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悸目眦欲裂,却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双腿被硬生生打断!
刀疤脸踩在花景背上,俯身在他耳边阴森道:“记住,你欠的钱还不完,这辈子,我们跟你们花家——”
“不死不休!”
花景疼得几乎昏死过去,而花悸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花家,彻底完了。
医院走廊
曾经意气风发的花悸,如今佝偻着背,眼窝深陷,西装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早已看不出昔日的风光。
花景的双腿断了,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疼得整夜哀嚎。
医生说,想要恢复行走,必须尽快手术,否则这辈子都只能瘫在床上。
可钱呢?
姚雨哭红了眼,回娘家求了又求,才勉强凑出手术费。
可姚家这些年全靠花娩在陆家游走,漏出来的一点资源过活,如今花家垮了,姚家的生意像是被砍了大动脉,一夜之间合作方纷纷撤资,资金链彻底断裂。
“怎么会这样!”
姚雨攥着缴费单,指尖发抖,“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花悸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抱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灾难都是接踵而至的。
‘叮!”
姚雨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起来不到十秒,整个人就瘫软在地。
“仓库,仓库烧了!”
她嘴唇哆嗦着,求助的望着花悸。
“姚家签了对赌协议,交不出货,就得面临十倍赔偿金!”
花悸猛地站起来,又颓然跌坐回长椅。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陆君辞从来都是钝刀子割肉的行家。
先断资金链,再毁供应链,最后连退路都要给你堵死。
病房里传来花景歇斯底里的叫骂:“庸医!知道我爸是谁吗!”
紧接着是医疗器械砸在地上的巨响。
护士冷冰冰的声音透过门板:“306床家属,再不续费就办理出院手续。”
“还有,病人砸坏的医疗器械,也得由你们出钱赔偿。”
姚雨只觉得天塌了!
突然抓住花悸的手臂:“你想想办法啊!景儿要是瘸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
花悸甩开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钞票!
总共不到五百块,“全在这儿了!”
走廊尽头,电视新闻正在播放最新财经快讯:【姚氏集团因重大违约,今日正式启动破产清算程序。】
花悸突然低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
陆君辞不愧是陆君辞啊!
直把人往绝路上逼。
花景的惨叫声像钝刀般割着姚雨的神经。
她看着儿子因剧痛扭曲的面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老公!”
姚雨拽住花悸的衣袖,声音发抖,“去求求陆君辞吧,他兴许会看在你是临州舅舅的份上,出手相助。”
花悸盯着病床上冷汗涔涔的儿子,喉结艰难地滚动。
曾几何时,他出入高档会所随手开一瓶酒就抵普通人半年工资,如今却要为几支止痛药折腰。
无可奈何,只能点头!
待到天黑。
夜色沉沉,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
花悸站在VIp病房门外,透过门缝,看到里面暖黄的灯光洒落,映出一室温馨。
陆临州半靠在病床上,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俞非晚坐在床边,正低头削着苹果,薄薄的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落在盘中。
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黄历,笑眯眯地翻看着。
“下个月十五不错,宜嫁娶。”
“到时候临州也好的差不多了。”
老爷子指着黄历上的吉日,语气愉悦,“你们觉得怎么样?”
陆临州唇角微扬,伸手握住俞非晚的手:“我没意见,听非晚的。”
俞非晚耳尖微红,轻声道:“都好。”
他们言笑晏晏,仿佛外界的风雨与他们毫无关系。
而一门之隔,花悸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还能笑得出来,而他的儿子却躺在普通病房里,疼得生不如死?
可现实残酷,他早已没了怨恨的资格。
深吸一口气,花悸抬手,轻轻敲响了病房门。
“请进。”
俞非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温和而礼貌,显然以为是来换药的护士。
花悸推开门,一瞬间,病房内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陆君辞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老爷子也皱起眉头。
陆临州抬眸,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憔悴不堪的舅舅,神色复杂。
花悸喉咙发紧,强忍着屈辱,低声道:“君辞……我……”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连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
姚雨说得对,他是陆临州的亲舅舅,可如今,他却要像乞丐一样,来求他们施舍一点怜悯。
“有事?”陆君辞冷冷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花悸攥紧拳头,终于艰难地挤出话:“花景的腿被打断了,医院停了止痛药,他疼得受不了!”
“能不能……借我点钱……”
“你这是在求我?”
陆君辞的声音像淬了毒,在病房里蔓延开令人窒息的压抑。
花悸低垂的头颅又往下沉了沉,后颈的脊椎骨在西装领口上方凸出尖锐的弧度。
他盯着自己皮鞋尖上开裂的皮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
陆君辞忽然冷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椅子扶手:“跪下求我。”
花悸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向病床上的陆临州,却见俞非晚已经不动声色地侧身,用自己纤细的身影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
“君辞!”
花悸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嘶哑得不成调,“景儿他,真的撑不住了!”
陆君辞面色冰冷,置若罔闻。
两人就这么耗着!
可想到此刻的花景正处于痛不欲生中。
他的哀嚎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父亲的神经。
花悸双腿开始发抖,昂贵的西裤膝盖处渐渐洇出汗渍。
“咚!”
当膝盖砸在冰冷地面时,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花悸佝偻着背,双手死死攥住裤缝:“求你,借我一些钱!”
陆君辞总算是痛快了,当初逼他娶花娩时有多么咄咄逼人,现在就有多么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