下!这两人分明...\"
\"国师!\"程烈突然提高音量,\"父王还在等你的占卜结果,你确定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司徒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最终低头:\"老臣告退。\"他深深看了程岩一眼,甩袖离去。
密室中一时寂静。程岩警惕地看着程烈,不知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程烈挥手示意宇文统领和禁卫退下:\"我和六弟有话要说。\"
待众人退出密室,程烈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他捂住银白色的左眼,低声道:\"快走...影玉碎片...拿上它...我没法控制太久...\"
程岩震惊地看着他:\"大哥,你...\"
\"影在侵蚀我...但还没完全成功...\"程烈从怀中掏出一把银色钥匙,\"这是通往永夜谷的钥匙...最后一块碎片在那里...快!\"
柳寒烟虚弱地问:\"为什么帮我们?\"
程烈的右眼流露出一丝复杂:\"因为我也曾...爱过这个世界...\"说完,他猛地转身,\"走吧,趁我还能保持清醒。\"
程岩不再犹豫,抓起祭坛上的水晶匣子,扶着柳寒烟冲向那条狭窄通道。临行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密室壁画——那个站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人影,面容竟与他有几分相似...
通道曲折向上,最终通向王宫外围的一条暗渠。两人跌跌撞撞地爬出来时,天已大亮。
柳寒烟的情况越来越糟。锁魂钉的毒素蔓延至全身,朱雀纹几乎完全暗淡。程岩将她背起,寻找藏身之处。
\"程岩...\"柳寒烟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我不行了...你必须独自前往永夜谷...\"
\"闭嘴!\"程岩咬牙道,\"我不会丢下你!\"
他找到一处废弃的茶寮,小心地将柳寒烟放下。取出水晶匣子中的影玉碎片,程岩犹豫片刻,将它贴近自己胸前的碎片印记。
两块碎片相互吸引,但并未融合,而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更奇怪的是,柳寒烟体内的锁魂钉毒素似乎被这种平衡力量抑制,不再扩散。
\"有效!\"程岩惊喜道。
柳寒烟勉强睁开眼睛:\"两块碎片...相互制约...\"
程岩点头:\"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第三块,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他望向西方,那里是传说中的永夜谷方向。大王子给的钥匙在掌心冰凉,而密室壁画上的预言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两个世界之间的行者,手握星灵与影玉,头顶朱雀真火...那个人,会是他吗?
柳寒烟虚弱地握住他的手:\"无论你是谁...来自哪个世界...我都会...陪你走到最后...\"
程岩紧紧回握,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确定——无论命运如何安排,他都不会放弃这个世界,不会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