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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陈砚派遣出去的锦衣卫哨探早已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城西李记绸缎庄的屋檐下。

领头的哨长陈七,身姿矫健,他猫着腰,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那扇斑驳的木门上,屏息凝神,仔细聆听着门内的动静。只听得里面传来布匹摩擦的沙沙声,偶尔还夹杂着掌柜与伙计们低声的交谈。陈七心中暗忖:“看来这绸缎庄并无异常。”

他小心翼翼地缩回身子,然后对着藏身于暗处的同伴们打了个手势。这个手势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表示一切都“寻常营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巳时三刻。绸缎庄的伙计们开始卸下门板,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意。陈砚头戴帷帽,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美目,在小翠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店堂。

一踏入店堂,一股苏杭丝绸特有的蚕蛹香便扑鼻而来,那是一种淡淡的、清新的香气,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店堂内的货架上,一匹匹精美的云锦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流光溢彩,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的华丽与高贵。

掌柜的一见到陈砚,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他哈着腰,一双三角眼在帷帽下的身影上转了两圈,然后谄媚地说道:“夫人,您可是要挑些好料子?咱们这儿新到了一批波斯进贡的金线锦,那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听闻贵庄替宫中采办布料?” 陈砚的声音隔着纱幔传来,指尖划过一匹月白软缎,“本宫想看看,是否有与翊坤宫同款的玉色织金缎。” 她刻意加重 “翊坤宫” 三字,观察着掌柜的反应。

掌柜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起谄媚:“哎哟,那可是贡品,小店哪敢私藏。不过夫人若是喜欢,小人倒是能想想办法...” 他的目光扫过陈砚腰间若隐若现的獬豸纹玉佩,突然压低声音,“不知夫人是哪个宫里的?”

就在此时,内堂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陈砚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厮慌忙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眼角却偷偷瞟向她的方向。她心中一动,假装被绊倒,顺势撞翻了旁边的货架,各色绸缎散落一地。

“哎呀!” 小翠惊呼出声。掌柜的脸色大变,连忙指挥伙计收拾。陈砚却在混乱中,瞥见小厮袖中滑落的半张纸条,上面用朱砂画着半朵莲花 —— 与淑妃宫中的暗纹如出一辙。

“抱歉,本宫身子不适。” 陈砚扶着小翠,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这些布料,本宫全要了。” 她故意将银子推到掌柜手边,指尖擦过他虎口处的老茧 —— 那是常年握笔的痕迹,绝非普通商人所有。

回到宫中,陈砚立刻展开调查。她让锦衣卫比对掌柜的笔迹,发现与淑妃密信中的某些批注如出一辙。更惊人的是,绸缎庄的账册显示,每月十五都有一辆插着 “王” 字小旗的马车来此提货,车夫竟是王雄府上的侍卫。

“看来,这绸缎庄就是王雄在京城的联络点。” 朱标看着陈砚呈上的证据,手指敲击着桌案,“李贤负责朝堂内应,王雄掌控军权,淑妃则在后宫策应,好一个周全的布局。”

陈砚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轻声道:“可他们费这么大心思,究竟想做什么?王雄远在西北,总不能真的带兵打进京城吧?”

“未必需要。” 朱标起身,从书架上取下西北地形图,“你看,王雄驻军的河套地区,与鞑靼部落接壤。若是他故意放鞑靼入关,再以‘勤王’为名挥师南下...”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锦衣卫指挥同知陆绎浑身带雪闯入,手中捧着一封密函:“陛下,西北急报!王雄已与鞑靼部首领会面,边境战马异动频繁!”

陈砚的心猛地一沉。看来他们的猜测没错,王雄果然要借外敌之手,行清君侧之实。朱标接过密函,眉头紧锁:“传令下去,命驻守雁门关的徐辉祖加强戒备,同时让户部加急调拨粮草,绝不能让王雄有可乘之机。”

“陛下,”陈砚面露难色,迟疑地说道,“虽然目前我们掌握了一些证据,但这些证据尚不足以将王雄彻底扳倒。此外,李贤的余党仍潜伏在朝廷之中,如果我们此时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所警觉。”

朱标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朕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关系。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砚儿,你对此事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陈砚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陛下,既然他们利用绸缎庄来传递消息,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呢?我们可以让锦衣卫乔装打扮成鞑靼使者,前往绸缎庄与他们接头,这样或许能够引出隐藏在幕后的真正凶手。”

朱标闻言,眼睛一亮,“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既能不引起敌人的怀疑,又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陆绎,”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陆绎,“这件事情就交由你来负责,切记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

“卑职遵命!”陆绎抱拳应道,然后转身离去,着手准备这次行动。

接下来的几日,陈砚一边关注着西北战局,一边暗中布置。她让人按照鞑靼使者的装扮,准备了服饰和信物,又让锦衣卫中的高手模仿鞑靼人的口音和举止。

这日,假扮成鞑靼使者的锦衣卫来到绸缎庄。掌柜的见到他们,果然神色紧张,将他们引入内堂。陈砚则在宫中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每一刻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傍晚时分,陆绎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陛下,贵妃娘娘,我们抓到一条大鱼!绸缎庄的掌柜交代,他确实是王雄的联络人,并且约定了下月初五,在城西的破庙与王雄派来的人接头!”

朱标和陈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来,这场暗流涌动的阴谋,终于要迎来揭开真相的时刻了。但他们也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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