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
翰林院中的学子们看到空中楼阁上,那仿佛能开天辟地的巨大圣尺压下,而萧凌云的身影在那煌煌天威下显得如此渺小,无不心胆俱裂,忍不住齐声发出悲怆的高声疾呼。
杨天真双手死死地紧握在胸前,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嘴唇无声地翕动,在心底疯狂地祈祷:
“至圣先师在上!列位圣贤护佑!请护佑萧首席,文运昌隆,逢凶化吉!护佑我文脉正道,不坠邪佞!”
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萧凌云,脸上竟依旧没有半分惧色。
他甚至还有闲心,微微侧过头,朝着下方那些面无人色的学子们挥了挥手,声音清晰地穿透圣尺的呼啸传来:
“都别喊了,省点力气!杨天真,听见没有?赶紧的!现在就去醉仙楼给本首席订最好的位子,温上最好的醉仙酿!”
“等本首席解决了这个文脉叛徒,沽名钓誉的老匹夫,要第一时间喝上庆功酒!谁也不准跟我抢第一杯!”
这份在生死关头依旧谈笑风生的从容与蔑视,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刺穿了李长思最后一丝理智。
“萧——凌——云!你竟然敢如此无视我!老夫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李长思彻底疯狂了,须发皆张,面孔扭曲得如同恶鬼。
一阵癫狂的咆哮之后,他将最后压箱底的文运本源毫无保留地注入圣尺。
就在那毁天灭地的圣尺即将落在萧凌云头顶的千钧一发之际——
锃!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龙吟九天般的剑鸣,响彻云霄。
萧凌云终于动了!
他猛地抽出了那柄古朴无华的君子剑。
然而,就在剑锋与袖中儒家大印触碰的刹那,异变再生!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加浩瀚、更加精纯、更加堂皇正大的浩然正气,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一道无比清晰、无比凝实、仿佛由天地间最纯粹正气凝聚而成的巨大法相,缓缓自萧凌云身后拔地而起。
法相身着古朴儒袍,面容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洞悉万古,教化苍生的无上威严。
面对李长思那带着浩浩圣威,足以劈山断岳的巨大圣尺,至圣先师法相只是缓缓抬起了一只由纯粹圣光构成的大手,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空间被凝固,法则被镇压的奇异感觉。
那威势无匹,仿佛能摧毁一切的巨大圣尺,被那只圣光大手如同拈起一根稻草般,轻描淡写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下一刻,圣光大手五指微微合拢,轻轻一捏……
咔嚓……嘣!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玉磬崩裂。
那凝聚了李长思全部希望和力量的巨大圣尺,如同脆弱的水晶般,寸寸断裂。
化作漫天细碎的金色光点,如同金色的萤火虫,纷纷扬扬地飘散在天地之间。
那恐怖的毁灭气息,瞬间消弭于无形。
“这……这不可能!!!”
李长思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狂喷出一口鲜血。
他披头散发,满头发丝狂舞,面容扭曲狰狞到了极点,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死死盯着那尊威严神圣的法相,颤抖着身躯发出撕心裂肺,难以置信的尖叫:
“至圣先师法相!它……它为何会主动显化助你?!为何!我李长思苦修数十载,虔诚供奉,为何从未得圣贤垂青?!我不服!我不信啊!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他的信仰,他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疯狂。
萧凌云周身沐浴在法相散发的柔和圣光之中,脸上云淡风轻,如同拂去衣上尘埃。
他望着几近崩溃,心智失守的李长思,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李长思啊李长思,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还不服吗?”
“你早已背弃了圣人的教诲,为求权势富贵,叛出文脉,甘为权贵爪牙!”
“你空有一身君子境的儒道修为,却无半点与之匹配的君子品性!”
“你的心,早已被嫉恨、权欲和背叛所玷污!”
萧凌云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审判的洪钟:“在我萧凌云眼中,你李长思不过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徒有其表,不堪一击的废物!”
话音未落,萧凌云体内再次飞出一道金光。
正是那记载着圣道律令的丹书铁券!
铁券迎风展开,其上七十二道代表着圣道法则的金色锁链如同活过来的金色蛟龙,咆哮着腾空而起。
这些圣纹锁链仿佛拥有灵性,无视空间距离,瞬间跨越楼阁,精准无比地缠绕在李长思手中那半卷《春秋断章》之上。
锁链收紧,发出铿锵之音,将其牢牢锁住,禁锢在半空。
“啊!我的圣物!”
李长思惊恐欲绝地发现,他与《春秋断章》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圣道法则之力强行切断!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那《春秋断章》上,那些由圣人亲笔书写,原本狂暴无比的圣纹,在被丹书铁券散发的同源圣光触碰之下,竟如冰雪遇见烈阳,发出“滋滋”的声响。
纷纷软化消融,化作最精纯的金色光点,被丹书铁券贪婪地吸收吞噬而去!
一股强大而凶猛的反噬之力,顺着那被强行切断的联系逆流而回,狠狠撞入李长思的文宫之中。
“噗!”
李长思如遭重锤猛击,踉跄着连连后退数步,又是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脸色瞬间灰败如纸。
他感觉自己的文宫仿佛被撕裂,修为根基都在剧烈动摇。
手中的《春秋断章》也险些脱手,被丹书铁券彻底夺走。
“萧凌云!你……你竟然已经将丹书铁券这等圣物,运用到了如此如臂使指,近乎通灵的地步了吗?!”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绝望。
丹书铁券乃律法圣物,最重秩序规则。
竟能被萧凌云用来直接吞噬同化同为圣物的《春秋断章》之力,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李长思步步狼狈后退,气息萎靡。
萧凌云则步步紧逼,气势如虹!
一颗璀璨剔透,仿佛由最纯净文运凝结而成的文心,自他头顶冉冉升起,悬停空中,缓缓旋转。
随着文心的转动,虚空中竟凭空绽放出一朵朵由纯粹金色文运凝聚而成的莲花!
金莲徐徐旋转,散发着宁静祥和却又蕴含无边伟力的气息,环绕在萧凌云身周,将他衬托得宛如行走在世间的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