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晃了晃酒杯,“如果我想要宋总死,你早就死了。幻魇蛊发作到后期,人会自己了断,根本不需要我动手。”
她啜饮一口红酒,鲜红的液体在她唇上留下一抹艳色:“至于为什么......宋总真的不知道吗?”
“我的丈夫被你害死了,我当然要折磨你!”
宋临川瞳孔微缩:“谁让他要跟教会作对!加入我们不好吗。”
“加入你们?”
柳婳冷笑,“然后被你们教会的人慢慢蚕食干净。”
宋临川的枪口微微下垂:“所以这是报复?”
“不全是。”
柳婳放下酒杯,“我只是完成我丈夫的遗愿。清理干净在潜伏在a国教会的人。”
宋临川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真是感人。可惜,你今天也得死。”
他重新举起枪:“你跑不掉的,整个祖宅都被包围了。圣裁教会的人就在外面,他们对付蛊师很有一套。”
柳婳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圣裁教会也来人了?”
她轻声重复,然后突然笑了,“有意思。”
就在这时,张承的无线电响了:”张队,后院发现可疑人物,正在突破防线!”
宋临川皱眉:“什么人?”
无线电里传来一阵杂音,然后是惨叫和枪声。
柳婳的笑容扩大了:“看来你的包围圈没那么严密啊,宋总。”
宋临川不再犹豫,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但柳婳的身影突然模糊,子弹穿过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打碎了后面的花瓶。
“幻象?”
宋临川震惊地环顾四周,“不可能,圣裁教会的人明明说这里没有任何异常!”
柳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当然有异常,我用了催眠术,让他们自相残杀。宋总忘了吗?我可不是只会下蛊的弱女子。”
宋临川抬头,看见柳婳站在二楼栏杆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遥控器。
“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晃了晃遥控器,“薄家祖宅的每个角落都埋了炸药。足够把这里,连同方圆百米内的一切,都送上西天。”
宋临川的脸色变了:“你疯了?这样你也会死!”
“我当然会死。”
柳婳平静地说,“我早就死了。一年前,就被冻死了。而我,只是一个借她身体还魂的杀手罢了。”
这个意外的坦白让宋临川一时语塞。
外面的骚动越来越近,枪声和喊叫声混成一片。
“时间不多了,”
柳婳看了看手表,“宋总,最后给你一个选择,转身离开,或者和我一起下地狱。”
宋临川大笑:“离开?我他妈已经中了无解的蛊毒,活不过三天!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们一起死!”
他猛地挥手:“开枪!”
十几把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点般射向二楼。
柳婳的身影再次消失,子弹只打碎了栏杆和墙壁。
“找!把整个宅子翻过来也要找到她!”宋临川怒吼。
手下们分散搜索,宋临川自己则冲向楼梯。
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整栋房子突然震动了一下,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后院传来。
“怎么回事?”宋临川扶住墙壁稳住身体。
无线电里传来张承惊恐的声音:“宋总!后院爆炸了,圣裁教会的人全完了!我们得撤!”
宋临川没有理会,继续往上冲。
又是一阵爆炸,这次更近,楼梯开始坍塌。
他勉强跳上二楼平台,整座房子都在摇晃,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落下。
“柳婳!”
他嘶吼着,“出来!”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柳婳站在那里,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光。
她手里依然握着那个遥控器。
“我说过的,”
她平静地说,“同归于尽。”
宋临川举枪射击,但这次柳婳没有躲。
子弹击中她的肩膀,她踉跄了一下,但没有倒下。
“你知道吗?”
她按住流血的肩膀,声音轻柔,“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动情。一旦有了感情,离死就不远了。”
宋临川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他没时间思考了。
整栋房子都在崩塌,火焰已经蔓延到二楼走廊。
“我和薄斯聿......不,应该说,我和我的丈夫,这场夫妻情也算是完美结局。”
柳婳笑了,笑容里有种宋临川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所以今天,我必须死。”
她按下遥控器上的最后一个按钮。
宋临川最后的意识是一阵耀眼的白光和撕裂全身的剧痛。
整座薄家祖宅在连环爆炸中化为火海,烈焰冲天而起,连暴雨都无法浇灭。
爆炸的冲击波将柳婳掀飞出去,她本能地蜷缩身体,护住头部。
热浪舔舐着她的后背,布料瞬间燃烧起来。
她在半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连续翻滚,压灭了身上的火焰。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建筑坍塌的巨响。
柳婳艰难地爬起来,左肩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宋临川那颗子弹还嵌在里面。
她吐出一口血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抛到了祖宅后院的灌木丛中。
“居然......活下来了......”
她喘息着,每呼吸一次,肺部就像被火烧一样疼。
远处,薄家祖宅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雨还在下,但丝毫不能减弱这场人为制造的灾难。
柳婳知道宋临川和那些冲进去的人绝无生还可能,但她心里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
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死。
她咬着牙,用右手按住左肩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向树林方向移动。
爆炸前她看到圣裁教会的人埋伏在后院,现在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撤离路线,如果还有活人的话,也早被爆炸解决了。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了引擎声。
不止一辆车。
柳婳立刻伏低身体,隐入灌木丛的阴影中。
三十多辆黑色越野车呈扇形包围过来,车灯刺破雨幕,像搜寻猎物的野兽眼睛。
“搜。”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为首的车里传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婳的瞳孔微缩,墨延。
她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