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青铜光芒散去时,程岩的靴底陷入了某种柔软的质地。他低头看去,银色细沙从脚边流淌而过,每一粒沙都闪烁着星辰般的微光。
\"星河滩......\"青铃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们被传送到无尽海了。\"
白璃的霜魄剑自动出鞘半寸,剑锋凝结的冰晶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轨迹。她仰头望向天空——那里没有太阳,只有一条横贯天际的璀璨光带,如同被撕开的星河伤口。
\"不对。\"程岩蹲下身,抓起一把银沙,\"这不是真正的沙子。\"
掌心的\"沙粒\"在他注视下突然悬浮起来,组成微缩的星图。其中三颗星辰格外明亮,恰好对应着他们已得的三件神器:王座、霜魄、镇魂铃。而远处还有六颗黯淡的星辰,彼此间以光痕相连。
\"星河图的考验。\"青铃手腕上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响,\"传说中,只有被神器选中的人才能唤醒星沙。\"
程岩胸口的王座印记突然发烫。他猛地转身,银沙如瀑布般冲天而起,在三人面前形成一道旋转的星沙屏障。几乎在同一时刻,三道幽蓝光束从海面袭来,将屏障击出蛛网般的裂痕!
\"玄天宗的星矢卫!\"青铃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他们怎么会......\"
白璃的霜魄剑完全出鞘,剑尖所指之处,海面瞬间冻结出百米冰径。三个身披星纹战甲的身影踏冰而来,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由星光凝聚的长弓。
\"交出神器继承者。\"为首者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与年龄不符的苍老面容,\"星河图不容外人染指。\"
程岩注意到他眉心有一道星痕,与青铃手腕的铃铛图案有七分相似。更诡异的是,当这人的目光扫过白璃时,星痕突然扭曲了一瞬。
\"你们不是玄天宗的人。\"程岩掌心凝聚出一缕青铜光芒,\"星矢卫三百年前就灭门了。\"
老者大笑,脸上的皱纹如水波般荡漾:\"不愧是太虚继承者。\"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但那又如何?星河图选择了我们!\"
三人同时扯开战甲,胸口赫然镶嵌着星辰碎片——那些碎片正在吞噬他们的血肉,将皮肤同化成半透明的星辉物质!
\"疯子......\"青铃的铃铛疯狂作响,\"他们把自己炼成了器奴!\"
白璃的冰剑已斩出三道残影,却在触及星辉躯体时直接穿透。程岩的太虚之力化作青铜锁链,却同样落空。老者狂笑着抬手,无尽海突然沸腾,无数星辉从海底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张遮天蔽日的星图!
\"看啊!这就是星河图真正的力量!\"
星图缓缓旋转,投下的光芒将三人牢牢禁锢。程岩感到体内的太虚之力正在被某种规则改写,白璃的霜魄剑开始褪色,连青铃的镇魂铃都变得沉寂。
\"它在修改天道法则......\"白璃的银发逐渐失去光泽,\"这样下去我们会......\"
一道黑影突然撕裂星图!
海面炸开千米巨浪,漆黑锁链如蛟龙出海,将三名星辉修士当胸贯穿。锁链尽头站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赤足踩在浪尖,脚踝上缠着不断滴血的幽冥锁。
\"吵死了。\"少年挖了挖耳朵,\"老子在海底睡得好好的,哪个杂碎敢动老子的星河图?\"
星图剧烈震颤,竟挣脱老者的控制飞向少年。少年不耐烦地挥手,幽冥锁化作黑蟒将星图一口吞下。三名星辉修士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成星沙。
\"你是......\"程岩的太虚印记突然刺痛,\"幽冥锁的继承者?\"
少年歪头打量三人,目光在青铃的铃铛上停留片刻:\"哟,这不是红尘姐姐的玩具吗?\"他突然凑到程岩面前,鼻尖几乎相触,\"至于你......太虚老头选的继承人怎么弱成这样?\"
海浪毫无征兆地分开,一具水晶棺浮出水面。棺中躺着个星纱覆面的女子,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掌心里捧着块残缺的星盘。少年踹了踹棺材:\"喂,星丫头,你要的人来了。\"
棺盖缓缓滑开,女子睁开双眼——那瞳孔中竟倒映着整条银河!
\"迟到了三百年。\"她声音空灵,\"太虚继承者。\"
程岩突然单膝跪地,胸口的王座印记自动离体,在空中与星盘残片拼合成完整星图。女子从棺中飘起,星纱飞舞间露出脖颈处的锁链烙印,与少年脚踝上的如出一辙。
\"介绍一下。\"少年抠着耳朵,\"这是星河图的傻丫头星遥,老子是幽冥锁的夜无尘。\"他忽然指向海天交界处,\"至于那边偷看的杂碎......\"
幽冥锁如闪电般射向虚空,将一团扭曲的影子钉在半空。影子发出萧无涯的声音:\"幽冥、星河......很好,又两件神器现世了。\"
夜无尘咧嘴一笑:\"传话给太虚老头的恶念分身。\"他打了个响指,幽冥锁将影子撕得粉碎,\"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迟早去拆了九器宗的破棺材!\"
星遥轻轻抬手,星沙将众人托起:\"该出发了,下一站......\"她的目光投向大陆最南端,\"炎狱山脉的焚天炉,已经等太久了。\"
海面突然升起四道水龙卷,分别呈现青铜、冰蓝、星辉与漆黑四色。程岩在漩涡中最后看到的,是夜无尘对青铃做的鬼脸,以及星遥眼中闪过的那丝与红尘仙子神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