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没有百分之百把握不好往外说。
况且也与自己无关。
“对了,谢南乔早上还接受了记者采访,说江潮欠的钱她会一分不少地还上。”
“江潮是以公司名义借的钱,她完全可以不管,就为了点名声把自己扯进这么大一坑里去?值得吗?”
“如果可以撼动更大的标的,还是值得的。”时妃拍拍她,“好了,这事先放下,去工作吧。”
“更大的标的……更大标的是什么?”
叶莉拿过手机边往外走边抓头皮,还想弄清楚谢南乔想干什么。
时妃坐回办公桌,打开电脑时手指轻点了一下。
谢南乔最近……好像有高人指点。
发布新闻的人很快被找到,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律师。
据小律师交代,他受的是江潮的指使。
江潮上诉失败,心里不甘,想借着抹黑时妃来威胁她帮自己脱困。
“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借这个官司打出名气,没成想翻了船。”
小律师在镜头前痛哭失声,悔不当初。
何佐大步走进顾殒的办公室时,顾殒正在看这段视频。
他开口道:“徐总比我们快一步找到这名小律师,抱歉,我们的思路错了,还以为是谢……”
何佐紧急闭了嘴,将文件递到顾殒手边。
顾殒提笔,一一签名,在看到一份文件时,略怔。
“这个计划——”
“哦,上周跟在领飞上班的朋友吃饭时,无意中听说领飞在搞的慈善计划在场地方面遇到些困难。这事儿我拿去征集点子,下面人出的方案。”
“我觉得挺可行,就想着拿来给您看看。”
顾氏非常鼓励员工集思广益,经常会拿出一些难题来征集点子。点子一旦被采纳有一笔可观奖金。
顾殒对这个方案很满意,“给作者发两倍奖金。”
“是。”
签完文件,顾殒大步走下楼。
每周,他都会固定一天去顾氏的内部餐厅吃饭。
何佐帮他把位置安排在偏僻一点的角落。
有绿植和隔栏挡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隔壁一桌的人正低声交谈,“刚刚看到谢总了吗?一段时间不见,人憔悴好了好多。听打菜的阿姨说,她匆匆忙忙吃完饭就走了,好像很赶的样子。”
“能不赶吗?她现在担负着天际的盈亏,上百号人全指着她吃饭呢。”
“何止这个呀,她主动担了自己父亲四亿多债!这笔钱要还本金,还要月月付利息,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唉,年纪轻轻的,正是享受的年纪,她却……怪叫人心疼的。”
“心疼什么呀,人家这叫有责任心,有事业心!你看,她爸的债她本来可以不管,可还是担了下来。现在这个年代,这么有责任心的人可真难找了。”
“是啊,还是女孩子呢。以前你们说得天花乱坠我就是不怎么服她,现在,我服了!”
“我也服!”
何佐不自然地看看顾殒,站起来走到那桌道:“吃饭就好好吃饭,别谈这些有的没的!”
几人这才发现顾殒的存在,忙息了声。
何佐走回来,“抱歉顾总,影响到您吃饭,下次我帮您选包厢。”
——
晚间,酒店客房。
男人与女人的衣物暧昧交叠,从门口一直延伸至床边。
一只手捡起地上的衬衣,套在身上。
何佐抬手对着镜子扣衬衣扣子,脸上全然不见白日里跟在顾殒身边时的恭敬谨慎,眼里悬了几许倨傲和自信。
“你的点子和方案顾总很喜欢,公司人对你的评价也很正向。继续坚持,别出风头。”
他偏头,看向床头酥胸半掩的谢南乔。
谢南乔手里握着杯,红酒在杯中荡漾,半偏了脸,眼底染了些许情欲后的红,并不沉醉。
两人只是纯粹的床上伙伴,不带一丝爱欲。
何佐走过去拿掉她手里的杯子,“欲迎还拒、道德绑架,你以前用的手段都太低级。真正的高手段是不动声色地让他离不开你,又被你身上的闪光点吸引。”
“做能直达他心扒的方案帮他追喜欢的人,承担别人不敢想象的责任,比如我爸那几个亿的债。时时刻刻保持中立,说正确的话,比如帮时妃……”谢南乔隔着酒杯深深看向何佐,“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何佐呵一声,喉结轻滚,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将杯子放在桌上,立起。
“以前的你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到我?”
何佐将指插入袋中,“在技术层面我比不过你,但我比你会做人,所以我教你的一定牢牢记住,收起你的傲慢,什么时候都要低调再低调。”
说完,抬腿离去。
谢南乔从床上爬起,赤着身体走到镜前看着自己。
手指一根一根蜷紧。
是时妃害得她狼狈到只能跟个助理为伍,迟早有一天,要狠狠报复回来!
今天是学校开放日。
时妃站在学校门口,踟蹰了片刻还是往里走。
昨天回家张姐无意提了一嘴,说顾承泽学校今天举行家长开放日。
顾殒去了外地赶不回来,只能叫司机去。
顾承泽怎么说都是她儿子,时妃还是来了。
时妃只来过学校一次,当时还是和林景莲一起来看她支助的学生。
她只隐隐记得顾承泽好像在八班。
时妃沿着校园长长的走廊走过去,边走边找人。
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他。
正思忖着要不要去问问老师,低头就看到顾承泽站在楼下的小园子里,正认认真真地培土,在种一株小苗。
种好后,端端正正挂上小牌子。
“呀,快看!他好可怜哦!”
几个男孩子走来,指着他道。
“别人都跟爸爸妈妈一起种小树,只有他一个人!”
“原来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呀。”
“你们不知道吗?有一回他亲妈来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宁愿给别人当妈也不理他。”
“野孩子,哈哈哈!”
“闭嘴!”顾承泽大声喊道,“我不是野孩子!我妈妈也没给别人当妈妈!”
“还好意思说!她要不给别人做了妈妈,为什么不参加你的活动,去了别人班上?”
顾承泽在班上成绩好,脑子转得快,经常被老师当典范表扬。
这几个孩子是班上表现最差的,不满他总是那么受欢迎,早就想找碴。
其中一个一脚把他种的小苗踹飞。
顾承泽气得去推他,被另外两个小孩给抓住。
“快说,你是野孩子!”
“不说不让走!”
顾承泽执拗地挣扎。
几个孩子比他高大,他怎么也挣不开。
时妃的心猛一揪,冲下楼去。
“住手!”
刚跑到楼下,就见一道身影从眼前冲过。
一把推开两个架着顾承泽的孩子,“你们干什么!”
顾承泽被一股大力拉到怀里,那人轻轻扳住他的肩,“承泽,没事吧。”
温热的手就拂到他发顶。
他心里一喜,抬头,看到那人的脸时,眼里的喜悦顿时沉了下去。
转头时,刚好看到时妃。
她定定站在楼梯处,从他的角度看,就似她并不关心自己,只是在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