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境!”
萧凌云轻声开口,声音低沉而浑厚,如同黄钟大吕,蕴含着天地初开的道韵,震得庭院中那株千年古柏枝叶狂舞,簌簌落叶如雨。
“不,似乎……远不止于此……”
萧凌云心念微动,仔细感应着体内这方由混沌之气开辟,以世界树为基的小天地。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微微催动武道真元,便感觉有一股磅礴浩瀚的天地大势加诸其身。
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引动一方小世界的伟力……
这绝非普通武师境所能拥有的力量!
若是再加上养性境的儒道修为,文运护体,圣言加持……
萧凌云眼中精光爆射,一股强大的自信充盈胸臆。
他自信,即便此刻面对真正的武将境强者,凭借这方初生天地赋予的伟力和文武相济的手段,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方老,我已成。”
萧凌云的声音平静地传出值房。
守在门外,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方孝存闻言,袍袖轻挥,笼罩值房的金色禁制如同潮水般褪去,化为点点青光散入天际。
值房门无声开启。
方孝存一步踏入,目光如电,瞬间落在萧凌云身上。
他敏锐地感知到对方身上那股脱胎换骨,渊深似海,却又内敛如岳的磅礴气息,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云!你……你不仅突破至武师境,这气息……竟已触摸到武将门槛?!”
萧凌云站起身,挺拔的身姿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方老的震惊,目光却变得格外温柔,伸手轻轻拿起始终悬挂在腰间,贴身珍藏的那枚素雅香囊。
指尖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温度。
“是啊,方老。”他看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带着一丝归家的期盼,“出来这么多天了,也该……回家看看了。”
初夏的微光,温柔地涂抹在斑驳的墙头。
看着眼前熟悉的青砖门槛,萧凌云的心,才真正落回了实处。
风尘仆仆的他,推开了那扇承载了无数思念的院门。
映入眼帘的是萧嫣儿蹲在新砌的菜畦前,指尖小心拨弄黄瓜苗的场景。
萧凌云鼻尖微酸,轻轻唤着菜畦间少女的名字:“嫣儿,我回来了。”
“少爷!”
萧嫣儿猛的抬头,口中发出一声惊呼,眼睛亮得像缀了星辰。
裙摆扫过嫩苗,裹起一阵淡雅的清香,狠狠地扑到了萧凌云怀中。
千言万语汇聚在她的喉间,最终只化为一句浸透了思念的低语:“我好想你。”
他嗅着那缕熟悉的暖香,喉结滚动着,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温暖彻底融入骨血,驱散一路的风霜与朝堂的冰冷。
良久之后,他轻轻拍打着萧嫣儿的后背,柔声说道:“嫣儿,我饿了,想吃红薯粥了。”
“嗯!”萧嫣儿松开萧凌云,俏脸微红,眼中水光盈盈,却漾着纯粹的欢喜,“我马上去做,少爷稍等!”
萧凌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走入房间,浑身放松地躺在床上,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墙上挂着新洗的粗布围裙,还有一件崭新的素白儒衣衫。
毋庸置疑,肯定用的是那匹他当初在朱雀大街硬买的月白绫罗。
那料子华贵,她自己都舍不得多用,却毫不犹豫地裁了给他做衫。
她总是这样,把最好的、最珍贵的,都留给他。
仿佛他便是她小小世界的全部重心。
没有朝堂纷争,没有血脉纠葛,没有步步惊心的算计,只有灶火的暖意,粥米的清香以及她碌的身影。
一切都是那么恬静淡然。
萧凌云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熟悉的梁木纹路,心中一片空明,不经喃喃自语吐露心声:“真想一辈子就留在这儿啊!”
饭桌上,昏黄的油灯映着两张脸。
萧嫣儿絮絮说着这些时日的琐碎——
说工匠新修的葡萄架多么结实……
说街上卖菜阿婶,如何硬塞给她一包饱满的向日葵种子……
说晨起时,看见檐下那对忙碌的燕子终于筑好了新巢……
说傍晚浇水时,发现菜畦里的黄瓜,又悄悄抽出了几片新叶……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生机,描绘着这个小小天地里的点滴变化。
萧凌云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落在她比划时纤细灵动的手指上,落在她盛满星光般明亮的眼眸里。
他听着,看着,仿佛要将眼前这鲜活的人,这温暖的光景,一丝一缕都烙印在灵魂深处,成为支撑他未来漫漫长路上最坚固的基石。
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驻。
“少爷?”
萧嫣儿察觉到他长久的沉默,声音渐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伸手覆上他搁在桌边的手背,触手冰凉,微微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朝堂上又遇到难事了?”
“没事。”
萧凌云笑了笑,反手将她的微凉小手整个包进自己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她指节上因劳作而生的薄茧。
“只是忽然觉得,能这样听着你说话,看着你,真好!想……再多陪陪你。”
他语气里的眷恋和不舍,浓得化不开。
暮色彻底浸透窗纸,将屋内染成一片温柔的昏黄。
吃过简单的便餐后,他们并肩坐在新搭的葡萄架下。
初生的藤蔓在夜色里勾勒出蜿蜒的暗影。
萧嫣儿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仰望着墨蓝天幕上渐渐亮起的星辰,指尖在虚空中点画:“少爷你看,那颗最亮的是不是织女星?旁边那颗小一些的,定是牛郎了……啊,北斗七星在那儿!”
她的声音,带着梦幻般的轻快。
萧凌云撇头望去,星辉月华交织之下,少女的侧脸线条格外柔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般的阴影。
鼻尖小巧,唇瓣在微光中泛着柔润的光泽。
她专注寻星的模样,美得惊心动魄,令人窒息。
那纯粹的笑容,是他甘愿用性命去守护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