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条有惠 10月22日(星期一)
自从考试结束之后,莲与我之间就仿佛隔了一堵墙一般,那堵墙大概是从世界史考试结束之后就已经构筑而起的。表面上我们依旧形影不离,但所涉及的话题大多仅仅只是浅表的存在,不过是我们平常会谈论的话题,但这份被刻意营造出的日常,本身就有些许非日常感。
渐渐的,说话的契机越来越少了,也许也是以这个为契机,我回到弓道部开始了训练。
并没有任何回归的感动,我不过是把弓道部当做我的避难所罢了,在这个避难所里面,我可以暂时将与莲的关系问题抛在脑后。因为那里还有我的另一个梦魇。
这个梦魇本身要追溯到更早以前,小时候的记忆我已记不太清了,只有对姐姐的恐惧一直以来异常强烈。从这个学校开始的清晰记忆里,原本我不过是想尝试性地报名参加一下自己记忆中唯一擅长的弓道,却未曾想到自己居然在选拔赛中过关斩将,最终战到最后,成为了弓道部的部长。
我并不擅长管理他人,再说最后一场败给我的是高二的学姐,无论从辈分来看还是她所表现出的气质来看,都是她远胜于我。
但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撺掇周围的部员,选我成为了弓道部的部长。
同时还立下誓约,倘若我在后续的比试中输给她的话,她会再把“部长”的名号抢过来的。
当天我私下主动向她提出比试,并卖破绽输给了她。没想到她先是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最后居然哭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这样施舍的胜利。”
这时起我才算明白,她所追求的不过是荣耀的胜利,不过在这到来之前,属于我的噩梦先降临了。
校际比赛,名单出现那个人名字的时候,我体内埋藏于记忆深处,甚至可能深入血脉的恐惧,在此刻喷涌而出。
那个我不可能战胜的姐姐出现了,我很自然地崩溃了,所幸当时是在宿舍之中。
在莲的怀抱之中,我总算从绝望的深渊中爬出。“有惠酱,我相信你,绝对可以的。我不知道那个什么姐姐,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
这段话,在比赛前成为了鼓舞我前行的燃料,但燃料燃尽窜出的滚滚浓烟却最终让我迷失在了赛后失败的绝望之中。
进入比赛之后,在看到姐姐的瞬间我就重新感受到了恐惧,最终这份恐惧在比赛中孵化成了埋葬一切的恶魔。那个恶魔同样侵扰了其他所有成员,最终我们在那场比赛中以惨败收场了。
尽管莲一再安慰我,但我在一阵子中的成绩下滑得依旧相当明显,明显到副会长结岛都没有来找我比试的程度。
最终,在一天训练的傍晚,我拖着极端疲惫的身躯,对着结岛这样说道。
“由衣,我可能要退部了,弓道部就交给你了。”
“你申请退部后,我就是弓道部部长了。我可不会同意你的退部。我们会一直等你回来的。”她用着一个卡bug的方法,让我终究不能成功退部,但我那时候大概真的没觉得自己有可能重新踏上弓道的旅途吧。
直到,我再次出现在弓道部之时,她们依旧称呼我为部长之时,我才算明白,她们大概也都是和结岛一样固执的家伙。也许竞技体育本身,就是塑造这类人的存在吧。
只是,那时的我,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以现在这种理由回到社团内吧。也许那里比起是社团,更像是能包容我一切错误的母亲的怀抱吧。
不过,我大概连母亲到底是何种存在也未曾知晓吧,模糊的童年,构筑起我的不过是对姐姐的恐惧、唯一弓道的无奈以及莲无处不在的关怀吧。
莲的关怀消失殆尽的现在,即便不情愿,弓道大概也只能是我唯一的选择了吧。
但今天,我要迈出新的一步。
“莲,我们一起去看成绩吧。”我这样说着,这大概是陷入僵化的日常中存在的唯一变局吧。那时的我,大概寻求着一切突破口吧,不过不巧的是,这打开的恰好就是潘多拉魔盒吧。在愣神之间,连最后的“希望”也随风飘逝而去了。
(2)长条有惠
我早应该猜到莲之所以疏远我的原因了,以那个事件为分界线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但直到我看到那个“真相”的时候,才知道一切早已追悔莫及。
莲抬头看成绩单的脸上写满了绝望,而那份绝望是我带来的。
“莲,等下……”我刚这样说出口的时候,莲已经向着远处奔跑而去了,而这次我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莲的成绩掉了很多,其中以世界史最甚,倘若我早点对莲进行辅导,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那一晚,我与莲也展开了不少争吵,不少内容都偏离了考试本身。如果我能随从莲,和她一起看的话,那也许也不会这样了吧。
最讽刺的是,我世界史的分数高得有些离谱,离谱到我都有些想吐的程度了。
倘若我能更早帮到莲,也许她也不会这样了吧。如果我自己也考得一塌糊涂的话,那么我与莲也许也有正常话题了吧。
如果我当时把莲的“错误观点”纠正过来,她也许可以……
可惜没有如果,莲在此刻已经逃开了。倘若我其他成绩还好一点的话,那我也许也能用钱来补偿莲了。但,我其他成绩,特别是理科,倒还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我与莲的相性也许真的很差吧,也许当初我和莲一起,就是拖累了她吧。
我喜欢看着她用慵懒的笑容,注视着我打扫卫生。因此我不让她参加家务,因为那是我的任务。当时莲明明求着我帮忙帮她一起逃出学校,但我打心底却一直希望她的计划泡汤,那样她就能一直在我身边了。
尽管我知道,并不存在永远,但至少不是屈指可数的未来,那也已经能让我放弃那一切苦难了。
只是,我大概不会想到,这一切终究还是来得比我想的早了太多太多了。
(3)长条有惠
我急忙准备追上去,但莲的移动速度并不快,而且她大概也不希望我出现在她面前,因此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跟踪。
莲迈进的方向,是在我意料之外的活动大楼,我通过所有渠道了解到的信息中,莲都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而这种时候出现在活动大楼,本身确实是足以让人感到诧异。
我跟踪的技巧相当拙劣,所幸到处都在准备学园祭,因此往来的人群只能用夸张来形容。
授课日的午间时间对于那些急于完成学园祭准备事务的那些人来说,算得上是为数不多可以利用的时间。而我也乘着这趟东风顺利地进行着对莲的跟踪行动。
不过这跟踪也并没有传统意义上那般鬼鬼祟祟,事实上过分杂乱的人群本身已经足以充当我隐藏自身的工具了。
而且到处都是拿着小相机的家伙,众所周知只有新闻部的成员才有资格使用相机,因此这些大概都是新闻部的吧。对着各个社团拜访的各类摊位进行拍摄,如此一板一眼的拍摄确实与平常充斥着各类小道消息的新闻报刊有着巨大的反差。
不过,目前的这种状态,应该才算是新闻部该有的样子吧。不过,从那些人颇为不满的表情中也能看出,那群家伙大概也追求着一些爆炸性的新闻吧。如果我在这里摆出过分明显的跟踪架势的话,大概明天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所以,我到头来还是故作平常心的样子走着,直到穿过熙熙攘攘的娱乐社团,来到了运动社团所集中的地带,从地理位置来看,大概就是通过“教学楼-活动大楼通道”后所能到达的最远端吧。
而此刻正处在弓道部所在的楼层,莲一本正经地穿过已经开始贩卖小点心的区域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受到几分不祥的预感。
此行大抵会揭示我所未曾知晓的莲的一面吧,只不过比起兴奋,我心中压倒性地都是担忧。
在标志性的楼道转折口,莲并没有上楼,而是继续笔直地前进着。这里人已经几乎没有几个了,因此我只能在稍远的距离进行观望了。幸运且不幸的是,莲停下了脚步,停在了转角处的那个社团前,端详起了门口张贴的什么东西,轻叩了几下门,便走了进去。
在等待数分钟,没有任何反应后,我开始向着那边走去了。所幸我的视力算得上不错,因此在安全距离内,我成功看到了那个社团门口张贴单子上的内容
“美食部准备摆摊营业,招募临时工,薪资面谈。”上面大大地写着这些字,仿佛在竭尽全力吸引所有路人的视线,但原本就处于旅途终点且人员大多繁忙的运动社团区域内,这个单子大概也并不会有多少人看到吧。
而莲大概的看到了这个单子吧,至于契机没准就是之前找我的时候拜托弓道部成员的时候,看到的吧。
虽然不确定那个单子是否从那时起就一直贴在这里,但莲此刻没有任何犹豫迈入其中也是不争的事实。
将原本用于消费的学园祭变成了打工的日子,这大概就是我没能把莲成绩救回来的结果吧。倘若我自己有多点钱,也许也能让莲不做这种不擅长的事情了。
不过,说到底,我也只是假定连不擅长这些。事实上,莲的能力我是知晓的,与其说她不能干什么,最终从结果而言,是我让她干不成什么了。
莲曾提出过一个假设,即我们的记忆中所存在的漏洞本身实际上是我们记忆被操作过的结果。这一事情,在莲提出之前,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但基于这个说法,许多充满违和感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比如,我关于双亲模糊得离谱的记忆,在莲提出之前,我都当做是自己将其遗忘了。
这样的莲,自然想着逃离这里,逃亡的计划基本上是她独立完成的,倒不如说我在其中实际上还起到了负面的作用。
说实话,莲的计划当时执行所需的条件苛刻到了离谱的程度,我也一直用不可能实现来打压莲的信心。莲看起来也一度放弃了那个计划,但最终在条件阴差阳错凑齐之时,她用了快到我难以想象的时间,重新设计了一整套方案。
所幸,最终她也没能逃出去。而这个由衷的“所幸”就是我的原罪。倘若莲要离开我,与别人在一起,嘴上我无论多赞成,但在内心深处,我绝对会诅咒这一切不会发生。
我知晓没有逃亡线路这件事本身,与我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在这个唯物的世界中,我的想法无论如何也无法左右我连触及的勇气都未曾拥有的世界。
但,在看到莲带着悲伤的表情过来的瞬间,我的内心却绽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喜悦之花,而这同样也是罪恶之华,象征着我的原罪。
莲只需要慵懒地在那里注视着我,哪里也不去,就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大的幸福了。
只是这份幸福在我幸灾乐祸、在莲遭遇悲剧时的无能、未能拥有支撑起莲的财富中迎来了崩解。
踏足其中,用拐弯抹角的态度来询问莲是否来到这里,为何当时要跑开吗?
我还没有愚蠢到这种程度,但也许有一天会到这种地步,因此我必须做好到时候被莲彻底疏远的准备。也许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新闻的头条就会出现我的名字。然后死亡的我,也将永远停留在莲的心中。
“这无论怎么说都有些过了吧。”我这样戏谑得笑道,不过如果莲与我彻底绝交,或那一晚就这样彻底离开了这里。这种不可能也将成为可能吧。毕竟,记忆中就不存在如何朋友,双亲也模糊到概念都基本消失,姐姐也仅仅只抱有恐惧的我来说,大概除了莲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去弓道部吧。”我对自己这样说道,这与过去的几天并不会有什么区别。
如果一切都是个什么“甜甜的(甘い)误会”就好了,可惜我知晓这也只是的我天真的(甘い)幻想罢了。
(3)长条有惠 10月25日(周四)前夜祭
12:55~13:00
时间步履蹒跚却矢志不渝地前行着,大概唯独只有我不期待的学园祭也来到了吗前夜祭的档口。
这算是我度过的第一次学园祭,但校园内与我一样同为高一的学生却大多熟知学园祭的流程。明明当我询问结岛的时候,她说之前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举办吧,总之她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此种莫名的违和感,倒是与莲对我讲述过的那个“失忆假说”完全对得上。不过,我现在倒也没有多少兴趣再在乎这种东西了。自从周一成绩公布以后,我与莲的距离也算是从原本内心上的隔绝转变为了物理层面的隔断。
早上,她在我准备做早饭的时候就起来了,吃完早饭也很快跑出了门。虽然打招呼告别之类,作为我生命维系的底线依旧存在;但也宛如仅凭借医院的吊瓶,并不能带来强健的机体一般,我也只是勉强活着罢了。
没准,目前的状态比起考试结束到周一那段时间更好一些,毕竟我目前有了明确的目标,知晓莲疏远自己的原因。而我自然也就向着破除这方面诅咒的方向努力着,这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干着急要好上许多。
但获取资金的方式,着实并不算乐观,直接从弓道部的部费里面贪污吗?我还没堕落到那种程度,再说资金把控权,从最开始就一直由结岛把控着。尽管,我可以假借一些名目骗取一些资金。而结岛没准也会甘愿受骗,但我这个逃避职务大半年的部长,回归第一件事就是贪污部费,这种展开未免也有些太鬼畜了一些。
打工吗?但是这种东西到现在真的还有人要吗?而且临近学园祭,各个稍大一点的社团都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狗仔等待记录着各个社团的绯闻。特别还是弓道部这种在整个校园中排行前三的存在,实际上我也已经感受到过无数盯着的视线了。这种时候就算找到缺人的地方,对方大概率也不大可能要我吧。
个人名声倒是无关紧要,但莲绝对会看到那种新闻,她打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获取资金。而我的目的则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获取资金,然后看情况把她想要的东西买给她。
闹到那种程度,双方的“秘密”也许都会被戳破变成冰冷的真相吧。
“喂,有惠酱,你有在听吗?”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我居然在莲说话的时候发呆了。这样莲对我的感觉大概又会掉一大堆吧。
“嗯,刚才有些发呆了,中午弓道部训练有点累到了。话说莲,你最近……”
“是这样啊,那没事了。”莲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事实上这也是我最近发现的一种转移话题的方式。每当询问莲最近的动向,她绝对会岔开话题,这大概也许是她认为那些事情不应该让我知道吧。
不过知晓“真相”的我,也可以凭借这个来把话题导向自己想要的方向上去。
“傍晚,前夜祭要不要一起跳跳舞之类的,哈哈哈。”莲用一种近似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对我来说颇具震撼力的话语。
“嗯嗯嗯嗯。”我急忙点头,这作为莲对我的主动邀请,也可以成为我找出莲真的想要东西的引子。况且这应该算是我与莲在“自以为平静的日常”中,唯一的破局之点吧。
“嘿嘿,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呢,这样的话,那么18:30在活动大楼通往操场的那个阶梯那边等你好了。”莲拿出了之前画的校园地图,在那个地方用铅笔轻轻地圈了一下,然后把地图塞到了我的手上。
“嗯,到时候我如果没找到你,你一定要大声喊出来哦。”
“我一定会说出,今天有惠酱胖次的颜色是‘桃色’的。”莲坏笑着,转头看了看黑板旁的时钟,轻轻啧了咂舌。
“不要,笨蛋,那样新闻知道会变成桃色新闻的啦。”我则顺着莲的话题,吐槽着,并露出了还算可以的笑容。
“到时候见,拜拜。”莲这样说着,跑开了,紧随其后课程的铃声响起,宣告着下午课程的开始。
忙碌的莲,装作空闲的样子;而空闲的,我却只能装作忙碌的样子。真是讽刺的世道啊。
(4)长条有惠 10月25日 16:30
下午四点半课程就迎来了终点,莲虽一直以为我会往弓道部去,一下课就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窜出了教室,但我实在没有多少去弓道部训练的欲望了。
弓道部并没有针对学园祭展开任何活动,理论上来说这些东西是需要部长来策划的,但我实在对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兴趣。
整个社团内,也未曾提起过这些,没有往届的经验自然也没有任何所谓的惯例。这对我来说倒算是一种解脱。
看着莲奔跑着离去的背影,曾几何时,被莲鼓舞着选择弓道的我,是否也曾怀揣着这般奋斗的决心呢?
我已无法回想起那过往半年关于弓道的事情,毕竟那早在那场地狱中,被彻底否定了意义。
回家部的成员在教室中商讨着教室的装扮方法,一路上楼道上各个教室,匆匆忙忙跑来跑去的人群不计其数,只是此刻他们脸上挂着的笑容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节日的异彩。
我像是恍然大悟般意识到,原来学园祭真的开始了。
并非过度期待,到真实降临时出现的那般愣神,只是单纯提不起任何兴趣。
消费主义的狂欢,学校却并非发放任何所谓经济上的补助,所见的更多是颇为原始的“物物交换”。这也许更符合所谓理想主义者反抗消费主义的幻想,但对我来说却算是无语到极致的存在。
我没有任何兴趣重演在交换中不断提高物品价值的故事。说实话那大概也只是“童话故事”的美好幻想罢了。
从教学楼中走出,压得我喘不过气的节日气息也总算得到了些许缓解。
不过,外面到处都是卖着各式各样手工艺品的店铺,这里面的东西大概也无法实现《麦琪的礼物》中那般,失去一切却拥抱了爱情的美好结局吧。把钱砸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大概也只会迎来失去一切的糟粕吧。
“指环是最好的友情与爱情的象征。”我看了看一旁那个宣传着这种东西的店铺,只是远远眺望着,毕竟只要靠近一些就会给那些人以莫名的希望。拥有再失去,还不如最开始就未曾拥有。恰如体验过富人生活的孩子,又该如何在回到贫民窟中继续展露笑颜。
那些指环在夕阳下映射出橘红色的光彩,上面没有也不可能有所谓钻石之类的存在。
看店铺的头衔,写着“金属加工部”这种看起来就并非普通社团的存在,这大概就是传说中高三选择的“就业方向”的存在吧。
这种“部”大概也只会在这种时候才展露在大家面前吧。
“请问,这个怎么卖?”有人走上前去询问了。
“随便给个什么东西就行了,反正这个也是我们用收集废旧金属做的便宜货。”
“把这种商业机密说出来真的好吗?”
“没关系啦,说实话直接送你都行,但是收回来一些东西,大家也会更有干劲一点。”
“那我把这个贝壳给你好了,我收藏的东西里面这种东西有蛮多的。”
“嗯,在古代贝壳好像也是重要的货币来着。”那个卖货的人在收到贝壳后,高兴地对着边上的人说着。
这个世界仿佛并不是我这种俗人所能涉足的存在。明明面前的大海中贝壳不会少,易拉罐也到处都是,但是这般原始且纯粹的交换,却能让我感受到几分幼稚与有趣。
但这终究不是我所能获取资金的方法,在下一个客人到来之前,我以一种近乎逃亡的速度离开了那里。
海很快就出现在眼前,而贝壳并未费多大功夫也找到了一个。靠这个去换一个易拉罐做的戒指吗?这两个到底谁的价值更高一些呢?在想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我大概永远无法理解她们了吧。
“哟,眼睛还挺尖的,这一带贝壳好像都被那些家伙捡得差不多了。”一阵声音响起,有几分熟悉,有种对于我来说近乎于姐姐的那种感觉。
抬起头一看,却发现那个面容是我仅仅见过一眼,但大概此生都不会遗忘的那副恐怖发存在。
“你还记得我吗,可爱的‘空间跃迁’能力者?”
(5)长条有惠 10月25日 16:45
突然这阵声音将我拖拽回了,那段堪称噩梦开始的时间。
那时候当我来到楼下之时,不知为何周五安静得有些恐怖,然后再转身就有一支枪正指着我,我急忙向一旁躲闪,但还是不幸中了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座原本连名字都未曾知晓的垃圾岛上了。
我依稀记得那时候说的话好像是……
“真是有趣呢?”他在我面前重复了当时说的那句话。
“玩弄别人的生命真的很有趣吗?就这样你还可以被称为人类吗?”我这样质问着她,然后向着有根棍子的地方挪动着。并没有任何余裕思考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棍子,以及一根棍子对一个拥有枪的家伙来说到底有存在多少威慑力。
“别这样拘谨,我可是来给你道歉的。”他把自己那两个空空如也的口袋展示在了我的面前,但就算没有枪面前这个明明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的老头却还是给我带来一种恐怖的感觉。
“上次真的是意外,恰巧你在那里罢了,然后对你使用了‘能力增幅剂’,没想到你居然直接……”
“你是来吵架的吗,那我可不奉陪,毕竟我可在等人。”
“就是那个七濑莲对吧。”从他口中听到莲的名字,我实在也难以保持最基本的冷静了。
毕竟这样危险的家伙要是盯上了莲,那……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没啥,只是想给你点物质上的补偿罢了。”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口袋,明明刚才展示过的两个口袋是空空如也的,但他却不知从哪个口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钱包,里面装着几张钞票。
差不多有半个月生活费的水平,为什么能这样随意拿出来这么多钱。
“别这样充满着渴望看着我,你应该也知道这笔钱对来说意味着什么吧。不过,我只能给你一张。”
一张也能顶五天的生活费了,但他拿出这么多张,本身应该又是有另外的意义存在的吧。
“剩下的这些,也不是不能给你,但需要一些小小的合作。”他这样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用袋子封好的药丸。
“这是新的实验样品,大概也就只会让人有些想睡觉吧。看你的样子,最近应该失眠特别严重吧。真的不试试看吗?”
“你这家伙要是能拿出正常的东西就有鬼了。”我这样吐槽着,却依旧无法从他手上的那几张钞票上移开视线。
“诶,我果然不被信任呢,没办法,你给我挑一个我吃下去,然后再你来吃好了。”他把药丸的袋子甩了过来,我打开看了看,里面各个药丸看着都没有任何区别,颜色上也是,纹理上也没有扑克牌之类用于作弊的“纹路”。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单纯的一些药片。
“这样你吃两个,我再吃一个。”
“你这家伙,真的是,行吧。得亏你没让我把剩下的全吃完。”
“如果害怕的话,就别拿出来好吧。”
“小家伙,还真是不懂,药过量则为毒的道理呢。”他这样说着,把我给的药直接吞了下去。没有配水,再说这里除了海水也没有其他的水了。
“张嘴我看看。”我这样说着。
“真的是,一点少女的矜持都没有。”
“这种矜持在对莲的时候用就足够了。”我仔细检查着他口腔内部,并不像有任何可以藏着药片的地方。
“真的是奇怪的世道呢,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你万一赖账怎么办?我到时候睡着了,又怎么?”
“说实话,我还没穷到这点钱都要赖的地步。我会让我的帮手来叫醒你的,你就安心睡下吧。然后睡醒后的睡美人,就拿着这些钱,和你的王子殿下,一起,”
“无论怎么说,莲都只能是公主吧。”
“谁是攻,谁是受,真的无关紧要好吧。”
“这个明明最重要好吧。”
“你这家伙还真会打断别人说话呢。反正总之,这个药效也就一个多小时,不然我自己也不会吃两颗了。”他这样说着,身体开始有些踉跄发样子了。虽然并不排除是演技的成分,但就算药没用对我来说也是有绝对的好处的。
我把他递过来的药吞了下去,药丸还算挺大的,他到底是咋吞下去的。
“就这样我先撤了,祝好梦。”他这样说着准备离开了。
“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换人而已,我也需要好好睡一觉了,晚安。”在我逐渐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声音也模糊地传入我的耳中。
“你居然还真吃了啊,不是提供给武高那些家伙得到了实际的数据了吗?”
“万一出现抵抗什么的呢?”这样颇为晦涩的词在我耳边回响着。
“说真的,这钱你真别贪污了,不然以后……”
“我才没穷到这种地步。”这个声音让我颇为陌生,但我用勉强睁开的眼睛看着那个声音源头的女生,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
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但这一瞬间似乎有了些许明晰的感觉。这也许是即将沉入梦境的回光返照。而这个时机,我突然将此刻所感受到的违和感与当时与武高比赛之时的感受联系起来。
再将“给武高供药”这一情报结合而上最终拼凑出了也许可以被称为那件事情的全貌。
“我们是被下了药才输的。”这种念头自从萌生以后,就如同星火燎原一般蔓延开来。
但这席卷而来的困意之下,燃烧的火焰也在转瞬间熄灭了。这沉入睡梦中最后听到的一句话,则是有些诡异的话语。
“到底该咋改呢?”
改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思考这些事情之前,我就被困意彻底打倒,沉入梦乡之中。
(5)xxxxx ???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这样出卖自己的肉体。”我这样嘀咕着,戳了戳面前这个大概是我最讨厌的存在。
出卖肉体这个说法确实算是有点奇怪,但实际上正常人大概也不会相信曾对自己开过枪的家伙吧。
不过,那个准备正常履行职责的家伙也确实不算正常人。不过,那货至少还是有一些“成年人的歹毒”的。实现服用药剂,竞争性结合安眠药在神经上的结合位点,最终实现就算服药也不会生效的状态。
这个操作,此前在我牵线搭桥的武高订单中,就已经实现过了。没想到一样的方法居然能成功第二次,长条有惠这家伙也真是蠢到一定程度了呢。
不过,现在那个“莲”也是这样。这俩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算是合适呢。
说实话,这货现在这样,随便整点氯化钾注射进去,应该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吧。
不过,我还没有蠢到脏自己手的地步,而且杀人这件事本身,我还没到非越过不可地步。
不过,武高那边差不多也快不听我的话了。而且再愚蠢的她,也该意识到这次与那次情况的相似性了吧。如果能在昏迷前最后一刻稍微带点脑子的话。
昏迷时间一个小时,晚上七点开始篝火晚会,这货八成会把那家伙拉来一起吧。我还没愚蠢到在这种时候出现在那货的面前,毕竟最关键的部分还没有推进。此刻开始,并不算是万无一失。
大概尝过失败苦果的我,更理解万无一失的重要性了吧。倘若那个事件没有发生,还有你这家伙什么事。我朝她身边吐了口痰,说实话本来想打上一巴掌的,但我还没相信药物到那种水平。
“闲话差不多了,该干正事了。”我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准备动用我的能力,对这个家伙的记忆进行一些小手术。
她当时的负责人就是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实打实的孽缘了吧。
不同人的能力间,虽然在表现层面上没有任何区别,但还是严格遵守着“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诡异规则的。
翻阅着这货封印的记忆,说实话确实算不上多光鲜亮丽,现在从各种情报来看也算不上多正常的家伙。也许这货的“异质性”算是最低的吧,这样就算记忆恢复,人格层面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吧。
将封印的记忆一个个打开,嘀咕着
“到底该咋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家伙的记忆开始波动起来。喂喂喂,这药真的管用吗?不过,我这个能力的效果实际上也有一定助眠的效果。原理什么的不太明白,毕竟本身就是超自然的存在,再妄想用现有的科学原理来解释,也有些过于狂妄了吧。
不过,没过多久就彻底安定下来了,这货紧缩的眉头也算是舒张开来了。这货到底多久没睡个正常觉了,别说黑眼圈恐怖了,最近的记忆从我这边看来也算不上正常。
有种通过苍蝇复眼所窥探到底世界也有所不同的感觉。
“莲,莲,莲,莲。你脑子里面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吗?”翻阅着记忆,被无处不在的“莲”给吓到了。说实话,我都有些可怜她那些弓道部成员了。守望了这么久,却在记忆中并不存在多大的空间。
把莲的记忆全给你删了吗?没有任何必要,反倒极有可能造成人格的崩坏。现在这种情况下,上面追究下来,我可就麻烦了。
虽然我的权力拓展,似乎是得到了上面的认可,但我还没到那般狂妄的地步。
就把那些什么恐惧之类的感受藏起来吧,反正到时候也有可操作的空间。不过,到时候肯定不用我自己登场了。我们团队里面刚好有个“万能开锁者”,只要设定好代码暗号,就能解开特定的封印了。
就比如这样“你不用害怕‘长条和惠’。”不用多麻烦的话语就足够了。
到时候耳朵会自动屏蔽到这句话,但大脑会接受这条指令。心理暗示这种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应该都算是入门级别的存在。
但她作为“万能钥匙”,还是相当离谱的存在了。
现在这样就差不多了,记忆操纵工作果然够麻烦的,我也有些累了。
“哟,怎么样了?”
“没咋样。”
“你八成又趁这个机会偷偷干什么勾当了吧,万一出事了,屁股可自己擦啊。”
“这点,不用你说。还有差不多该让她醒过来了,差不多18:45了。篝火晚会要开始了。”
“不是,你这家伙,居然还蛮贴心的嘛。居然舍得让那俩一起跳舞吗?”
“万一那货找过来就麻烦了。”
“说实话,你要执行的那个终极方案,漏洞百出诶。你随便找个代理人,都能让项目容错率高一点。”
“这个不用你说,仪式感懂不懂,而且现在和那个时候不同了。我拥有的牌足够多了,多到可以随便碾压她们了。我先撤了,你随便找点方法把她弄醒吧。”
我这样说着,向着远处走去,去沙滩下面的地下室里面稍微趴一会吧。
这样想着,回头一瞥,发现老头先是蹲下身子,把钱塞到了她上衣的口袋里面。然后居然拿出枪来了。这家伙也追求所谓的仪式感啊,我也得快点离开了。这要是被卷进去可就麻烦了。
“你准备对有惠酱干什么?”突然这样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远处响起,我加快了移动的脚步。
这个屁股,你可就自己擦吧。
(6)七濑莲 10\/25 18:40
“那么部长,我就先行告退了。”我这样对美食部的部长说着,今天还没开始正式营业,我也只是在学习各类器具的使用方法,以及糕点的制作工艺。真正作为帮忙核心的收银似乎因为太简单而被搁置了,毕竟我们本身也并非服务业,也没有餐饮行业那般高标准。过于在于繁文缛节,反倒又让以随意态度造访的人群有所顾忌。
“还有,七濑,你这么可爱,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吸引顾客过来了。”
“这不就是吉祥物吗?对了,部长那个……”
“嗯,我知道,这个东西我们花晚上的时间再帮你弄,不要担心啦。答应你的事情,不可能忘的,明天对吧。”
“嗯,麻烦前辈们了。”我这样对着她们鞠着躬,明明啥忙也没帮上,却要先透支一个大概不可能能还上的东西,说实话她们对我摆出多奇怪的脸色都不算奇怪了。
但,她们却一直以笑容面对我,她们打趣教我的糕点制作方法,让我也颇感兴趣。
没准,这之后,还不上那些债,加入美食部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快步跑出了美食部,看了一眼有惠酱弓道部的方向灯光已经差不多熄灭了,看来她也已经去那边了。
时间本身也接近饭点了,饭后剧烈运动果然还是不太好吧。篝火舞的运动本身到底能不能被称为剧烈,倒也是值得怀疑的事情就是了。
活动大楼的楼道已经基本看不到人了,倒是能从窗户那边看到成群的人正在往食堂方面靠。更有一群人正在楼下的各式各样的摊位上购买各式各样的食物。
与其说是学园祭前的篝火晚会,倒不如说是“烟花大会”更符合想象了。不过,我对烟花并没有多少印象,倒不如说,我对过去的记忆并没有多少印象。
因此我还和有惠酱戏谑地提出过失忆理论,但看到有惠酱郑重其事的表情,我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她。
毫无阻力地来到楼下,却发现自己面前的人群已经到了有点恐怖的地步了。明明明天才是学园祭,但今天似乎就已经有了“圣诞节前的平安夜”的夸张程度了。
无视着那一批批让我嘴馋的小吃摊,我来到了临近篝火晚会现场的阶梯旁,这边人倒是少得可怜。只能依稀看到几个人在那里顺着远处传来的杂乱的乐器声,进行着蹩脚的舞蹈练习,祈祷到时候不要在集体舞会中出丑。
不过,现在的这份预演在我们这些局外人看来,倒是没准已经比到时候可能出的丑更严重了一些。
把视线转回附近,果然完全没有有惠酱的身影,难道有惠酱就在刚才的小吃摊吗?有惠酱应该没有贪吃到这种程度,再说她看到我绝对会加我的。有惠酱的眼睛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我之前偶然发现过一次稍显隐蔽的摄像头,有惠酱则说出那附近还有三个更小的摄像头,让我不寒而栗。
那样死正经的有惠酱更不可能放我鸽子,那就只有一种我最不想相信的可能了。
我不禁想起了那个有惠酱消失的早餐,也是这样在一个地方约定相见,然后也是同样消失不见了。
周围都是人,让我放声大喊有惠酱的名字,也是超乎社恐的我想象的事情。
姑且往海边走走吧,也许她就在某个地方看海呢。我这样一厢情愿地相信着,这边的海边人还有很多,我眺望着其中是否存在有惠酱的踪迹。看海的人虽离会场的距离衰减地很快,但我终究还是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有惠酱。
但在这时,我看到地上有个东西,在夕阳下反射着微弱的光,我靠近一看却发现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存在。
瞬间我回想起之前我与有惠酱在那次失踪后,在杂货铺商量的事情
“万一有惠酱你再失踪了咋办啊,总不能再大海捞针一样地找吧。”
“这样吧,我们买一对这个东西吧。”有惠酱拿起了一个“♂”,一个“♀”的小饰品。说实话,这个东西到底制作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给幼儿园的老师标记下面学生的性别吗?
“我拿这个♂的,莲拿这个♀的。”
“为啥,咱俩都是女生吧,如果要搞反差的话,肯定也是一样的啦。”
“没有反差哦,莲的女子力绝对比我强。再说,莲的力气很小吧。相对来说绝对是我更像男生。”
“但是我好吃懒做,啥也不会的事情也很像……”
“嘁嘁嘁,这个作为女孩子是萌点,但作为男孩子的话……”
“有惠酱这么擅长做饭和打扫卫生,女子力绝对比我……”
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我们讨论着谁比起对方更像男生。说实话,因为没有与男生进行过多少接触,这也不过是我们刻板印象的大碰撞罢了。
到最后男生的“♂”还是被有惠酱抢走了,而我就剩下了略显无趣的“♀”。
最后为了防止这个绝对不可能卖出去的东西,被别人买走并搞丢,我们在角落用写上了自己名字的缩写。
我是NR,七瀬莲(ななせ れん)Nanase Ren。
而有惠酱则是NY,长条有恵(ながじょう ゆきえ)Nagajo Yukie。
然后此刻地上的这个饰品上赫然可见,用记号笔在角落标着的“NY”。
最后,这个饰品买来最初也是最重要的意义就是,通过♂或者♀的尖端所指方向来判断对方的可能的移动方向。
虽然突然袭击可能会造成方向本身出问题,但如果是计划外的移动,则可以依靠此进行方向的预估。
而此刻,这在夕阳下反射着愈发衰微金色光芒的饰品,此刻正指向着海岸线的一侧。
有惠酱,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
(7)七濑莲
当我眼睛捕捉到那个身影的时候,我大概首先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所做的噩梦。但带着些许咸味的海风,以及天气转冷的寒意,将我拖拽回现实。而那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手中举着的在赤红的黄昏中反射出血色的枪,让我原本就不太好的心脏几近停搏。但我还是用我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并用着我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怒吼着。
“你准备对有惠酱做什么?”我这样冲上去的时候发现远处有个身影迅速地跑开了,而我也无暇顾及那到底是何人。大概也是这一切的帮凶罢了,我所需要做的能做的也就只有守护有惠酱的安全。
我迅速张开双手挡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将原本垂下的枪重新举了起来。
“你不怕吗?”他这样问道,如果我把枪对准他的脑袋,问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回答呢?
“不可能不怕,但绝对不能让你这家伙伤害到有惠酱。”
“真是变化巨大呢!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畏畏缩缩的样子。明明上次是分身,这次才是本体来着。”老头露出了比起刚才更加奇怪的表情。
这大概是我第二次被这个家伙用枪指着了吧。上次是涉足禁区的时候,那时候用的是分身,也许是我分身第一次被外力破坏吧。
这次,我并没有使用分身,说实话如果能预想到这种情况,我肯定也会用分身过来了。
但那也不过是从以身涉险并且手无缚鸡之力,到能挨一发子弹的手无缚鸡之力罢了。
“得亏你能直接看出来是分身还是本体呢。”
“哦,这算是我失误了。无所谓,本来想加速她醒来的,既然你来了,她就交给你好了。虽然我不过是准备给她打苏醒的药罢了。”
“你对有惠酱做了什么?”
“交易罢了,她帮我试药,我给予她一定的补偿。你看看她上衣口袋里面那个,她大概不是这样贪财的存在。你可真是个罪恶的家伙啊。”他甩下这样一句话后扬长而去,而我也注视着他,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之中,才算长舒一口气。
而在他消失在海岸线的瞬间,世界也算是彻底陷入黑暗之中了。
我用大腿来给有惠酱当枕头,现在倒是有些后悔这无论怎么吃也长不胖的身体了。如果大腿上更多点肉的话,有惠酱也能睡得更安稳一点了吧。
海水拍击海岸的声音,阵阵传来,而我等待着有惠酱苏醒。明明不相信他的药可以让有惠酱快速醒来,但我却坚信着有惠酱很快就能醒来。
倾听着有惠酱平稳的呼吸声,才算明白,自己最近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保持与有惠酱的距离,这一切也许让她产生了某些误会吧。而这些误会最终也铸就了这场与恶魔的恐怖交易。
“对不起呢,有惠酱。”我这样轻声说道。
不知是否是听到了我的声音,有惠酱的呼吸频率也发生了些许波动,倒不如说变得有些剧烈到离谱的程度。
“哈,哈,哈。”有惠酱把头埋到我大腿中间去,从字面意义上哈着气。
“有惠酱,你醒了吧。”我这样几乎用确信的语气说着。
“呼,吡。”有惠酱开始模仿起了蹩脚的呼噜声。
“好了,快点起来吧。突然开始这样,可把我吓坏了。”
“别嘛,让我再这样一会儿。我想多闻闻莲的味道。这里味道最浓郁了。”我则用手刀惩罚着她这明显有些性骚扰的话语。
“是什么样的味道?”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莲的味道,我最喜欢的味道。”
“我大腿没啥肉会不会靠起来是不是有点硬邦邦的。”
“还好啦,莲整体就是软软的,而且也并不是没有肉啦。”有惠酱说着捏了捏我的大腿,让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你肯定精神了吧,快点起来啦。”我这样催促着,主要还有天气越来越冷,以及大腿稍微有点麻了的缘故吧。
“等一下,莲这个给你……”有惠酱把她装在上衣口袋里面那我早已经见过的钱,递到了我的面前。她大概一定一直期待着我露出她预想之中的笑容吧。
如果我微笑着接受这一切,也许她也会感到高兴吧。但有惠酱以后一定会一次又一次为了我,以身涉险来获取这些钱吧。仅仅因为七濑莲这个“守财奴”,心情不好只是因为钱不够这个愚蠢的原因吧。
但“笨蛋,有惠酱。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我这样说着,眼泪却开始不由得从眼角渗出,倒不如说亏我这么久居然能够忍住。
“莲,你哭了吗?为什么?”
“有惠酱,你是把我看成了多庸俗的女人了啊。如果让我在一世荣华富贵和有惠酱的健康之间选择,我会毫无犹豫选择有惠酱你的。”
“莲,对不起,因为我不知道……”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怎么也该给你一个交代不是。这样下去我们的误会只会不断加深了。明天傍晚,有惠酱你早点回来吧。我会在家里等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一切了。”
虽然我知道这大概已经几乎明牌了,但与其追求那一时间的惊喜让有惠酱一直沉溺于迷茫与失落的海洋中,我倒不如去追求平凡的喜乐。
“所以有惠酱,请你再等等我好吗?”
“嗯,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的,因为我已经从你那里重获了前进的动力。”有惠酱这样说完突然站起了身,倒是让我的大腿显得有些许寂寥,感到阵阵独属于秋冬季的寒意。
“要我拉你一把吗?”有惠酱这样说着,大概也猜到我的大腿已经麻了吧。
“麻烦了。”我在有惠酱的拖拽之下,才算站起了身,周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了。此前的节日氛围,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在月光的照耀下,我与有惠酱的脚步都有些许踉跄。一个人刚从“奇怪药物”中苏醒,另一个人则因为膝枕太久而双腿麻木。
“我们互相搀扶着回去吧。”我这样提议着,有惠酱点了点头,她的笑容在月光照耀下大概比任何时候都更要夺目。
就这样我们俩以诡异的姿势,用着接近“二人三脚”的速度,一路歪歪斜斜却又从未停歇地向着家的方向前进着。
“回家,还要烧饭呢。莲你想吃啥?”
“有惠酱做啥,我都喜欢。”
我们俩的声音在寂寥的月光之下回响着,原本萧瑟的寒风似乎也不会再寒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