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夜空被冲天火光撕裂,浓烟裹挟着火星如黑雨般坠落。陈玄策与苏璃背靠背立于老宅断墙之上,金错刀与软剑早已卷刃,暗红血珠顺着兵器滴落在焦土,与蔓延的火舌交织成诡异的图腾。太子李承乾身披玄甲,率领亲卫将二人团团围住,手中长剑挑起苏璃的双鱼银锁,锁链晃动的声响混着烈火噼啪声,令人毛骨悚然。
“陈将军,苏女官,”李承乾的笑声裹着灼热气流扑面而来,“看看这长安,多像一座燃烧的祭坛。只要陛下离宫祭天的队伍一出城,这里就是新朝的起点。”他猛地扯断银锁,将信物抛向火海,“而你们,不过是祭品罢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马蹄声。李绩率领的玄甲军虽及时扑灭了西市大火,却在赶来支援途中遭遇太子预先埋伏的投石机攻击,此刻阵形散乱,勉强组成防御阵型。更糟糕的是,玄武门方向腾起三道狼烟——那是太子党羽控制城门的信号,西突厥的骑兵随时可能破城而入。
苏璃望着漫天烽烟,突然摸到怀中被汗水浸透的贝叶经残片。在火光映照下,残片边缘的星图竟与李承乾身后亲卫盾牌上的纹饰完全重合。她瞳孔骤缩,终于明白所谓“天火计划”不过是幌子,太子真正的杀招,是借祭天之际,用玉符开启玄武门的古老机关,放外敌入城。
“陈将军,还记得玉符上的星图吗?”苏璃压低声音,“太子要在玄武门用玉符启动‘开天门’机关!”她的声音被新一轮爆炸吞没——东宫方向升起数十枚信号弹,长安城十六座城门同时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轰鸣。
陈玄策脸色剧变。传说太宗皇帝登基前,曾在玄武门设下上古机关,需集齐玉符碎片与星图方位才能开启,本意是抵御外敌,如今却成了太子谋反的工具。他握紧染血的刀柄,望向被浓烟遮蔽的玄武门:“苏姑娘,你去通知陛下暂停祭天!这里交给我!”
“不行!你根本挡不住他们!”苏璃的发丝被气浪掀飞,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袖。李承乾见状大笑,挥剑示意亲卫放箭。刹那间,无数弩箭破空而来,陈玄策猛地将苏璃扑倒在地,后背却被射中三箭,玄甲上绽开朵朵血花。
“走!”他怒吼着将苏璃推向断墙缺口,自己却被太子的亲卫重重包围。金错刀挥出最后一道弧线,刀刃终于不堪重负崩裂,陈玄策赤手空拳与敌人搏斗,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鲜血浸透了脚下的土地。
苏璃咬着牙翻过断墙,却在落地时被太子的暗卫截住。为首之人正是杜荷,他甩出锁链缠住苏璃脚踝,阴笑道:“尚宫局的女官,终究还是太天真了。”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竟是失踪多日的崔府师爷!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手持匕首狠狠刺向杜荷后心。
“快走!”师爷的嘶吼声中,苏璃强忍剧痛爬起来。她望着远处浴血奋战的陈玄策,泪水混着烟尘模糊了视线,转身朝着皇宫方向狂奔。宫墙在望时,却见祭天队伍的华盖已出朱雀门,太子安排的死士混在仪仗中,正准备对皇帝动手。
“陛下!有诈!”苏璃挥剑砍翻阻拦的侍卫,血染的裙摆扫过丹陛。唐太宗在辇中听到呼喊,神色骤变,却见太子党羽同时发难,侍卫们的佩刀纷纷出鞘。千钧一发之际,李绩率领残部及时赶到,长枪如林,硬生生挡住了叛军的攻势。
“封锁城门!召回祭天队伍!”唐太宗怒拍龙辇,冕旒剧烈晃动,“传朕旨意,命秦琼、尉迟恭即刻带兵勤王!”他望向玄武门方向的滚滚浓烟,眼中闪过痛心与震怒,“逆子!朕待你不薄,为何如此?”
此时的玄武门,陈玄策已陷入绝境。他靠着城墙喘息,铠甲支离破碎,手中握着半截断刀。李承乾步步逼近,剑尖抵在他咽喉:“你输了,陈玄策。等西突厥的铁骑踏破城门,大唐的江山......”他的话戛然而止——苏璃骑着快马冲破硝烟,手中高举从黑市商人处得来的玉符碎片,身后跟着秦琼率领的援军。
“开天门需双鱼信物与完整星图!”苏璃的呼喊穿透战场,“而太子手中的玉符,根本就是假的!”她抛出碎片,与陈玄策怀中的残片在空中相撞,迸发出耀眼光芒。李承乾脸色骤变,他掏出怀中的玉符,果然在强光下显出裂纹——原来早在黑市追查时,苏璃就暗中将真品调包。
“不可能!”李承乾疯狂咆哮,“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符文的青铜钥匙,插入玄武门旁的机关孔。刹那间,大地剧烈震动,城门上方的星图浮雕缓缓转动,一道暗门在轰鸣声中开启。然而,预想中的西突厥骑兵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机关弩箭破空而来,将太子的亲卫射成筛子。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机关的秘密?”唐太宗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身着龙袍,在禁军簇拥下踏入战场,眼神冰冷如刀,“当年朕设下‘开天门’,本就是为了防备今日。凡用假玉符开启者,必死无疑。”
李承乾望着父亲,手中的青铜钥匙哐当落地。他踉跄后退,却被陈玄策一把揪住衣领:“太子殿下,你的阴谋,该结束了。”金错刀的断刃抵在他咽喉,陈玄策的血一滴滴落在他脸上,“为了那些因你而死的百姓,也为了......”他望向不远处安然无恙的苏璃,声音微微颤抖,“为了所有相信大唐的人。”
夜色渐深,大火终于熄灭。李承乾被押往天牢,他谋反的证据在朝堂上被一一展示,牵涉其中的官员纷纷落马。陈玄策在太医署调养多日,终于脱离险境。当他再次站在玄武门城头时,晨光正刺破云层,照在修复如初的城墙上。苏璃将重新修好的双鱼银锁挂回他颈间,两人相视而笑——这场惊心动魄的危机虽暂时平息,但玉符的秘密、西域的暗流,仍如阴霾般笼罩着大唐,而他们的征程,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