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燕把头埋进宋云舒颈窝处,颇有些疲惫地道:“王妃,伤口好痛啊。”
宋云舒伸手挑起淳于燕的下巴,转着他的脑袋左右看了看。
她清浅的嗓音响起,“都是些皮外伤,上点药,不出三日就能痊愈了。”
淳于燕腰腹用力坐了起来,他不满地道:“你都不问问是谁伤了你的夫君吗?”
宋云舒浅笑着道:“你去了别院,能伤你至此的,大概也只有百里堂了。”
“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会大打出手?”
淳于燕半嗑着眼睑躺回软榻上,他颇为幽怨地道:“他对王妃别有用心,我气不过,揍了他一顿!”
红湘这时拿来药膏,宋云舒接过,打开盖子,用竹棍沾上,动作轻柔地替淳于燕上药。
宋云舒温声道:“王爷,我跟百里堂之间,确实是清清白白。”
淳于燕哼了一声道:“我知道。”
宋云舒一边抹药一边道:“那你还跑去找他的麻烦?”
淳于燕道:“江湖闻名的第一杀手,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宋云舒道:“行,想来王爷下手也有分寸,不至于把他怎么样吧?”
淳于燕突然转头看向宋云舒,眼神有些危险地道:“你在关心他?”
宋云舒很坦然地点了点头。
淳于燕薄唇紧抿,被宋云舒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到了。
他怒道:“我是你夫君,你却在我面前关心别的男人!”
“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宋云舒顿了顿,开口道:“百里堂跟了我四年,替我办了很多事。”
“我们是上下属,也是朋友。”
“我也关心你,所以正亲手为你上药呢。”
淳于燕见宋云舒这副就事论事的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很是认真地道:“身份没拆穿之前,你还只知道要哄着我。”
“如今却是装都不装了,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吗?”
“宋云舒,既如此,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你,不许在我面前再提起那个男人!”
“你们有四年的交情,你们是朋友。”
“可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个觊觎我妻子的小人。”
“你关心他,问候他,我都会吃醋!”
“我不止伤了脸,身上也一堆淤青呢!”
“你说你关心我,难道一点没发现我身上也有伤吗?”
宋云舒闻言有些怔愣,淳于燕在她面前,说话从不会绕弯子。
生气会吼她,吃醋了会讲明原因,喜欢她也是挑明了告诉她。
淳于燕对她,可以说是坦坦荡荡,毫无保留。
宋云舒捏着竹棍的手指紧了紧,望向淳于燕的眼神也有些触动。
她默了默才道:“王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我让红湘去叫个大夫来看看吧。”
淳于燕见宋云舒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既然她都道歉了,他也就没再端着了。
淳于燕摇了摇头,“不用,一会儿我运功调息一下就行了。”
“不过还是要劳烦王妃,给我上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才能好得快些。”
宋云舒点头,“好,去内室吧,我给你上药。”
玄清从外面进来,将一壶药酒递给宋云舒。
宋云舒瞅了瞅小壶,暗道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啊。
内室,榻上,淳于燕宽衣解带,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他的肤色也很白,淤青和红肿的地方就十分显眼。
宋云舒净了手步入内室,一眼就看见光着上半身的淳于燕。
他安安静静坐在榻上,衣衫全部堆积在腰腹处,刚好露出腹部几块匀称的肌理。
两人也不是没有赤身相对过,但一般都在夜里,熄了烛火之后。
手摸得到,眼睛却看不清楚。
如今这青天白日的,突然看见男人赤裸的胸膛,宋云舒耳根处悄悄爬上一抹嫣红。
淳于燕瞥见宋云舒的耳热,眸中划过一抹促狭。
宋云舒很快镇定下来,心无旁骛地倒了药酒在手心,轻轻按揉在淳于燕有伤的地方。
她的手一向冰凉,刚接触到淳于燕温热的肌肤时,冻得他皮下肌肉缩了缩。
宋云舒见此,轻轻勾了勾唇角。
淳于燕瞧见她面上浮起的浅笑,也忍不住勾了勾唇。
房间内一时分外安静,空气中飘散着药酒的香味。
宋云舒很认真地给淳于燕上药,淳于燕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宋云舒瞧。
他想着,不管她是宋云舒也好,苏予卿也罢,她都是他的王妃!
她的仇,马上就要报完了。
他们还会有很多的时间在一起。
他一定会让宋云舒爱上自己,心甘情愿地做他的枕边人。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淳于燕身上的伤便都上好了药。
宋云舒刚刚把药壶的盖子盖好放在一旁,淳于燕就轻轻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抱着。
宋云舒被他双手环绕禁锢在身前,只能仰着脑袋看向他。
淳于燕一双桃花眼里泛着滟潋的波光,满是柔情地注视着宋云舒。
他笑得无比邪肆,低声开口道:“多谢王妃替我上药,辛苦了。”
说完,他大掌按住宋云舒的后脑勺,直接闭眼吻上她莹润的红唇。
宋云舒双眸瞬间睁大,很是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
淳于燕双手用劲,将她抱得更紧了,他抬头睁眼道:“王妃,做这种事情,要专心。”
说完,不由分说又低头亲了上去。
宋云舒眼眸微动,还是乖乖闭上了双眼,任由淳于燕欲求欲予。
半晌,淳于燕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张柔软的红唇。
他抱着宋云舒不撒手,呼吸急促,身体的温度也攀升了不少。
宋云舒想退开,却被淳于燕紧紧搂住,他沙哑着声音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你还有伤在身,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宋云舒也知道不能刺激此时的淳于燕,便安安静静趴在他怀里,默默听着他的心跳。
两人相依相偎,倒是难得的安宁时刻。
接下来的两日,淳于燕未曾出府,整日就跟在宋云舒身后转悠。
宋云舒看账簿,他就守在一旁给她磨墨。
宋云舒用膳,他就十分殷勤地给她布菜。
宋云舒喝药,淳于燕就拿着一包蜜饯在一旁候着。
宋云舒去阁楼看书,淳于燕就坐在一旁给她弹琴。
入夜,两人梳洗沐浴完,淳于燕会拿着帕子亲自给宋云舒擦头发。
倒是让一旁伺候的红湘感觉自己清闲了不少。
完事后,淳于燕回到内室,又赤裸着上身要宋云舒给他上药。
可每每到了夜里子时,宋云舒都会被突如其来的心绞痛痛醒。
淳于燕揪心地看着宋云舒满头大汗,面露痛苦之色,却帮不上一点忙。
今夜宋云舒又被痛醒,淳于燕干脆起身,将她扶坐起来。
两掌翻飞,运起内息,渡到宋云舒体内。
他虽不会治病解毒,但可以用内息替宋云舒护住心脉。
习武之人,对人体经络还是熟悉的。
宋云舒喘着粗气,哑声道:“王爷不必如此,熬过这一阵的痛,就没事了。”
淳于燕皱眉道:“可我做不到看着你痛苦却袖手旁观。”
“你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宋云舒疲倦地点了点头,双拳捏得死紧。
她一双眸子黝黑,里面闪过些许挣扎之色,复又归于平静。
成大事者,道心不坚,是为大忌!
等那股钻心的疼痛感消失之后,宋云舒转身,按住淳于燕的双手。
她虚弱地开口道:“王爷,好了,不疼了。”
淳于燕收势,将宋云舒揽进怀里,皱着眉摸了摸她的脑袋。
夜色已深,淳于燕借着月光看向怀里的宋云舒。
他长眉微蹙,一脸优思。
他暗道,不能将解毒的希望全都压在林神医身上。
想到慎刑司里的淳于钧,淳于燕一双眼里瞬间布满寒霜。
手足?兄弟?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