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大门外,那辆蓝灯闪烁的救护车如同地狱派来的使者。担架上,白布下那双布满暗红血丝、瞳孔扩散、充满非人怨毒的眼睛,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何西门的心脏!那股冰冷、贪婪、带着腐朽气息的杀机,如同实质的黑暗潮水,隔着奢华的落地窗,狠狠拍打在他的灵魂深处!寄生体!它真的来了!而且目标明确——就是他体内与玄铁令牌纠缠的力量!
“离开这里!立刻!”何西门猛地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嘶哑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急迫,挣扎着就要从床上滚下来!身体的虚弱和残留的麻痹感让他动作踉跄。
“慌什么!”独孤柔的反应却比他更快!那张绝美的脸上瞬间褪去了所有的慵懒和媚态,只剩下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和决绝!她一把按住何西门,力道大得惊人,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按下了床头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按钮!
“嗡——!”
低沉的嗡鸣声瞬间响彻整座庄园!巨大的落地窗内侧,一层几乎看不见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特种合金板迅速降下,将奢华与危机彻底隔绝!与此同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庄园的宁静!
“庄园最高防御等级启动!所有安保人员!一级战备!目标:庄园大门外救护车及担架!非识别目标!格杀勿论!”独孤柔对着衣领上一个微型麦克风,声音如同淬冰的刀刃,下达着冷酷无情的命令!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挥金如土的富婆,而是一个掌控着巨大财富和力量的女王!
庄园内外瞬间被引爆!隐藏在暗处的安保人员如同鬼魅般出现,手中不再是橡胶棍,而是闪烁着寒光的自动武器!训练有素的战术小队迅速占据有利位置,枪口齐刷刷指向大门外的救护车!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肃杀之气弥漫!
那辆救护车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引擎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猛地倒车!两个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动作僵硬地将担架往车里一扔,自己也狼狈地爬上车!救护车如同受惊的野兽,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地倒车、转向,然后朝着来路仓皇逃窜!
“追!”独孤柔的声音冰冷无情。
几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出笼的猛兽,引擎咆哮着,从庄园侧门闪电般冲出,朝着逃窜的救护车追去!
何西门看着窗外那场短暂而激烈的对峙和追逐,心头依旧被巨大的寒意笼罩。他清楚,那东西……绝不会轻易放弃。它只是暂时退却了。而独孤柔庄园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堡垒,在那种非人的存在面前,又能支撑多久?他不能留在这里,把灾难带给她。
“独孤柔,我必须走。”何西门挣脱她的手,声音异常坚定,“那东西是冲我来的。留在这里,只会连累你。”
“连累?”独孤柔转过身,绝美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掌控一切的、带着一丝疯狂的自信笑容,“何郎,你太小看我了。我独孤柔的字典里,没有‘连累’这两个字,只有‘想要’和‘得到’!它敢来,我就让它知道,动我独孤柔的男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眼神灼灼地盯着何西门,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你哪儿也别想去!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外面的事,我来摆平!”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管家制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快步走进房间,对着独孤柔微微躬身,声音低沉:“小姐,司马兰镇长来访。说有紧急公务,必须立刻见您……和何先生。”
司马兰?何西门和独孤柔都是一愣。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上门来?
“让她进来。”独孤柔微微蹙眉,随即恢复了慵懒的姿态,重新坐回贵妃椅,端起那杯没喝完的红酒,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很快,司马兰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她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藏蓝色行政夹克套装,只是此刻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焦灼?当她看到房间内奢华的景象、靠在贵妃椅上慵懒的独孤柔、以及床上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却眼神警惕的何西门时,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独孤女士,何西门。”司马兰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冰冷,但仔细听,能察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冒昧打扰。情况紧急,长话短说。”
她目光直接锁定何西门:“金水湾工地事故引发的连锁反应远超预期。除了已知的伤亡和财产损失,一种……未知的、具有高度传染性的‘精神应激障碍’正在部分接触过事故核心区域的工人和救援人员中蔓延。症状表现为高烧、幻觉、极具攻击性,常规医疗手段收效甚微。镇医院已经人满为患,隔离设施严重不足,局面随时可能失控。”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目光复杂地看着何西门:“根据现场部分清醒人员的描述,以及……某些特殊渠道的信息(她隐晦地看了一眼独孤柔),你在事故现场展现的……特殊处理方式,似乎对这种‘应激障碍’有显着的压制效果。”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有些模糊摇晃,但能清晰看到在混乱的金水湾工地,何西门将包裹着钻石的诡异碎片投入暗红光团后,光团坍缩,力场消失,几个原本被“定身”、眼神空洞的工人,在爆炸冲击波后虽然受伤倒地,但眼神似乎恢复了清明,甚至能挣扎着呼救!这与那些后来出现攻击性行为的“感染者”截然不同!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何西门。”司马兰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丝……恳求?这在她身上极其罕见。“以镇政府的名义,正式聘请你担任‘金水湾事故后续处置及公共卫生应急’特别顾问。协助控制疫情,救治患者。”
何西门看着录像,心中了然。那所谓的“精神应激障碍”,十有八九就是被金水湾地底那东西逸散的微弱能量侵蚀,或者被那些寄生体间接影响的结果!他体内玄铁令牌的力量,以及“一气化三清”针法引动的内息,确实对这种阴邪能量有天然的克制和疏导作用。司马兰能找到这里,显然是“龙组”或者独孤柔这边泄露了信息。
“哦?特别顾问?”独孤柔晃着酒杯,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替何西门开了口,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司马镇长,之前您不是还要以‘创卫’的名义,推平我家何郎的小诊所吗?怎么?现在知道他的价值了?想起用他了?”
司马兰被独孤柔的话刺得脸色微微一僵,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闪过一丝窘迫和恼意,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她挺直脊背,声音依旧保持着镇长的威严,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此一时彼一时。金水湾事故是全镇性的灾难,需要集中一切力量应对。何西门的特殊能力,是目前遏制‘疫情’扩散的关键。作为镇长,我必须对全镇居民的生命安全负责。”她看向何西门,语气放软了一些:“何顾问,只要你肯帮忙,镇政府会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持和资源。之前的……误会,也可以既往不咎。你诊所的整改问题,也可以……特事特办。”
“既往不咎?特事特办?”何西门靠在床头,肿胀破溃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虚弱的、却带着浓浓嘲讽的笑容,“司马镇长,您这官腔打得……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啊。是不是还要给我发个‘杰出贡献’锦旗?”
司马兰被他噎得呼吸一窒,脸颊微微泛红,强忍着怒意:“何西门!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我知道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何西门收起嘲讽,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司马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金水湾差点把命搭进去?”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坚持,“要我当这个顾问,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在合理范围内,镇政府会尽量满足!”司马兰立刻说道,仿佛生怕他反悔。
“第一,”何西门竖起一根手指,“我的诊所,我说了算。什么‘创卫’标准,什么‘重点整治’,统统给我取消!以后我的地盘,我做主。谁再敢指手画脚……”他目光扫过司马兰胸前那枚早已不见踪影的蜻蜓胸针位置,意有所指,“……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司马兰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想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丝屈辱和忌惮,最终咬着牙点头:“可以!你诊所的问题,到此为止!我会亲自督办,撤销之前的整改令!”
“第二,”何西门竖起第二根手指,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欠揍的痞笑,“既然是‘顾问’,不是正式公务员,那就别拿你们那套‘朝九晚五’、‘坐班打卡’的规矩来烦我。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上班时间……得允许我‘摸鱼’。”他故意加重了“摸鱼”两个字。
“摸……摸鱼?!”司马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时候,这种危急关头,他居然提这种不着调的条件?!她气得胸口起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何西门!你!你这是消极怠工!是拿全镇人民的生命开玩笑!”
“哎,镇长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何西门一脸无辜地摊摊手(虽然动作虚弱),“我这叫劳逸结合,保持最佳工作状态!你想啊,我要是整天被关在办公室里,憋得心情郁闷,精神萎靡,这针还怎么扎得准?这‘特殊能力’还怎么发挥?万一一个手抖,把病人扎坏了,算谁的?再说了……”他话锋一转,眼神带着促狭,“我这‘摸鱼’,说不定是去深入基层,体察民情,寻找新的治疗灵感呢?比如……去美容院考察一下最新的‘针灸美容’技术?或者去茶馆听听评书,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这都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
“你……你……”司马兰被他这番强词夺理、厚颜无耻的歪理邪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西门,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眼前阵阵发黑。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混不吝、如此视规则如无物的人!
独孤柔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慵懒地火上浇油:“哎呀呀,司马镇长,我家何郎说得有道理嘛~ 天才总是需要自由的土壤才能绽放光芒~ 你们那些条条框框,只会扼杀创造力~ 我看这条件,很合理嘛~”
司马兰死死瞪着何西门那张挂着痞笑、却苍白虚弱的脸,再看看旁边幸灾乐祸的独孤柔,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她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金水湾的烂摊子,那些诡异的“感染者”,都需要眼前这个混蛋出手!为了大局……她只能……
“好……我……答应!”司马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带着屈辱的颤抖,“只要你能控制住疫情……救治病人……你……你可以……‘摸鱼’!”说出最后两个字,她感觉自己的职业尊严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爽快!”何西门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那就这么定了!司马镇长,合作愉快!”他伸出手,一副要握手的架势。
司马兰看着他伸过来的那只沾着药膏、还隐约残留暗红纹路的手,只觉得无比刺眼!她强忍着恶心和屈辱,象征性地、用指尖飞快地碰了一下,如同躲避瘟疫,随即立刻收回手,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被污染。
“协议和顾问聘书,稍后会有人送过来。”司马兰冷着脸,一秒都不想多待,转身就要走。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主人的愤怒。
“等等,司马镇长。”何西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司马兰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背影僵硬。
“金水湾事故的源头……那个坑洞……还有那些被送走的‘感染者’……”何西门的声音低沉下来,“你们……或者说‘龙组’,有没有在镇医院的隔离区……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某些人身上,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印记’?或者……行为异常?”
司马兰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何西门:“你……知道什么?”
何西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小心那些‘特别安静’的病人。有时候,沉默……比尖叫更可怕。”他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想起了那个被担架抬来、只露出一双怨毒眼睛的寄生体。
司马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惊疑和恐惧。她深深看了何西门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极其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如同逃离般,快步离开了这个让她倍感压抑和屈辱的房间。
独孤柔看着司马兰狼狈离去的背影,红唇勾起一抹胜利者的笑容。她走到床边,俯下身,指尖轻轻划过何西门脸颊的轮廓,眼神带着欣赏和占有欲:“我的何郎……真是越来越让我惊喜了呢~ 连冷面镇长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那个警花给你打电话……还有刚才司马兰提到的‘印记’……你是不是……还有很多事瞒着我?”
何西门感受着她指尖的温软和话语里的试探,心头微凛。他刚想用惯常的痞笑搪塞过去——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再次从庄园的控制中心传来!同时,独孤柔的微型耳麦里传来安保队长急促而惊惶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追击救护车的小队失联了!”
“我们刚接到镇医院打来的求救电话!隔离区……隔离区爆发了大规模暴力冲突!”
“那些‘感染者’……他们……他们像疯了一样攻击医护人员和安保!而且……而且他们……”
安保队长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扭曲失真:
“……他们身上……在发光!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