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洞口，我正用从山中采摘的草药熬煮汤药。夜无殇倚着洞壁擦拭长剑，剑身反射的冷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你煮的这是什么？”他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咕嘟冒泡的陶罐上，“气味古怪，当真能喝？”
我用树枝搅了搅汤药，热气裹挟着草药的苦涩扑面而来：“这是退烧用的，你之前高热时喝的白色药片快没了，只能用土办法顶着。”话一出口，我便意识到说错了话，暗暗咬了咬舌尖。夜无殇的动作骤然停顿，剑锋在石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土办法？”他转身逼近，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你既说那药片是你家乡的寻常物，为何又成了‘土办法’？”我强作镇定地起身，却被他扣住手腕，“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的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壁，塑料箱里的金属挂件在挣扎中叮当作响。慌乱间，一枚小巧的电子表从箱中滑落，银色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夜无殇的视线瞬间被吸引，他松开我，弯腰捡起电子表，指尖轻轻划过玻璃镜面：“这又是什么？会发光，还刻着奇怪的符号。”
“这......这是计时用的！”我脱口而出，“在我的家乡，人们不用日晷和漏壶，就靠这个看时辰。”夜无殇将电子表举到眼前，表盘上跳动的数字让他瞳孔微缩。他突然按下侧边按钮，表身骤然亮起蓝色荧光，在昏暗的山洞里格外诡异。
“妖术！”他猛地将电子表摔在地上，拔剑指向我，“你果然是妖邪！难怪那些东西如此古怪，原来你根本不是人！”剑身的寒意抵在我咽喉，我能清楚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杀意。塑料箱被剑气扫中，里面的玻璃珠、发夹散落一地，在石面上滚动出细碎的声响。
“我不是妖！”我举起双手，声音发颤，“你仔细想想，若我是妖，何苦耗费心力救你？这些不过是我家乡的寻常物件，就像你们的刀剑甲胄！”夜无殇的剑尖微微晃动，却并未收回：“那你如何解释这些东西？能发光、能治病，还会说出‘汽车’‘手机’这般闻所未闻的词！”
山洞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夜无殇脸色骤变，迅速将我拽到身后。几支箭矢破空而来，钉在洞口的树干上。“追兵来了！”他低声道，眼中杀意更盛，“你最好祈祷能在混战中活下来，否则等我解决了他们，下一个要清算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洞外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夜无殇扯过我腰间的布条，将我的双手匆匆绑在身后，动作粗暴得像是对待囚犯。“跟着我，别乱跑。”他将我往前一推，自己则握着剑率先冲了出去。
混战瞬间爆发。我跌跌撞撞地跟在夜无殇身后，看着他在刀光剑影中厮杀。他的战甲早已干涸的血迹被新的鲜血覆盖，动作却依旧凌厉如鹰。我被绑着双手，只能躲在巨石后，慌乱间踩到地上的玻璃珠。圆润的珠子在我脚下一滚，我失去平衡向前扑去，恰好撞开了围攻夜无殇的一名士兵。
那士兵被我撞得立足不稳，手中的长枪刺偏，擦着夜无殇的肩膀划过。夜无殇趁机一剑封喉，转头看向我时，眼神中除了杀意，竟多了几分复杂。“你为何救我？”他挥剑砍断我手腕的布条，喘息着问道。我揉着被勒红的手腕，没好气地说：“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们可是做过交易的！”
追兵渐渐退去，夜无殇却并未放松警惕。他拖着受伤的腿走到我面前，扯过我掉落的电子表碎片：“我可以暂时相信你不是妖，但你必须解释清楚这些东西。”他将碎片扔在地上，靴底碾过，“若再有隐瞒，下次我不会留情。”
回到山洞，我捡起散落的物件，开始认真讲述现代社会的科技。从电力照明到机械运转，从医学进步到工业制造，夜无殇始终皱着眉头，时而打断我的话追问细节。当我说到飞机能在天上飞时，他突然起身，将长剑插入地面：“够了！这些事太过匪夷所思，我需要时间消化。”
夜幕降临，山洞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夜无殇背对着我坐在洞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躺在干草堆上，望着洞顶的蛛网，心中满是不安。身份暴露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我知道，夜无殇眼中的怀疑并未消散。而更让我担忧的是，追兵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我们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明日我们离开这里。”夜无殇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去我的一处隐秘据点。但在此之前......”他转头看向我，眼神冰冷，“你最好把所有秘密都交代清楚，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交给朝廷，就说抓到了会妖术的异徒。”
我握紧身侧的玻璃珠，指甲几乎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