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一气呵成的操作不仅让嗜血队员们惊异万分,更是让处于“观景台”上的毒蝎惊大了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初来乍到的白狼竟能发现那隐藏在黯淡挂钟里边的小小线索,并将其完全转化成了对己方队伍的优势进度。
“怎么了,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白狼好似幸灾乐祸般地嘲讽道,“难道说你以为的嗜血队就真如诡诈队印象中的那般无知和蠢笨么?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老是有人这么误解我们?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妨事了,毕竟有你们这样根深蒂固的思想,反而才对我们的不断前进有着无穷的帮助。”
毒蝎发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了一眼白狼,随即便迅速掉头从高台后边跑掉了。
见此状况的隐魔也立刻冲到了白狼的身旁:“大人,就这么让他走了?”
“哼,现在还确实轮不到他死的时候。”白狼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即也收回了目光。
“可这里是他的地方,我们好不容易碰上了他,再让他这样逃掉,岂不是放虎归山吗?下次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隐魔有些失望地冲白狼发泄道。
“不然我们还能做什么?”白狼扭过头去质问道,“现在我让你追上去,你能跳上那处高台吗?心里就算再着急,我们也做不了任何事,不是么?”
隐魔急得牙关紧咬,可一切也就如白狼所说的一般,此时的他也做不出任何对队伍有利的事来。
“话说,老大……你是怎么发现墙上的挂钟是机关的?”残伤此时才从后边缓步走了上来,十分自然地将话题给岔了开去。
听到这话,白狼和隐魔同时向他投去了惊异的眼神,不过前者要更带有一些欣喜的意味。
“怎么,你也发现了么?”白狼微笑着反问。
“那倒没有……只是一种猜测罢了。”残伤瞥到一旁的隐魔正用一种威胁性的眼神盯着他,便立马更换了一种更为“柔和”的方式,以免又引起这位领队维护白狼威严的欲望来。
“说说看。”白狼倒是没有任何的顾忌,直截了当地问了起来。
残伤又心虚地瞥了一眼隐魔,而这也自然逃不过白狼的眼睛——他横跨一步,直接将隐魔的身体给挡去了三分之一,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残伤说什么,隐魔也不能做出任何过分的事情。
于是,残伤才能大胆地展开他的分析:“从进门时我就注意到了,这间屋子内部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杂乱无章,因此这最为引人注目的沙发便是会在一瞬间让所有人都看向它的目光集中点。而它的摆放也内含玄机,它正面朝向我们右侧的墙壁,说明要坐上这张沙发的人会在我们的右侧有个面向墙壁的状态,这会让我们潜意识中要观察清楚右侧还有什么隐藏着的‘关键’,而这唯一的东西却是挂在墙上的一只不起眼的挂钟。在这样的心理反差下反而会让我们忽视掉它的存在和作用,我想,这应该就是这间城堡的主人当初安设下这个机关的思路。”
白狼满意地笑了笑,眼神中充满了认可和欣喜:“很不错,你能在这么短又十分紧张的时间里想到这么多已经非常厉害了。不过,却还是差了些换位思考的理解。”
“哦?还有什么?”残伤疑惑地问道。
“据我们自信的领路者说,这座房子的主人是一位机关大师,而既然是大师就一定会对自己的作品充满骄傲。像这般将操控整座房屋内构造的机关浓缩在一个挂钟之内的手段势必会得到他最大的宠爱。因此他才会将沙发摆放在挂钟的正前方,便于随时坐下来欣赏他的杰作……与其说是我敏锐的观察所发现的关键,倒不如说是毒蝎的主人自己告诉了我们一切。”
“原来是这样,队长可真是明察秋毫!佩服!”隐魔立马惊喜地附和起来。
“可是……您是怎么判断出这只挂钟能打开那扇毒蝎面前的透明门的呢?”残伤继续不解地追问道。
“哈哈,那我并不知道。”白狼失声笑了出来,“不过我觉察到当这座房屋在运动时,那根原本停止的时针却诡异地在转动,而当一切停下后,那根时针也便跟着停下了。所以我断定,这只挂钟不过是个伪装,它的真实作用是控制这座城堡内所有房间的排列顺序以及开启通往外部世界的钥匙。”
“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能成功地逃出去了!”一听此话,隐魔便立即兴奋地叫喊起来,“可我们不知道如何操控这个机关,如何将正确的通道调整到我们这里的位置呢?”
白狼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斜眼瞥了一下那正前方的玻璃隔断,耐人寻味地说道:“那就要问问我们厉害的向导了,是吧,知更鸟?”
“嗯?”
听到白狼如此一说,隐魔等人的目光便也迅速地投向了那一直处于寂静状态的小黑屋——从外部区域看去,里面一片黑暗,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
“怎么,大人,知更鸟在那里面?”隐魔似是不大相信地又向白狼确认了一下眼神,然后才拔开腿跑了过去,并将脑袋贴近了那道玻璃隔断。不大一会儿,他便兴奋地回了头:“没错!大人,他在里面!知更鸟在这里面!”
闻言,所有的嗜血队员都一起涌了上去,眨眼间便将那透明的窗口给堵得水泄不通。
“队长大人,我们没办法进去!”手下一名嗜血队员昂起愤怒而又焦急的脑袋来报告道。
隐魔紧跟着也走上前来向白狼说明:“队长,那道透明的玻璃隔断太坚固了,兄弟们没办法撞进去。”
白狼若有所思地顿了顿,随即缓慢转头,和隐魔的目光一起再次汇聚到了身后的那只挂钟上:“看来还是得靠它才行。”
“可是,队长,我们并不知道该怎么操纵它。倘若胡乱控制,恐怕会让我们落入更加险峻的境地。”
“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白狼便拉开了架势,再次催动起全身上下的肌肉,像刚才一般借由沙发的反弹力跳上了高空——脚掌瞄准时针向下用力地一拨——墙壁后方的机械声也便同时响起。轰隆隆的噪音再次充斥了所有人的耳朵,不过这一次,连接着白狼等人所在的会客厅的两个“通道”却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那不绝于耳的隆隆声似乎是从它们背后响起的……
“大人,情况似乎有些不对……”隐魔眉头紧皱,颇有些担忧地说道,“房间运动的声音似乎来自外围,刚才这个机关并不是连接着我们这里的。”
“这我当然能看出来……”白狼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两条“通道”口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后他才重又走回了刚才的位置,“看来人类设置的机关确实没那么好掌握啊,还得再来一次……”
白狼没有停顿,随即翻身上了沙发再次扑了出去——可这一次他的目标却不是那表盘之上的时针,而是位于挂钟下方的钟摆!
“啪嗒!”
偏向左侧的钟摆被白狼一爪子蛮力给生生拍向了右边,而后者也似乎正是个用来操控的开关一般,并没有出现任何被损坏的迹象——然而,那本该应声响起的隆隆声却并未如期而至。
“难道真的搞错了?”残伤的困惑愈发深邃了起来,“莫非这只挂钟不是那个打开通路的开关?”
隐魔偏头盯了他一眼,示意其不要说出这种会影响白狼威严的话来。残伤随即瘪了瘪嘴,只当自己什么话都没说。
作为队长的白狼心里其实也同样没底,看似信心满满的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也不过是在赌博而已。在拨动完钟摆重又落回地面后,他便立刻抬起头来凝视着这道“开关”,哪怕它因自己的动作产生了一丁点的变化也无法逃脱掉那锐利的视线。
然而,寂静的时间似乎有些太久了,以至于连隐魔这种“忠诚份子”也开始按捺不住:“队长大人……要不让我来试试再拨动一次指针?”
然而,还未等白狼开口,挂钟便突然发出响亮的一声——“嗒!”
没有人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意味着什么——或许是他们打开前进通路的胜利号角,也或许是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亡灵序曲。
“虽然不知道那是用来触发什么的机关,但至少它也确实是个可以触碰的东西。”白狼脸上略带苦笑地转过头来,和隐魔稍稍地对视了一眼——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想要依靠自己从这完全陌生的地方闯出去,就不得不做出这些危险的尝试——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不停地赌博。
而作为一个赌徒而言,白狼的运气向来都是非常好的,即使是这一次也不例外。
挂钟所发出的那道声音仿佛是一种信号,在那之后,以挂钟为中心的墙壁后方,不知是什么机关的响动,好像石入静水所泛起的涟漪一般逐渐地向周围扩散开来,在墙边拐角处甚至还灵动地传递到了另一面的墙上……声音所构成的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会客厅内的白狼等人笼罩其中,在持续了十数秒后突然——归于了沉寂。
“喀啦——”
近在咫尺的清脆响声从一行人的后方响起,紧接着,那隔断会客厅与黑暗小密室的透明玻璃——竟已然打开!
“开了,真的开了!”隐魔转惊为喜,他等不及白狼下令便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然后像叼兔子一般地将里头的知更鸟给叼了出来,然后颇为气愤地扔在了白狼的面前。
“说!是不是你搞的鬼!”隐魔怒气冲冲地喝道。要不是身旁有白狼的顾忌,恐怕他会直接动手撕了对方的喉咙。
白狼伸出前爪,将侧倒在地的知更鸟给勉强“扶”了起来,然后同样声色严肃地问道他:“看来这又是出乎你预料的一幕,不是么?”
知更鸟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仿佛和白狼等人离别的时间已有数年之久一般。不过,面对白狼的问题时他还是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回应,但声音却是无法掩饰的有气无力:“我……我不知该如何才能解释这一切……但,有一点能确定的是……我们的行踪确实一直都在毒蝎的监视之下……”
“该死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隐魔好似抓住了对方的把柄一般,立刻宣泄出了自己憋闷的所有怒火,“这里是他毒蝎的地盘,我们贸然闯入怎么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分明就是你这家伙对我们有所隐瞒,好让我们故意触发这些本可以避免的机关,以此来让毒蝎觉察到我们的行踪,好把我们给一网打尽!”
“假如我真打算害你们的话,你觉得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吗?”知更鸟一脸苦涩,他侧着脑袋看向隐魔,也无意于厌烦后者的无知话语了。
“你……”隐魔哑口无言,但怒火却是一分未消。
“这一路走来的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假如我真是一开始就打算诱骗你们进入陷阱,那你们连第一间屋子都无法顺利地通过。触发机关不过是你们队员的大意所致,否则队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渡过难关。”知更鸟继续解释道,“你们刚才也见过毒蝎了,假如我是他的内应,刚才他岂不应该把我给带走?又怎会还让我留下来?”
“谁知道你们这些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隐魔气急败坏地扔下一句后,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队伍的后方去了。
“这么说,这间会客厅的机关布置你也是一无所知了?”白狼又开口问道。
“即使是我也从没进过这个地方,这是实话。”知更鸟诚恳地回答道,“我仅仅只知道会客厅是这座房屋的中心,但却从没真正到这儿来过。毕竟以我这样身份的人,又怎么能进入毒蝎主人的核心房间里呢。”
“那你认为毒蝎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将我们都给放到这处连你都只是听说过的地方来呢?”白狼不禁又将这个问题重新交给知更鸟自己思考,因为他觉得相比于自己,这个跟随了毒蝎许久的间谍更应该有着贴近事实的猜想。
知更鸟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但很快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甚至不了解这个房间是用来干什么的。倘若是个同样布置了陷阱的房间,那毒蝎他或许也只是想将我们引诱进入再杀死而已,毕竟我们已经闯过了前两处危险的机关。”
“呵呵,这里可算是我们从进入这座城堡以来最安全的房间了。”白狼不禁笑了笑。
“哦?怎么讲?”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整座房屋的机关操纵室。”
知更鸟闻言不免瞪大了眼睛,他看向白狼身后的队员,只见后者也一个个作出了惊讶之态,很明显都是被自己队长这话给惊得不轻。
“你,你怎么会知道?”知更鸟半信半疑,连他这个“资深”卧底都不曾知晓的信息,白狼一个“外人”又怎会了解到?
“看见墙上那只挂钟了么?”白狼让开身子,示意知更鸟的视线跟随他的指示望去,“它应该就是用来打开这座房子内所有机关的操纵器,也正因为它,你才能从这间小密室里出来。”
听到最后的知更鸟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胸口处也感到了一阵发闷。他连忙趴下了身子,在白狼等人的目光中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十分凝重地解释道:“那……那不是什么小密室……”
“可你刚才不还被关在那里头么?不是密室是什么,哦,小牢房?”残伤还以为知更鸟是在刻意找他们言语上的茬,便出言戏谑地调侃道。
“现在我大致能理解你的猜测了,白狼队长……”知更鸟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那番看向后者的目光也变得从未有过的友好与认真,“这里确实是毒蝎城堡的核心区域……他的主人不仅在这里操控那些布置在整个城堡中的机关,而且还在这里处理那些因他研究、设置的机关而死去的牺牲品们……”
“牺牲品?”
白狼一时间并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如何才能测试自己设置的机关是否真能派上用场呢?”知更鸟向他投去了一个阴冷的眼神。
白狼瞬间心领神会,而几乎同时,他的脊背也突感一阵从未有过的恶寒……
“你是说……”
“这处小房间,是用来清理那些死在各种陷阱之中的试验品的尸体的……”知更鸟虽然一边解释着,但自己的身体也因本能的恐惧而在止不住地颤抖,“人类世界里有一种专门用来形容它的可怕词汇,叫做——焚尸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