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盖着翰林院大印的封条,宣告着这座罪恶之地的终结。
消息如风,迅速传遍全城。
百姓们听闻后,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喜悦,纷纷奔走相告,自发涌向皇城武院外。
看着那大门上刺目的封条,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武院子弟垂头丧气地被遣散,无数人眼中含着热泪,脸上是压抑了太久的欣喜与对未来的期待。
“萧青天!是萧青天为我们做主啊!”
“苍天有眼!这帮祸害终于被收拾了!”
“这武院早就该封了!萧大人真是大善人啊!”
……
在百姓们发自肺腑的欢呼和感激声中,萧凌云并未停留,率领着士气高昂的学子们,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处武院。
每到一处,他们都严格核查卷宗,铁面无私,将那些藏污纳垢,劣迹斑斑的武院一一封停。
封停只是第一步。
紧接着,便是紧张的推倒重建。
萧凌云亲自规划每一所学府的布局。
他要求学府不仅要有宽敞明亮、通风良好的教室,还要有藏书丰富的书阁,笔墨纸砚齐备的习字堂,供学子休憩论道的庭院!
务求为寒门子弟提供一个真正能安心求学,全方位成长的环境。
他甚至亲自设计了学府的标识——一本摊开的书卷上,托着一枚象征着文运的青色莲子。
工地上,无数感念其恩德的百姓自发前来帮忙。
他们推着小车运送砖石,扛着木料穿梭往来,汗流浃背却干得热火朝天。
老石匠一边打磨着学府门前的石阶,一边对旁边帮忙的年轻后生感慨:“萧大人这是给咱们穷苦人家的娃娃,开了一条通天路啊!咱们这把老骨头,能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年轻后生用力点头,扛起一根更粗的梁木。
随着一座座崭新的学府在废墟之上拔地而起,那些曾经报国无门,只能望文兴叹的寒门子弟,望着那青砖黛瓦、窗明几净的新学堂,眼中黯淡已久的光芒被重新点燃,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甚至有激动万分的寒门学子,回到家中,找出珍藏的纸张,笨拙却无比虔诚地将萧凌云的画像描摹下来。
与家中供奉的孔圣人、孟夫子画像并列,焚香叩拜。
有妇人牵着刚开蒙的孩童前往学府报名,孩童指着学府门前张贴的萧凌云画像,奶声奶气却又无比认真地对母亲说:
“娘亲,我以后也要像画像上的萧大人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读书明理的大儒!”
稚嫩的话语引得周围等待报名的学子们发出善意的笑声。
萧凌云站在远处,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感受着掌心麒麟纹路传来的滚烫,心潮翻涌。
广开学府,教化众生,泽被万民,这正是儒家所追求的君子之道!
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无形的众生念力,纯净而磅礴,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江河,滋养着他的文宫。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层阻隔他已久的君子境壁垒,在这股沛然莫御的念力冲刷下,已变得松动。
只需一个契机,一个水到渠成的顿悟时刻,他便能推开那扇门,踏入全新的境界!
这边翰林院创办学府搞得如火如荼,另一头镇北侯府近些日子却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片愁云惨雾。
大量武院遭到无情裁撤,如同釜底抽薪,彻底断了依附于武院体系的众多武官及其家族的生计和权势来源。
巨大的恐慌和愤怒,驱使着他们像无头苍蝇般,纷纷涌向镇北侯府。
一个个哭嚎着,哀求着,希望能见到主心骨萧长风,求他出面主持“公道”。
镇北侯府门前,黑压压跪倒了一片武官,哭喊声哀求声震天动地。
“侯爷!镇北侯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武院一封,我们这帮兄弟的前程全毁了!朝廷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啊!”
“是啊侯爷!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着这点俸禄和武院的进项过活,如今全完了!求侯爷在陛下面前为我们说句话吧!”
“那萧凌云欺人太甚!仗着陛下的旨意,对我等赶尽杀绝!侯爷,您不能不管啊!”
……
然而,厚重威严的侯府大门始终紧闭。
萧长风坐在书房内,听着门外传来的阵阵哭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烦躁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心中对萧凌云的恨意如毒藤般疯长:
“孽障!好狠的手段!这是要掘老夫的根基啊!”
“老爷……”南宫芸看着丈夫铁青的脸色,忧心忡忡地开口,“这些天武官们闹得越来越凶,府门外整日不得安宁。”
“我们若再这样闭门谢客,恐会寒了这些追随者的心,日后……”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萧长风猛地抬眼,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怒和深深的无力感:
“哼!寒了他们的心?一群废物!在朝堂之上,面对萧凌云那小畜生拿出的一纸卷宗,就吓得两股战战,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今武院倒了,倒想起老夫来了?想让老夫去强出头,去硬撼圣旨?他们怎么不去死!”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力的叹息道:
“更何况,那孽障如今风头正盛,打着广开学府、泽被寒门的旗号,深得民心,连陛下都对他言听计从。”
“老夫现在去触这个霉头,岂不是自寻死路?抗旨的罪名,谁担得起?!”
他声音突然被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而且……最近府里派出去的眼线暗桩,接连被人无声无息地拔除,手法干净利落,绝非等闲之辈所为。”
“老夫现在自顾不暇,头都要炸了,哪有闲心去管这群丧家之犬的破事!”
一直沉默旁听的苏青凰,眼珠微微一转,一个阴毒的计策浮上心头。
她向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刻意讨好的笑容,柔声道:“父亲息怒。明面上,我们的确暂时奈何不了萧凌云。但,花灯祭将至……”
萧长风皱眉看向她:“花灯祭?那又如何?人多眼杂,又能做什么?”
苏青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笑意,压低声音道:“父亲有所不知,当年萧凌云对我可是痴迷得很,甚至为了我不惜忤逆父亲您。这份情意,想必没那么容易忘。”
“若我在花灯祭那日,假意与他偶遇,再对他流露出几分旧情难忘、欲诉还休之意……以他那重情的性子,十有八九会招架不住。”
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继续道:“届时,只要父亲安排人手,在他意乱情迷之时突然出现,当场抓个现行……”
“嘿嘿,皇城百姓、满朝文武会如何看待这位萧青天?欺辱弟媳,罔顾人伦!如此丑闻,足以让他身败名裂,文运溃散,永世不得翻身!”
南宫芸闻言,脸色微变,本能地想要开口阻止:“青凰,这……这法子太过……”
这不仅是毒计,更是将苏青凰自己置于险地。
而且一旦传开,对侯府名声也是极大损害。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长风猛地抬手打断。
萧长风眼中爆发出精光,死死盯着苏青凰,脸上那积郁的阴霾仿佛被这道毒计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扭曲的快意。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欣慰:“好!此计甚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盯着苏青凰,一字一顿地命令道:“就按你说的去办!务必要安排得滴水不漏!”
“花灯祭,我要让他萧凌云,从云端跌入泥沼,身败名裂,文运尽丧!让他也尝尝万劫不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