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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那声微弱如游丝的呓语,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断塔内死水般的沉寂。“塔…塔底…有东西…在哭…是…是婴孩的哭声…”

婴孩的哭声!

萧烬背脊瞬间绷紧如铁!烛龙之力在脊椎深处轰然咆哮,暗金色的流纹在皮肤下灼灼发亮,将虎口“九幽引”的阴冷刺痛都压了下去。他猛地回头,洛桑已再次陷入昏迷,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生气,唯有胸前的幽蓝纹路在急促地明灭闪烁,如同濒死的心脏在挣扎跳动。

婴孩的哭声…在这埋葬着守册老吏白骨、隐藏着惊天秘密的断塔之下?!

乱葬岗中那具燃烧着金焰、指引方向的小骷髅身影,瞬间与洛桑的呓语重叠!一种冰冷刺骨、带着撕裂般痛楚的预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萧烬的心脏!

他霍然低头,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那具环抱空匣的吏员白骨身上。枯僧的“故人”…他至死守护的,难道不仅仅是匣子里的卷宗?还有…塔底更深处的秘密?

“塔底…”萧烬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他不再犹豫,将洛桑小心地安置在白骨旁的角落,脱下自己仅剩的、还算完整的中衣盖在她身上。指尖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感受到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脉搏,胸腔中的杀意与焦灼如同熔岩般翻腾。

他必须下去!无论下面是刀山火海,还是无尽深渊!

目光扫过塔内地面。厚厚的灰尘,覆盖着碎裂的砖石和腐朽的木料。洛桑感应到的哭声来自塔底,入口必然隐蔽。萧烬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脊椎深处蠢蠢欲动的剧痛,逆鳞刃握在手中,幽蓝的刀芒如同黑暗中警惕的兽瞳。

他蹲下身,烛龙之力灌注掌心,暗金色的微光在掌心吞吐。手掌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工具,一寸寸地感知着地下的细微震动和能量流向。

没有阵法残留的波动…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死寂怨念,如同冰冷的淤泥般淤积在地底深处。但在这片死寂怨念的核心,似乎又有一点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一种带着无尽悲伤与恐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波动。

找到了!

萧烬的手掌猛地停在一块看似寻常、却比其他地面略低一分的黑色条石上!条石边缘的缝隙被厚厚的灰尘和苔藓填满,若非刻意感知,绝难发现异常。

逆鳞刃的刀尖,带着幽蓝的酷寒,精准地刺入条石边缘的缝隙!

“嗤啦——”

冻结的声响中,苔藓和灰尘被瞬间冰封、碎裂。萧烬五指如钩,暗金流纹覆盖手背,猛地扣住条石边缘!

“起!”

低吼声中,烛龙之力沛然爆发!沉重的黑色条石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硬生生被掀开一角!

一股更加浓烈、混合着腐朽泥土、阴湿水汽和浓重焦糊味的恶臭,如同被囚禁了百年的怨灵,猛地从下方喷涌而出!气味之浓烈刺鼻,几乎令人窒息!

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倾斜向下的幽暗洞口,暴露在昏沉的光线下。洞口内壁是粗糙开凿的岩石,布满湿滑的深绿色苔藓。深邃的黑暗如同实质,吞噬着一切光线,只有那浓烈的焦糊味和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阴冷气息,不断从中弥漫出来。

洛桑所说的“哭声”,似乎就源自这无底黑暗的最深处。

萧烬没有丝毫迟疑。他将那枚刻着“库司刘”的断裂铜钥匙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属棱角刺入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他反手将逆鳞刃插回腰间刀鞘,幽蓝的光芒收敛,整个人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矮身钻入了那阴森的地窟入口。

洞壁湿滑冰冷,坡度陡峭。萧烬手脚并用,烛龙之力在四肢百骸奔涌,赋予他超越常人的力量和敏捷,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快速下行。黑暗中,视觉完全失去作用,他只能依靠烛龙之力带来的敏锐感知和洛桑之前感应的微弱波动指引方向。

越往下,那股浓烈的焦糊味就越发刺鼻,仿佛置身于一座刚刚熄灭的巨大焚尸炉内部。空气也越发阴冷潮湿,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连烛龙之力的灼热都难以完全驱散。虎口处的“九幽引”印记在这种环境中,如同被激活了一般,阴冷的刺痛感一阵强过一阵,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沿着经脉向心脏钻去!

不知下行了多久,脚下终于踩到了相对平坦的地面。触感松软而粘腻,是厚厚的、饱含腐殖质的淤泥。

萧烬稳住身形,逆鳞刃无声出鞘半寸。幽蓝的刀光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盏微弱孤灯,勉强照亮了周围方寸之地。

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不算太大的地下溶洞。洞顶低矮,悬挂着一些湿漉漉的钟乳石,不断滴落着冰冷的水滴。四周岩壁布满厚厚的苔藓和深褐色的菌类。地面是厚厚的、散发着浓烈焦糊味的黑色淤泥。

刀光扫过,淤泥中散落着一些烧焦的木炭碎片、断裂扭曲的金属构件,甚至还有几块焦黑变形、依稀能看出是某种箱柜残骸的碎片。这里,似乎曾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大火。

洛桑感应的那股微弱悸动…就在前方!

萧烬屏住呼吸,逆鳞刃的刀光如同探路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刀光所及,照亮了溶洞最深处,紧靠岩壁的一角。

那里,厚厚的黑色淤泥中,赫然半埋着一个东西!

一个焦黑、蜷缩的…小小人形!

萧烬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

那是一个婴儿的骸骨!

骸骨通体焦黑,仿佛被投入烈火中焚烧过,大部分骨骼都呈现出碳化的迹象,细小得令人心碎。它保持着胎儿在母体中的蜷缩姿态,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小小的头颅低垂着,下颌微张,仿佛在无声地哭泣。焦黑的骨架上,还粘连着一些同样被烧得焦黑、破碎不堪的襁褓布片。

在焦黑婴骸空洞的眼窝位置,残留着两缕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暗金色的光痕。那光痕,与乱葬岗中那具燃烧着金焰的小骷髅眼窝中的火焰,何其相似!只是更加黯淡,充满了被烈火焚烧后的痛苦与绝望!

而在婴骸蜷缩的焦黑双臂之间,它那细小的、同样焦黑的手骨,正死死地抓着一片东西!

一片比巴掌略大、边缘同样焦黑卷曲的纸张!

纸张质地坚韧,似乎是某种特制的、用于重要文书的皮纸。它被烧得残缺不全,只剩下靠近边缘的一小部分,上面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但残存的部分,依稀能看到用朱砂写下的几行模糊字迹!

验尸格目!

萧烬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逆鳞刃的刀光死死锁定那焦黑婴骸手中紧抓的残页!

刀光下,朱砂的字迹在焦黑的纸面上艰难地显现:

**“…温氏女尸,怀拥幼骸,溺毙于寒潭死水。然…”**

(中间有大片被烧毁的空白)

**“…幼骸心口…近…膻中穴…位…有…锥刺孔…一…深及…胸骨…孔洞…边缘…焦黑…呈…放射状…疑…金针…贯入…后…以…烈火…焚…”**

后面的字迹彻底被焦糊的痕迹吞噬,无法辨认。

轰!!!

仿佛九天神雷在萧烬的脑海中炸开!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只剩下眼前那焦黑婴骸空洞眼窝中的暗金光痕,和残页上那如同用血写就的、触目惊心的朱砂字迹!

**“幼骸心口…有锥刺孔…深及胸骨…”**

**“孔洞边缘焦黑…呈放射状…”**

**“疑金针贯入…后以烈火焚…”**

不是溺毙!

不是意外!

是谋杀!

是虐杀!

先用金针贯心!再投入寒潭溺毙!最后…竟还要焚尸灭迹?!

锥刺孔!深及胸骨!烈火焚尸!

二十年前那个冰冷的寒潭…母亲绝望的怀抱…幼弟稚嫩的身体…竟然承受了如此惨绝人寰的酷刑?!

“嗬…嗬嗬…”一种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声,从萧烬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他双目赤红如血,眼球上瞬间布满了狰狞的血丝!皮肤下的暗金流纹如同失控的熔岩般疯狂扭曲、暴凸!脊椎深处那融合了烛龙与鲛皇之力的恐怖力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呃啊——!!!”

一声饱含着无尽悲愤、滔天恨意与毁灭欲望的狂吼,如同受伤巨龙的咆哮,猛地从地窟深处炸开!狂暴的音波混合着烛龙凶戾至极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向四周的岩壁!

轰隆隆——!

整个地窟剧烈震颤!洞顶悬挂的钟乳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纷纷断裂坠落!砸在淤泥中发出沉闷的巨响!地面厚厚的黑色淤泥被无形的气浪掀起,如同黑色的浪潮般翻涌!岩壁上厚厚的苔藓和菌类瞬间被灼热的气流烤焦、剥落!

逆鳞刃的幽蓝刀芒不受控制地暴涨,在萧烬周身疯狂吞吐、切割!幽蓝与暗金交织的光芒,将他映照得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复仇魔神!

恨!恨!恨!

对刘昶的恨!对三皇子的恨!对这不公世道的恨!对那施以如此酷刑的凶手的恨!

这股恨意是如此纯粹,如此狂暴,几乎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烛龙之力在这股滔天恨意的催化下,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与不可控!身体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撑爆,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虎口处的“九幽引”印记更是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刺激得疯狂跳动,阴冷的怨力如同毒蛇般疯狂钻入,试图侵蚀他的心神!

杀!杀光他们!撕碎他们!用最残酷的方式!让他们也尝尝锥心刺骨、烈火焚身的痛苦!

毁灭的欲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萧烬仅存的清明!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具焦黑的婴骸,又猛地转向地窟入口的方向,仿佛要立刻冲出去,将整个皇城、整个庙堂、整个江湖都拖入复仇的血海地狱!

“萧…烬…”

一声微弱到几乎被狂躁能量淹没的呼唤,如同穿越惊涛骇浪的一缕微弱星光,艰难地刺入萧烬狂暴的心神。

是洛桑!

她不知何时竟强撑着、扶着湿滑的岩壁,踉跄着出现在了地窟入口的边缘!她脸色白得透明,胸前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淡金色的血液染透了盖在身上的中衣,顺着衣角滴落在下方的淤泥中,晕开一小片微弱的金芒。她一只手死死抓着岩壁凸起的石块,另一只手则用力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却异常坚定的青碧色光晕,似乎正竭力对抗着什么。

她的目光穿过翻涌的黑色淤泥和狂暴的能量乱流,死死地锁定在萧烬那双赤红如血、充满毁灭欲望的眼睛上。

“烛…龙噬心…九幽…引动…”洛桑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别…别被…恨…吞噬…你母亲…你弟弟…在…看着…”

母亲…弟弟…

这两个词,如同两盆掺杂着冰渣的血水,狠狠浇在萧烬几乎燃烧起来的心魂之上!

脑海中,瞬间闪过刑堂地底,母亲温阮那被三百道焚城令锁链禁锢、却依然挺直脊梁、剑指苍穹的残魂身影!她那句“烬儿,该烬骨重燃了!”的呼唤,穿越时空,带着无尽的期许与托付!

还有…眼前这具蜷缩在焦黑淤泥中、至死紧抓着残破真相的婴骸!那空洞眼窝中残留的、属于他幼弟的暗金光痕!

烬骨重燃…焚尽的是罪孽…重铸的是乾坤…不是…沦为只知杀戮的凶兽!

“呃…啊啊啊——!”

萧烬发出一声更加痛苦、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狂吼!他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颅,指甲深深抠入头皮,鲜血顺着额角流下!体内两股力量在疯狂对冲、撕扯!烛龙的狂暴凶戾,九幽引的阴冷怨毒,与那源自血脉深处、被至亲之殇点燃的滔天恨意,在他体内化作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他猛地跪倒在冰冷的淤泥中!逆鳞刃脱手飞出,深深插入旁边的岩壁,幽蓝的刀芒兀自剧烈闪烁!他双手撑地,身体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喷出带着血腥味和熔岩气息的白雾!

皮肤下暴凸的暗金流纹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虎口的蛇形印记更是黑得发亮,不断蔓延出黑色的、如同蛛网般的细纹,试图爬上他的手臂!

“守住…心脉…引…鲛魄…”洛桑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决绝。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淡金色光点的精血喷在胸前那枚刻着“阮”字的残缺玉玦上!

“嗡——!”

玉玦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青碧色强光!光芒瞬间扩散,化作一道凝练的、带着深海低语般安抚力量的碧色光流,如同箭矢般射向跪地挣扎的萧烬!

光流及体的刹那,一股清凉温润、如同月下潮汐般的力量瞬间涌入萧烬狂暴的心神!这股力量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与坚定的守护之意,如同母亲的手,轻轻拂过躁动不安的灵魂!

萧烬体内那狂暴对冲的力量猛地一滞!

趁此机会,萧烬凭借着最后一丝源自血脉的、对母亲承诺的执念,疯狂地运转起那尚未完全掌握的、融合了烛龙与鲛皇之力的奇异能量!脊椎深处,暗金与幽蓝的光芒艰难地交织、旋转,试图形成一个稳定的核心!

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如同将灵魂放在磨盘上反复碾磨!

“噗!”他猛地喷出一口滚烫的、带着暗金流光的鲜血!血液溅落在身前的焦黑淤泥上,嗤嗤作响,灼烧出一个个小坑。

但随着这口血的喷出,体内那狂暴的冲突似乎被强行宣泄掉了一部分!皮肤下暴凸的流纹缓缓平复,眼中的赤红如同潮水般褪去,留下深不见底的冰冷与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虎口蔓延的黑色蛛网纹路也停滞下来,虽然印记依旧焦黑刺目,但那股疯狂侵蚀的势头被暂时遏制住了。

“呼…呼…”萧烬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混着血水,滴在淤泥里。他抬起头,看向入口处摇摇欲坠的洛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后怕、感激,以及更深沉的、无法言说的痛楚。

洛桑见他暂时压制住了反噬,紧绷的心神一松,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顺着岩壁滑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只有手中紧握的玉玦,依旧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微光。

地窟内,只剩下萧烬粗重的喘息声和洞顶水滴落入淤泥的滴答声。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那具蜷缩的焦黑婴骸上。这一次,眼中没有了狂暴的毁灭欲,只剩下冰封的沉痛和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跪行到婴骸面前。伸出颤抖的手,却悬停在半空,久久不敢落下。仿佛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了这承受了无尽痛苦、沉睡了二十年的小小亡魂。

最终,他的手还是轻轻落下,不是去拿那残页,而是无比轻柔、无比小心地,拂去婴骸焦黑骨架和破碎襁褓上沾染的黑色淤泥。动作之轻,如同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弟弟…”一声沙哑干涩、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呼唤,在死寂的地窟中响起,带着无尽的悲怆与迟来了二十年的、沉重的兄长之责。

“哥…带你回家…找母亲…”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具焦黑蜷缩的婴骸,连同它死死抓着的半卷验尸格目残页,从那冰冷的淤泥中捧起。骸骨轻得几乎没有重量,那残留的暗金光痕在脱离淤泥后,似乎微微亮了一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一丝微弱的释然?

萧烬脱下自己身上仅剩的、被血和汗浸透的里衣,仔细地将婴骸和残页包裹好,紧紧抱在怀中。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却仿佛带着灼穿灵魂的温度。

他站起身,走到岩壁旁,拔下深深插入的逆鳞刃。幽蓝的刀光映着他沾满血污和污泥的脸颊,以及那双沉淀了所有情绪、只剩下冰冷杀伐的眼睛。

他走到昏迷的洛桑身边,将她小心地背起。一手紧抱着怀中裹着弟弟骸骨的布包,一手紧握着逆鳞刃。

目光扫过这埋葬了真相、也埋葬了至亲最后遗骸的黑暗地窟,如同要将这里的每一寸黑暗、每一丝怨念都刻入骨髓深处。

然后,他转身,背着洛桑,抱着弟弟的骸骨,朝着那倾斜向上的、通往断塔的入口,一步一步,沉重而坚定地走去。

每一步,都踏碎了地上的焦炭与淤泥。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仇敌的尸骨之上。

每一步,都在无声地宣告着——

血债,必将以血偿!锥心之痛,必以万倍奉还!

> (寒山真庙断塔在凄冷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暗影。塔基深处的地窟入口,如同大地上未曾愈合的伤口,无声地流淌着黑暗。一只被丢弃在淤泥边缘、边缘染着一点惨绿磷光的精钢兽爪弩,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微光——影爪首领,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而更远处的山林阴影中,一双如同毒蛇般阴冷、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断塔的方向,手中一枚刻着盘蛇的黑色骨符,正散发着不祥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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