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云这毫不留情,极尽羞辱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鞭子抽在苏青凰心上。
她捂着脸,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眼中充满了被彻底戳穿的羞愤、震惊和滔天的怒火,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
“萧凌云!你……你敢算计我?!”
“算计?”萧凌云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如水,仿佛在欣赏一个自导自演、丑态百出的跳梁小丑。
他淡淡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无情的刺向苏青凰。
“苏青凰,从你在护城河故意落水,却连发髻都未曾散乱,脸上妆容都未曾弄花半分的时候,我便知道这是一场拙劣的戏。”
“我之所以陪你演下去……”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弄,“不过是好奇,想看看你和镇北侯府,到底能蠢到何种令人发指的程度罢了。”
他目光扫过苏青凰被砍得惨不忍睹、鲜血淋漓的右臂,啧啧两声,语气充满了讽刺:
“真是出乎意料啊!想不到你为了引我上钩,甚至不惜蠢到用自残的方式,演一出如此血腥的苦肉计。”
“你是不是忘了?”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我是登龙大考魁首,是翰林院首席!”
“你这点鬼蜮伎俩,连市井流氓的把戏都不如,也想骗得了我?真是愚不可及!”
苏青凰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她死死地盯着萧凌云,眼中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忽然,她又尖声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破罐破摔的疯狂:
“萧凌云!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就算你没碰我又如何?!只要我现在大喊一声非礼!立刻就会有无数我安排好的人冲进来!他们会亲眼看到你衣衫不整地站在我的房间里!”
她脸上露出恶毒而得意的笑容,声音拔高:“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会用自己的清白名声来污蔑一个男人?”
“到时候,你纵有百口也莫辩!等着身败名裂,被天下人唾弃吧!你的青天之名,将彻底沦为笑柄!”
“是吗?”萧凌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好整以暇地抬起手,轻轻一挥。
袖中那方古朴的儒家大印应声飞出,悬浮在半空之中,印身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青色光晕,光晕之中,竟有模糊的影像在缓缓流转!
“世子妃莫非是忘了,或者根本不知道?”他声音平淡,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这儒家大印,乃文运重器,拥有刻录周遭场景之能?”
他指了指大印上流转的光影,清晰可见苏青凰在房内的一举一动……
包括她拉扯衣襟、展示鞭痕、扑向他、躺倒床上的所有画面!
“你先前在房内辱骂镇北侯萧长风老匹夫,羞辱萧天赐畜生,以及处心积虑想要诬陷我的所有丑态,都被它一一记录下来了。”
萧凌云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瞬间面无人色的苏青凰,声音如同宣判:“现在,你可以喊了。喊得越大声越好,把人喊得越多越好。我正好愁这证据传播得不够广呢!”
苏青凰眼中那最后一丝疯狂和得意瞬间崩塌,被无边的惊恐和绝望取代。
她身体一软,从床上狼狈地滚落下来,也顾不得手臂剧痛和衣衫不整,径直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涕泪横流地哀求道:
“别!萧凌云!求求你!千万别公布出去!这些画面……这些画面一旦流传出去……我……我苏家满门……都要被镇北侯府……夷为平地啊!”
“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银财宝?功法秘籍?还是……还是我的身子?只要你说,我全部答应你!全部!”
她语无伦次,磕头如捣蒜。
萧凌云眼中只有冰冷的厌恶。
他指了指她手中那根被攥得死紧的玉簪,声音不容置疑:“第一,把玉簪还我。你不配再碰它分毫。”
苏青凰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双手将那根碧绿的玉簪高高捧过头顶,奉到萧凌云面前,姿态卑微至极。
萧凌云伸手,两根手指拈起那根玉簪,仿佛拈着什么肮脏之物。
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苏青凰,目光落在玉簪上,带着一丝追忆的复杂,随即化为彻底的厌弃。
“很好,做的不错,还算是一条识时务的……狗。”
萧凌云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侮辱。
他拿着玉簪,仿佛沾染了什么秽物,连多看一眼苏青凰都觉得污了眼睛。
“那……那你……你可以把那些画面……删掉了吗?”
苏青凰抬起头,脸上涕泪交加,混合着脂粉血污,狼狈不堪,眼中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萧凌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嗤笑一声,俯视着她:“删掉?苏青凰,你是不是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他缓缓俯下身,半弯着腰,带着强大压迫感,伸出两根手指,如同铁钳般用力捏起苏青凰尖削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冰冷无情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威胁道:
“好不容易才抓到你这致命的把柄,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听着,从今日起,我要你把日后在镇北侯府能接触到的、听到的,无论大小,所有动向——”
“尤其是关于萧天赐、萧长风以及针对我和翰林院的任何风吹草动,全部给我记下来。然后……”
他凑近她耳边,如同恶魔低语。
“悄悄送到翰林院后门第三个石狮子底下。记住,是全部,但凡让我知道你漏了半个字,或者敢耍花样……”
他松开手,站直身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却蕴含着更深的寒意:“今天这精彩绝伦的画面,就会立刻出现在京城每一处告示栏,出现在说书人的嘴里,出现在……镇北侯萧长风的案头。我说到做到!”
苏青凰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无力地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面如死灰。
她看着萧凌云毫不犹豫地转身,推门而出的挺拔背影,门外泄入的微光将他身影拉长,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彻底笼罩。
无边的恐惧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心中只剩下刺骨的凄凉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