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云的手掌,带着儒家大印催动的凛然青光,快如闪电,势大力沉,狠狠地抽在苏青凰那张恶毒而扭曲的左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苏青凰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原地转了半圈,才踉跄着稳住身体。
精心佩戴的金钗“叮当”一声坠落在地,乌黑的长发彻底散乱下来,狼狈地披在肩上。
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痕。
“你……你……你敢打我?!”
苏青凰捂着自己火辣剧痛,迅速肿胀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萧凌云。
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了掌心皮肉,渗出丝丝血迹,却浑然未觉。
萧凌云眼神冷酷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温度,声音更是冷冽如刀锋刮骨。
“第一巴掌,打你不敬律法,当众辱骂、意图殴打朝廷命官!”
“教你知道,这玄胤的天下,不是靠你镇北侯府的威风,就能肆意践踏王法的!”
话音未落。
啪!!!
又是一声更加响亮刺耳的脆响。
萧凌云的巴掌带着呼啸的风声,反手狠狠地抽在苏青凰的右脸上。
这一下,力道更猛。
苏青凰被打得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踉跄着连连后退,后背“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将军府紧闭的朱漆大门上。
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对称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破裂,鲜血顺着下巴流淌下来,滴落在她华贵却肮脏的宫装前襟上,染开刺目的红梅。
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丝面对绝对力量碾压时无法抑制的惊恐。
“第二巴掌……”
萧凌云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苏青凰和所有围观者的心上。
“打你枉顾人命,口出恶言!教你明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百姓之命,亦是命!律法之下,众生平等!岂容你轻贱?!这血案卷宗,就是悬在你等头顶的利剑!”
苏青凰被这两巴掌打得头晕目眩,脸颊剧痛,耳朵轰鸣,连牙齿都松动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气势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这还是那个被她视为废物,可以随意欺辱的萧凌云吗?
“萧、萧凌云,你……你疯了……”她声音颤抖,色厉内荏,“你……你如今没了方孝存那个老东西给你撑腰,武道根基尽毁……”
“我……我乃镇北侯府世子妃!是未来的侯府主母!你……你真敢杀我不成?”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镇北侯府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试试?”萧凌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让苏青凰如坠冰窟。
他手腕一翻——
铮!
一声清越悠扬,如同龙吟般的剑鸣响彻四方。
“君子剑”悍然出鞘!
剑身古朴,非金非玉,却在出鞘的刹那,绽放出温润而凛冽的青光。
那光芒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驱散了人心底的阴霾。
剑尖吞吐着凝练如实质的寒芒,带着洞穿一切的锋锐瞬间抵在了苏青凰雪白纤细的咽喉之上。
冰冷的剑锋紧贴着她跳动的脉搏,一丝细微的血线悄然浮现……
“我持陛下亲赐君子剑,代天巡狩,查办不法!上斩佞臣,下诛奸邪!”
萧凌云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
“今日翰林院奉旨查案,缉拿要犯!再有胆敢阻拦者——”
他手腕微动,“君子剑”青光大盛。
嗤啦!
一道凌厉无匹的青色剑气如同匹练般射出,轻易地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瞬间洞穿了将军府那厚重朱漆大门上镶嵌的铜钉和门板。
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前后透亮的恐怖剑孔。
“杀!无!赦!”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剑惊呆了。
翰林院学子们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看向萧凌云的目光充满了震撼与无上的敬畏。
而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簇拥着苏青凰的镇北侯府护卫,此刻更是面色煞白,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不由自主地齐齐后退了半步。
那“君子剑”的锋芒和萧凌云身上如同实质的恐怖杀意,让他们这些沙场悍卒都感到了源自灵魂的战栗。
苏青凰的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咽喉处传来的冰冷刺痛和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死亡威胁,让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萧凌云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杀意。
他是真的敢!
他真的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用这把御赐的剑,斩下她的头颅!
“你……你……”
苏青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所有的嚣张气焰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她想强撑着放狠话,却发现舌头如同打了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首席息怒!还请快快收了君子剑!此剑煞气太重,莫要惊扰了贵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明显病态虚弱的声音,终于从紧闭的将军府大门内传来。
声音中透着一股圆滑与急切。
吱呀——
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向内打开一道缝隙。
只见韩定方身着一件半旧的深色棉袍,并未披甲,也未佩刀。
他头发花白,面容枯槁,身形佝偻,一手拄着一根乌木拐杖,一手用一块素白的手帕捂着嘴,正剧烈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脚步虚浮,在两个健仆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整个人看上去老态龙钟,病入膏肓,与传说中那位叱咤疆场的铁血将军判若两人。
“咳咳……咳咳咳……萧首席恕罪……恕罪啊……”
韩定方咳了好一阵,才喘着粗气,抬起浑浊的老眼看向萧凌云,脸上堆满了无奈的苦笑。
“老夫……咳咳……年事已高,又感染了这该死的风寒,这些时日一直卧病在床,昏昏沉沉。”
“竟不知外面发生了此等大事,咳咳咳……怠慢了萧首席,还请海涵……”
他目光转向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苏青凰,露出一副长辈的无奈神情:
“世子妃,咳咳……是担心老夫这病体受不得惊扰,一时情急,才……才出言无度,冲撞了萧首席和诸位翰林学士……”
“她年轻气盛,不懂事,还请萧首席看在她一片孝心,看在镇北侯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咳咳咳……”
他喘息着,又转向萧凌云,语气变得异常恭谨,甚至带着几分卑微:
“萧首席少年英才,乃我玄胤文脉之栋梁,国之柱石!今日既为朝廷公务而来,是为国执法,光明正大!”
“韩某虽是一介粗鄙武夫,却也知王法森严!岂敢有半分阻拦?”
他猛地挺直了一下佝偻的腰背,对着身后的护卫统领厉声下令,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开府门!大开中门!请萧首席与诸位翰林学士入府!韩某,全力配合!”
“那孽障韩天霸若真在府中,萧首席尽管拿去!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极重,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
萧凌云深深地看了韩定方一眼,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他那副病弱老朽的伪装,看到其内心深处的算计与狠辣。
他手腕一翻,“君子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归鞘之音,那令人窒息的杀意也随之收敛。
“韩老将军深明大义,本官佩服。”
萧凌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不再看苏青凰一眼,对着身后一挥手,声音铿锵有力:“翰林院诸生听令!随本官入府,缉拿要犯韩天霸!”
“遵命!”
三十名翰林院学子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他们挺直胸膛,眼神锐利,在萧凌云的带领下,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浩然正气,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将军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