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是为了洪兴着想,所以不能让外人留下。
他这个龙头的手下都不可以待在这儿,你苏天义的手下凭什么就可以?
这不就是搞双重标准吗?
“阿积跟他们不一样。”
苏天义一脸正气地说,“这件事阿积早就知情,我相信他不会乱说话。”
“你说他不说就不说了?那我说……”
靓坤刚要反驳,但忽然察觉到苏天义看他的眼神,心中顿时警觉起来,马上闭嘴不再多言。
“请大家稍等片刻,等天虹回来,真相自然就会揭晓了。”
苏天义看着在场几位社团话事人说道。
“也不知道,现在太子那边进展如何。”
酒店内,蒋天养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
眼看自己筹划多年的大计即将达成,他又怎么可能真正平静下来?
如果苏天义能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就更好了。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
蒋天养随口问道。
“是酒店服务员,来打扫卫生的。”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等一下。”
蒋天养应了一声,然后向身旁的小弟点了点头。
这个小弟是太子亲自挑选出来,安排在他身边贴身保护的。
这次蒋天养来到港岛,并没有带自己的人过来。
于是那名小弟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不是说好了明天早上才打扫吗?”
一边开门,嘴里还一边嘟囔着。
然而下一秒,当他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几人,顿时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们是谁?”
“骆天虹。”
对方直接报上名字,随即一脚踹过去,将他踢翻在地,旋即冲进房间。
接到义哥的指示后,骆天虹独自一人赶到了尖沙咀。
根据事先掌握的情报,他找到了这家酒店,确认了蒋天养所住的房号。
或许是太过自信,也可能是蒋天养认为没人认得出他,因此四周几乎没有布置什么防卫力量。
唯一的一个护卫,刚才也被骆天虹一脚踢晕了过去。
骆天虹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你是骆天虹吧?介绍一下,蒋天养。”
蒋天养望着突然闯入的骆天虹,神色微微一凝,随即露出一抹微笑,从容自若地说道。
此刻的蒋天养,确实透出一股枭雄的气度。
哪怕是此刻落入骆天虹掌控,蒋天养依旧不失气度。
“我听说过你,八面汉剑骆天虹,曾是铜锣湾屠夫苏天义的得力助手。
一个多月前,在苏天义精心布局之下,于九龙兴叔卸任之后,顺利坐上了九龙区话事人的位置。
不如,我们坐下聊聊?”
蒋天养微笑着看向骆天虹,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出声邀请道。
说话的同时,看到骆天虹走近,蒋天养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
无论骆天虹此行意欲何为,他蒋天养都有把握将对方说服。
在他看来,骆天虹不过是个武夫,脑子并不灵光。
这种人只需软硬兼施,便不难收为己用。
“骆……”
骆天虹刚走到他面前,蒋天养刚开口说了一个字,下一秒却猛地感到脖子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意识迅速模糊起来。
“啰嗦。”
骆天虹冷哼一句,随即掏出早已备好的麻袋,将蒋天养套了进去。
义哥交代过,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蒋天养的事。
因此,骆天虹特意准备了这个麻袋。
走到门口时,骆天虹脚步略微一顿,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那个小弟。
“你也知道得太多了,别怪我。”
他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随后一脚踢在那人的太阳穴上。
这家伙虽是洪兴的人,但他清楚的事情太敏感,尤其是关于蒋天养的秘密。
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必须灭口。
虽然内心有些许愧疚,但为了大局,也只能如此。
很快,骆天虹扛着麻袋走出了酒店,来到后门上车,然后驾车朝着洪兴总部驶去。
“都过去二十分钟了,天虹到底什么时候到?”
肥佬黎一脸不满地抱怨。
“等。”
苏天义淡淡扫了他一眼。
从今天起,他不再需要伪装,对肥佬黎也不必再客气。
“就知道叫等等等,到底等个啥?”
大佬b低声咕哝了一句。
当然,他不敢大声嚷嚷。
因为苏天义的目光时不时就会扫过来,让他不敢放肆。
“阿义,趁着天虹还没来,能不能告诉我们,蒋先生究竟是怎么死的?”
太子忽然开口问道。
“是啊,阿义你就讲讲吧,大家心里也着急。”
靓坤立刻附和。
若不是太子先开口,靓坤肯定不会主动问。
但既然有人开了头,他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你们未必相信。
等凶手来了,一切就明白了。”
苏天义神色平静地说道。
现在解释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见到苏天义如此坚持,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天虹哥。”
“大哥。”
“骆哥。”
就在这时,议事厅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天虹来了。”
苏天义立刻睁开双眼,转头对阿积说道:“阿积,去开门。”
在场的不是洪兴的龙头,就是话事人级别的核心人物。
虽说刚才苏天义对其他几位话事人有些强势,但这种开门迎客的小事,自然不能让他们亲自去做。
只要阿积人在屋内,那这规矩就不能乱。
“好。”
阿积点头应了一声,随即走到门口,拉开门一看,只见骆天虹正背着一个麻袋站在门外。
“义哥。”
骆天虹朝苏天义点了点头,一边说一边背着麻袋走了进来。
“阿积,到门口守着,在十步之内,不准任何人靠近。”
苏天义随即又交代了一句。
“是。”
阿积答应一声,转身走出门外,并顺手把门关上。
门一合拢,门外只剩阿积一人,四周再无旁人。
即使屋里传出什么动静,外面也听不到一丝一毫。
“这袋子里……”
靓坤等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盯着骆天虹脚边的麻袋。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袋子中装着的,应该就是那个杀害蒋先生的真凶了。
等了这么久,大家都想亲眼看看,到底是谁胆敢动蒋先生。
“打开吧。”
苏天义对着骆天虹淡淡地说了一句。
“明白,义哥。”
骆天虹点头回应,自始至终都没有望向靓坤一眼。
对他来说,真正的老大只有一个——那就是义哥。
说着,他弯下身子,解开麻袋,里面赫然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蒋天养。
“蒋先生……”
太子一见麻袋里的人竟然是本该待在酒店里的蒋天养,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天义,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太子猛地站起来,脸色严肃地盯着苏天义。
他效忠的对象从来不是蒋天生,而是蒋天养。
此刻看到蒋天养被如此对待,太子自然无法接受。
“你要我解释。”
苏天义冷笑一声,反问一句,“那你呢?洪兴的太子、战神,我苏天义现在要你给大伙儿一个说法!”
“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是傻子,蒋天养能被骆天虹带来,说明他就是谋害蒋先生的凶手。”
苏天义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太子身上,语气凌厉地质问道:“而你,作为洪兴的脸面,尖沙咀的大哥,经常出入泰国去见蒋天养。
既然如此,蒋先生遇害一事,你是否知情?还是说,你和蒋天养早有勾结?”
这一番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全场。
“什么?蒋天养才是幕后黑手?”
“不可能……他是蒋先生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会是搞错了吧?亲弟弟居然干掉了亲哥哥……”
这话一出,众人一时都难以接受。
在这个年头的江湖上,讲的是兄友弟恭,像韩宾和恐龙那样的兄弟情义才是正道。
再举个例子,如果恐龙杀了他大哥韩宾,洪兴也必定按家法处置,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都是犯忌讳的事。
江湖上不存在“大义灭亲”
这一说。
在道上混的人看来,连亲兄弟都能下手,那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种人,在江湖上走不了多远。
“这不可能。”
太子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脚下晃了一晃,抬头盯着苏天义,满脸质疑地问:“苏天义,你说蒋先生是被蒋天养亲手杀的?你有证据吗?”
太子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苏天义。
没错,凡事都要讲证据。
不能你苏天义一句话,就说蒋天养杀了他亲大哥,那就真成了铁案。
总得拿出点东西来吧?
“阿义,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没证据,大家也不会轻信。”
这时,陈耀开口了,语气平静地对苏天义说道。
照理来说,抓到了杀害蒋天生的真凶,身为蒋天生心腹的陈耀,应该是最激动的那个才对。
但他却异常冷静。
不像大佬b和灰狗那样,脸上写满怒火,眼神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蒋天养,恨不得生吞了他。
原因很简单,陈耀原本就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前几天他还亲自给苏天义递过纸条,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凶手就是蒋天养和太子两人联手下的手。
而且不久之前,陈耀还为此去找了苏天义谈合作。
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这次苏天义是派人去太国把蒋天养抓回来的。
他在等。
等一会儿苏天义拿不出证据时,那就是他陈耀出场的时候。
一旦苏天义证明不了蒋天养就是凶手,他就带头发难。
你苏天义凭什么随便绑了蒋家唯一的血脉,还污蔑他是凶手?居心何在?
就算你是洪兴的话事人,也不能这么胡来吧?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到时候,就算韩宾和十三妹想为你说几句公道话,也没办法开口——总不能公然破坏家法吧?
当然,为了防着苏天义狗急跳墙,惩罚也不会太过分,最多让他辞掉铜锣湾话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