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看爷奶起来了,他就开始盛糊糊往桌上端,老太太一看张军把早饭都做好了,就埋怨道,你这孩子饿了怎么不和我说,我来给你做啊!
奶,我就是昨天睡得太多了,睡不着,待着也是待着,我就把早饭做了。
三个人早饭没吃完,张福有就来了,张军招呼道!二叔你怎么这么早,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我怕你走得早,我起来就过来啦!张福有说道!
张军赶忙给张福有盛了一碗糊糊,张福有也不客气坐下就呼呼的吃了起来。
张军吃饭快,三两下一碗糊糊一个窝头就下肚了,说实话张军没有吃饱,但在这个年代都是只吃的不饿就行了,没有哪家说要吃饱吃撑的。
张军吃完后就到一边抽烟去了,老头老太太吃完,把张军来时带过来的面口袋搬了出来。
孙啊!你昨打的那头鹿吃剩下的,我都给你装这里面了,一会儿让你二叔赶车送你一趟。
奶,你们留下肉了吗?张军问道。
留了,我和你爷爷把那头鹿的下水都留下了。
那哪儿够啊!你在留一半肉和我二叔分分,我带一半回去就行,张军说道。
张福有说道,不用给我留,你给你爷奶留点就行,等农闲了,我用你留下的枪进山打去。
老太太也说到,我和你爷吃不了多少,那套下水就够我们两个吃好长时间了,你们在城里吃什么都要钱票,你多带点回去。
张军也不想和老太太多说什么,他知道让爷奶自己留肯定是不会留的,他就亲自动手切了一半下来,说道,张军又把鹿头和一半鹿肉装进了口袋里,掂了掂起码还有三十多斤。
张军回屋把书包背上,拎着口袋就和张福有出门了,坐上驴车就直奔城里走去,因为二人出来的早,又是赶得驴车,比张军自己走可快多了,叔侄两个一边聊着天,一边赶路,走了两个小时就到南锣鼓巷了。
这时要上班的都已经上班去了,胡同里只有三三两两的老太太,在大院门口坐着呐鞋,张军这一路过来,有熟悉的就说几句话,不熟悉的就过去了。
来到94号院大门口,张军帮着把驴车拴在胡同里的树上,才提着面口袋和张福有进了94号院。
二人刚进门就听到,呦!大妞快出来,你家小军回来了。
张军不用看就知道是刘老太太的声音,赶忙打招呼道!刘奶奶,张婶子你们在聊天啊!
小军你回来了,你这是带亲戚回来了?刘老太太问道?
刘奶奶这是我二叔,专门送我的,张军回道!
秦大妞也推门从屋里出来了,看到跟在张军身后的张福有,笑着招呼道,老二你也来了,赶紧进屋歇着。
好的大嫂,张福有答应着。
秦大妞边倒水边说道!老二你先坐着喝会水,我去菜市场买点菜,你吃完饭再走,
张军指着拎进来的面袋子说道,妈,这口袋里是鹿肉,我在山上打的,我二叔已经收拾出来了。
好,那你陪你二叔待会儿,我去买点菜,咱们做包子吃。
张福有赶忙道!大嫂,你别忙活了,我就是送小军回来,我待会就走。
你大老远来了,哪有不吃饭的理儿,你和小军说会话,我一会就回来,秦大妞说完就出门了。
张军也附和道,二叔您就踏实待着吧!一会儿我陪你喝点儿。
行,那我就吃完饭再走,你一会儿弄点水给我端到驴车那儿,我给驴喂点水,张福有说道。
好二叔您先过去,我一会儿就过来, 张军拿着洗脚盆,就去水池打水去了。
张军端着大半盆水来到驴车边上,张福有已经把驴从车上卸下来了,又重新把驴拴上,接过张军手上的水盆,直接送到了驴的跟前。
弄完这些二人也没离开,就站在旁边看着,张军掏出烟点着了两根,递给了张福有一根。
张福有接过来吸了一大口说道!这头驴可是咱家的宝贝,没少给咱家出力,要是没有它我可能都娶不上媳妇,你爹也进不了城。
哦!这些事儿张军还真没听说过,他打记事起爷奶家就有这头驴,赶忙问道,二叔您给我讲讲呗!我还真不知道些!
张福有搂着张军的肩膀道!要说起来你和他还真有缘分,你俩一年生的,他还比你大几个月呢!那时候你俩都一岁多,你还吃奶呢!他就已经开始给咱家干活了。
张军挣开张福有的手道!二叔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么聊天出门容易挨揍?
张福有认真的回答道!没有人告诉过我啊,一般人还真没我力气大,也打不过我。
张军看着张福有郑重的样子都傻了,这天算是聊不下去了,俩人也不在一个频道上啊!我这说前门楼子,他再说城墙头子,于是他也郑重的说道,二叔您还讲不讲了?您要是不讲我就回去睡觉了。
讲,我讲 这不是你一打岔给我打忘了吗!张福有埋怨道。
张军翻着白眼道!感情您老拿我跟驴比,还是我的错了呗!那我要是驴,您又是啥?
张福有听张军这么说也反应过来了,哈哈笑道!你小子明说啊!还阴阳怪气的真不爷们。
张军指着驴说道!那您跟它聊吧!它可爷们了,一岁多就能拉车干活了,说完就准备往家走。
其实张军也没想跑,他就是想和张富有贫一下嘴,他两世为人,能再见到这些至亲,他还是很珍惜这份亲情的,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感觉到,现在的他才像一个富有朝气的年前小伙子,不在像前几天那样,全身都透露着暮气。
张福有赶忙拉住张军道!你小子还听不听了?我还没给你讲完呢!
那这次您可不能在拿我和驴比了,不然我真不在这陪您了,张军警告道!
行,行,这次我绝对不拿你和他比了,就在叔侄两个人逗闷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秦大妞的声音,你俩不在屋里待着,在这儿干嘛?
张军回头说道,妈你回来了?我二叔说这头驴是咱家大功臣,正和我讲它的光辉事迹呢!
谁知秦大妞很赞同的说道!你二叔说的没错,没有它就没咱家今天,行了你俩也别在这儿待着了,回家吧!
回了家秦大妞直接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着个盆出来,对张福有说道!老二你把这盆里的东西倒给驴吃。
张福有接过来,看了看说道,大嫂还是你最心疼它,说完就去喂驴了。
张军也进厨房帮忙剁肉馅儿,两个人动作很快,一个来小时饭就熟了,鹿肉大萝卜馅儿的,三个人都吃的很香,张军拿出一瓶二锅头,叔侄两个包子就酒,是越喝越美。
张军又想起屋外那头老驴的事儿,又问道!二叔咱一边喝着,你给我讲讲那驴的事呗!
张福有喝了一口酒道,这头驴当年是你爷爷从汤锅场用五块大洋买下来的,那个时候这驴才几个月大,还干不了活,那时候人都吃不起饭,谁会养一个不能干活的驴,你爷爷路过汤锅场,这头驴见你爷爷就跪下了,眼里还流着泪,你爷爷心一软就买下了,就这么养了一年,等它成年能干活了,那是拼了命的干。
当年咱家搬回村里,其实村里是不愿意接受咱们家的,咱家能活下来,全靠这头驴农忙的时候给村里翻地运庄稼,别的驴一天要是翻10亩地,它就能翻13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