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夜色浓稠如墨,唯有一轮血月高悬天际,将月牙泉染成诡异的暗红色。陈玄策的商队在距离泉眼三里外停下,骆驼的蹄声惊起一群沙枭,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在血月下投下巨大的阴影。苏璃取出龟兹密卷反复研读,月光映在她紧锁的眉头上:“密卷记载,日曜石藏于月牙泉底的月氏祭坛,但开启祭坛需要凑齐三件信物——双鱼玉符残片、星图镜片,还有...”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手指颤抖着划过密卷上模糊的文字,“用月氏王室血脉祭祀的血契。”
蒋师仁握紧腰间的弩箭,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市蜃楼。那虚幻的影像中,月光城的轮廓愈发清晰,城墙上悬挂的头颅在风中摇晃,空洞的眼窝正对着商队的方向。“将军,波斯人的阵仗不小。”他压低声音,“暗卫探查到,月牙泉四周埋伏了至少五百名幽冥铠甲兵,还有数十名巫师在祭坛附近布下结界。”
陈玄策摸出怀中的玉符残片,碎片在血月下微微发烫,与海市蜃楼中的玉符产生共鸣。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脑海中闪过龟兹密室里的惨烈画面,突然大喝一声:“全体戒备!”话音未落,沙丘下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数百具身披黑袍的干尸破土而出,他们胸口镶嵌的蓝色晶体与幽冥铠甲如出一辙,手中的骨刀滴着黑色毒液。
“是尸傀军!”苏璃甩出软剑,剑穗缠住一具尸傀的脖颈。然而当剑刃刺入对方胸口时,却只溅起火星,黑色黏液顺着剑刃腐蚀上来。陈玄策挥出金错刀,刀光如电,将三具尸傀拦腰斩断,断口处涌出的黏液却在空中重新凝聚成人形。他突然想起龟兹老祭司的警告:“波斯人用月氏禁术复活死者,唯有击碎他们胸口的晶体才能彻底消灭!”
战场另一侧,蒋师仁带着暗卫们组成箭阵。特制的弩箭裹着苏璃调配的解药,射中尸傀后腾起绿色烟雾,暂时抑制住黏液的再生。但更多的尸傀从四面八方涌来,月光下,它们眼中跳动的幽蓝火焰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此时,海市蜃楼中的影像突然扭曲,一个骑着骨龙的身影从中俯冲而下。那人头戴双鱼金冠,身披绣满月氏铭文的黑袍,手中握着完整的双鱼玉符。玉符散发出的光芒与陈玄策怀中的残片产生剧烈共鸣,他只觉头痛欲裂,单膝跪倒在地。
“唐人,交出玉玺残片!”神秘人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骨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黑色雾气所到之处,沙砾瞬间化为齑粉。苏璃见状,立刻掏出龟兹祭司留下的铜镜,镜面涂抹的药粉在月光下泛起银光。铜镜反射出的光芒击中骨龙,巨兽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骨刺开始寸寸断裂。
陈玄策趁机强撑着站起身,将金错刀奋力掷出。刀刃划破夜空,直取神秘人咽喉。然而玉符光芒大盛,形成一道黑色屏障挡住攻势。在屏障破碎的刹那,陈玄策看清了神秘人的面容——那是个面容苍白的少年,眉眼间竟与前朝太子李承乾有七分相似,更令人心惊的是,他胸口赫然镶嵌着半块传国玉玺!
“原来你就是波斯人寻找的月氏王室血脉!”陈玄策怒吼着抽出备用短刀,却见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少年挥动玉符,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无数锁链破土而出,缠住商队众人的脚踝。幽冥铠甲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逼近,铠甲符文与血月产生共鸣,释放出的威压令空气扭曲变形。
千钧一发之际,苏璃咬破指尖,在铜镜上画出古老的龟兹符咒。铜镜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符咒化作金色锁链,与波斯人的黑色锁链绞杀在一起。蒋师仁抓住机会,带领暗卫们将火药包掷向尸傀群。爆炸声中,蓝色晶体纷纷碎裂,尸傀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色烟雾消散在月光下。
少年见状,脸色骤变。他操控骨龙腾空而起,玉符指向月牙泉方向。刹那间,泉眼沸腾,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真正的月氏祭坛缓缓浮出水面。祭坛中央,日曜石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与血月的红光形成鲜明对比。陈玄策望着祭坛,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即便前方是九死一生,他也绝不能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