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一辆全黑的轿车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的车。
俞牧迟专注地开着车,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那辆没有开车灯的车。
车载电话拨通了柳婳,俞牧迟声音严肃:“我现在在接你的路上,别乱跑。”
“二哥,这么晚了你不用来了,”
柳婳的声音震惊从扬声器里传出,背景音安静,“明天早上我自己会回去的。”
俞牧迟看了眼导航:“不行,有人交代我了,要亲自把你接回家,看着你。”
他话音刚落,后视镜里那辆黑车突然加速,在弯道处猛地撞上了他的车尾。
“砰——!”
巨大的撞击力让俞牧迟的车瞬间失控,方向盘在他手中变得像脱缰的野马。
车子在公路上打转,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二哥?你怎么了?”柳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惊慌。
俞牧迟来不及回答,车子已经翻滚起来。
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安全气囊爆开的瞬间,他听到柳婳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呼喊,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电话那头,柳婳只听到一阵剧烈的翻滚声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随后通讯便中断了。
“二哥?二哥!”柳婳对着手机大喊,脸色瞬间煞白。
她立刻回拨,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柳婳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很清楚车祸后的黄金抢救时间有多宝贵。
起外套就往外跑。
“妹子,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王侃从吧台后探出头,脸上写满惊讶。
他手里还举着喝到一半的酒杯,映出柳婳苍白的脸。
柳婳脚步不停,声音紧绷得像要断裂的弦:“我二哥出车祸了,我要去救他!”
她刚冲出黑角域大门,夜风裹着细小的雨水扑面而来。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卫灼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夫人!通往黑角域的好走道路只有一条,现在这么晚,太危险了!”
“我经常在黑角域混的,知道还有很多不好走的山路,可以通往这条主路,是捷径之路。”
“我们这有急救医生,我马上叫人跟您一起去。”
柳婳转身,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她不是医生,有专业的她更加放心,此刻只能强压下心中恐慌,点头道:“好,快!”
卫灼吹了声尖锐的口哨,不到一分钟,五六个精壮汉子从各处聚拢过来。
他简短交代几句,两个背着医疗包的男人迅速跳上一辆改装越野车。
“夫人,请上车。”
卫灼拉开副驾驶门,眼神坚定,“我们会把俞少爷安全带回来。”
柳婳咬紧下唇钻进车内。
她本想自己开车,但双手抖得连钥匙都拿不稳。
卫灼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果断接管了方向盘。
引擎轰鸣,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黑角域。
车灯划破浓黑夜色,照亮崎岖山路。
柳婳死死盯着前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还有多远?”她声音轻轻颤抖着。
卫灼扫了眼导航:“十分钟。夫人,系好安全带,这段路不好走。”
车子颠簸着爬上山路,柳婳的额头几次撞上车窗。
她顾不上疼痛,脑海中全是俞牧迟最后那句有人交代我了,要亲自把你接回家。
是薄斯聿。
一定是薄斯聿让二哥来接她的。
这个认知让柳婳头部绞痛起来。
“前面!”卫灼突然低喝一声。
柳婳抬头,只见远处山路拐弯处,隐约有烟雾升起。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冲破胸腔。
车子一个急刹停下,柳婳不等停稳就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双腿一软......
俞牧迟的银色跑车侧翻在悬崖边缘,车顶完全塌陷,挡风玻璃碎成蛛网状。
最可怕的是,引擎盖处正冒出滚滚黑烟,随时可能起火爆炸。
“快!救人!”卫灼厉声喝道,几个壮汉立刻扑向残骸。
柳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观察四周。
这条路是进出黑角域的唯一通道,平日鲜有车辆经过。
此刻除了他们,整条山路空无一人。
而俞牧迟车身的撞击痕迹......那不是普通车祸会造成的损伤。
“这不是意外。”柳婳喃喃自语,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夫人!救出来了!”卫灼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
几个大汉小心翼翼地从扭曲的车厢中抬出俞牧迟。
月光下,他浑身是血,一条胳膊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脸上插着细小的玻璃碎片。
柳婳冲上前,医疗队的两人已经就地展开急救。
年长些的医生快速检查后,脸色骤变:“不好!肺部插进了玻璃块,必须立即取出!脑部撞击严重,瞳孔反应迟钝......如果不赶紧手术,恐怕会成植物人!”
“能移动吗?”柳婳听见自己冷静得可怕的声音。
医生摇头:“风险极大,但留在这里......”
引擎盖的浓烟越来越密,火星开始噼啪作响。
“带回黑角域医院!立刻!”
柳婳当机立断,“准备手术室,我来主刀。”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卫灼。
众所周知,薄夫人柳婳并非医学背景出身。
“夫人,您......?”卫灼迟疑道。
柳婳已经跳上救护车,扯过一条消毒巾擦拭手上血迹,慌乱的扯谎:“我在国外学过急救手术,现在没时间解释。要么看着我二哥死,要么让我试试!”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是前世她做杀手时,学习的。
为了确保手下的生还率,都是她在最关键时刻留下了她们的命!
只要能保下性命,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卫灼只犹豫了一秒,便挥手示意众人行动。
救护车呼啸着驶回黑角域,柳婳跪在颠簸的车厢内,双手稳稳压住俞牧迟不断渗血的胸口。
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袖,黏腻温热。
“二哥,坚持住......”她轻声说,声音里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颤抖,“二嫂还在等你回家。”
车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
远处山崖上,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那里,车窗后闪过一道冷冰冰的金属反光。
黑衣人放下望远镜,掏出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