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杨父杨母无心交谈让碧如妍多想了,傍晚吃饭时他们话都不多。
杨母睿智聪慧,她感觉到了两个年轻人兴致不高,可还是一如既往热情,不停给碧如妍夹着菜。
碧如妍除了说谢谢,也没说其他话,她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
杨云程静静自己吃着,偶尔会为碧如妍挪动下菜的位置。
晚饭后。
杨云程和碧如妍终于抢过来了洗碗的活,都投入地劳动起来了。
夕阳西下。
农村的傍晚,安静祥和。
“云程,妍妍不累的话,你领她去河湾子转转吧,我们这也没多少好风景地方。”杨母以为他们是闷了。
“伯母,你们这风景挺好的啊,白云蓝天,很敞亮。”
杨母笑了,“是吗?我们生活了快一辈子了,平时也没太注意。”
“走吧,我们出去转转,我小时候也喜欢去河湾子玩。”杨云程拉住了碧如妍的手。
“嗯嗯。”
村西。
一条小河蜿蜒身躯静静流淌。
杨云程带着她,漫步在小河边,脚下草地发出沙沙声响。
河边。
历经沧桑的大柳树,仍然垂着它的绿丝绦。
“我一直最喜欢这个季节,今年阴差阳错,正好这个季节回来了。”杨云程拉着碧如妍的手,静静说道。
“为什么最喜欢这个季节呢?”
“因为端午节快到了。小时候每到端午节当天,我都是全家人起得最早的人。”
“端午节是什么节?为什么你起的最早?”
杨云程一顿,想想她来自时代却也理解,“端午节是为了纪念一个叫屈原的人。他很爱他的国家,他的国家灭亡后,他很心痛就跳进江中身亡了。”
碧如妍点头,“那他确实是挺忠心的,他是哪个时代的人呢?”
“他也是周朝人,不过是东周。”杨云程一笑,“哦,对了,你是西周人,他……他竟然比你还年轻?”
“唉,这个年轻人可惜了。”碧如妍轻描淡写就过去了。
听她说完,杨云程笑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全家起的最早呢?”
“因为我这里端午节有风俗,家里要挂艾蒿、扁竹芽和柳枝,用来避邪。”
“哦,这样啊。”
“所以,我会起得很早,弄很多很多抱回去,放在大门上,屋门旁,窗台上,也会把艾蒿塞到自己和家人的耳朵里。”
“嗯,听着挺有意思的。”碧如妍点头微笑。
“过几天端午节,你和我一起早起吧,我们也弄些,也让我回味下自己的童年?”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静静看她,杨云程扶着她双肩道:“这么乖呀?”
“没办法啊,人都是你的了。”碧如妍娇滴滴说完,还撅起了小嘴。
杨云程猛然用力,一把就把她公主抱了起来,不停转着圈,他们欢声笑语。
闹完了。
他们继续走到小河边一棵大柳树旁。
大柳树下,艾蒿长得很高犹如灌木丛里,他们脚下,河水静静流淌,逝者如斯。
突然!
“嘭”的一声!
大柳树下,有个东西猛然跳跃,一溜烟跑了出去。
他们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只野兔。
杨云程还没想好做什么,可是……,碧如妍已经追了出去了。
野兔飞快奔跑,它左跳右拐,很快跑远了。
可碧如妍速度丝毫不亚于野兔,她也极快追着跑远了。
“喂!慢点,别摔倒了。”杨云程没办法,也只能全力加速追了上去。
看到后面追得很快,野兔很聪明,它先是跳到河对面,又折回河这边,反复穿过蒲棒丛拐弯跑着。
碧如妍对它仍然穷追不舍。
很快。
跑过一片开阔地和一个废弃砖窑,穿过一片大柳树林,下了谷地后,野兔“嗖”的一下钻进了一片沙棘林。
可是。
碧如妍不认识沙棘,她毫无畏惧直接就钻了进去。
顿时,沙棘林里一片晃动,斑鸠和野鸟都扑腾腾飞了出来。
杨云程气喘吁吁跑到沙棘林边,看到沙棘林中小路很窄,而且要弯腰才能进去。
正犹豫怎么进去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自言自语的声音:
“真是太好吃了,好久没吃过这么新鲜的东西了。”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他很诧异,“碧如妍,是你吗?”
可是,周围非常安静,没人回答。
没办法,杨云程只能费力钻进了沙棘林,左转右拐中胳膊都被沙棘刺划伤了。
他发现,沙棘林中间竟有一片敞亮平地,上面竖着一些石头,像是一片古老墓地。
“碧如妍,碧如妍?”他试着轻声问道,“你在这吗?”
这时。
他发现,一块较大石头后面有个人影,就悄悄走了过去。
突然,一张人脸从石头后面露了出来,她嘴里还叼着野兔灰色的尾巴。
杨云程一看,正是碧如妍,不禁道:“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能乱跑。”
碧如妍美丽没有回应,大眼睛咕噜一转又把脸藏在了石头后面,嗷嗷几下,接着她又出来了,笑容灿如朝阳。
可是杨云程看到,碧如妍嘴里竟血淋淋的,俨然刚刚吃过什么有生命的东西,他突然有点要呕,可一皱眉头忍住了。
碧如妍看到他的反应,赶紧捂住了嘴巴,清理和咀嚼了几下后,口齿里终于……回归正常了。
兔子尾巴也不见了!
“那只野兔……你抓到了吗?”杨云程尽管貌似明白,不过还想再确认下,也缓解下自己心里的震惊。
碧如妍笑了,“嗯!抓到了。”
“那它哪里去了?”
“在我肚里了。”碧如妍倒是坦诚一笑,眨着一双美眸看着他时,修长玉指还一指自己秀美腹部。
“你竟然……把它生吞活剥了?”杨云程难以接受。
“差不多吧。”
“唉……”杨云程捂着脸就低下了头。
这时碧如妍走近了他,“我知道你不吃,所以没给你留,你不会…怪我吧?”
“唉!”杨云程不停拍着脑袋,“吃饭时问你吃饱了吗,你总说吃饱了。可是……,这没吃饱,你就直说啊。”
“人家第一次来你家,不太好意思吃太多嘛。”碧如妍娇滴滴一样低下了头,竟然有点难为情了。
——哎呀我的天呢!我的女神竟然是茹毛饮血的那种啊,想想也恐怖!
此时,杨云程内心里翻江倒海了:
她是什么?野兽?还是美女与野兽合为一体?
僵尸?难道她本就是一个僵尸,所以才能活三千年?难道……难道她只是比其他僵尸美丽、优雅有智商,但是本质上还是僵尸?
我跟她不止一次单独相处过,还跟她同床共枕过,难道……难道她没吃我,纯粹是因为我运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