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燕轻,来自无法控制的悲剧,是悲剧的孩子。
据说哭泣是神明送给人类的第一个礼物,让人类得以生存,吸到纯净的空气。
但很不幸,我出身于一个叫翻天地的城镇。
我轻轻地来,想要和空气融为一体,却在还没有睁开眼时,便已染上了胭脂。随后的哭泣,便分不清是被呛到的,还是神明驱使的。
直到被随手扔给他人,直到他人在路上走马观花,直到他人又因为美色诱惑而弃我于小巷不顾,我都无法停止大声地呜呜哇哇。
直到睡着,直到睡醒,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我时,我没死,我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我饥饿的肚子告诉我,我得去啃点东西,这个世界非常多彩,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干嘛,只是肚子真的空得不得了,便开始啃起了砖,一口下去,差点要了老命。
随后我盯上了树木,绿油油的,让人感受到能吃的信号。
而当我正在啃树皮时,下起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场雨,也许在多年后的我看来,雨非常有诗意,但在那时的我看来,只不过是另一种的万箭齐发。
街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婴儿的啼哭声倒是络绎不绝,这样的我,世界上不止一个啊。
婴儿的啼哭声伴随着雨声,惹得我心烦,像是几个狗尾巴草挠着我的脚丫,但肚子里的空洞又让我想要继续啃树皮和树叶,我无法处理如此多的信息,便在解决着我的第一诉求,继续啃着。
躲在树下,并不能抵御大雨,我忽然感到一阵无力,随后便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经在别人家中,但是全身还是感觉无力与酸痛。
我打量着这个小屋,屋子不大,但是人非常多,很多小孩被一起养在这拇指般大小的柴房,大多数都还没有醒来。
外面还在下雨,雨滴打在窗户上,让窗户上的纸变得薄弱,随时可能罢工,地面非湿,这种湿让身体很不舒服,感觉像是有条毛毛虫在身上飞快的蠕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的雨还在疯狂敲打着窗框,我也感觉眼皮很重,只是在朦胧中似乎发现,有几个小孩似乎在啃食其他小孩......我会是下一个吗?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我已经被扔出了那间屋子,好在老天可怜,我没有被吃掉,好在老天可怜,雨已经小了很多,打在身上,像是几根羽毛压在身上,痒痒的。
那么多小孩被关在一起,到底是干什么呢?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
我艰难地拖着我的下半身在城里蠕动,似乎这样,才会显得我很坚强。
忽然,有个人挡住了我前进的方向。
是个老奶奶,她看了我这样多久了?她的眼里流露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但我真的没有力气去管这些,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奶奶把我抱在怀里,很暖和,尤其是在下着小雨的当时。
我们到了一个破烂的小屋,虽然又破又小,却又井井有序,不过可能是因为东西太少,无法显得很乱。
奶奶把我放在一张树叶组成的毯子上,随后就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去干嘛,我不能知道,我要睡着了。
等我醒来,奶奶端来了一碗药,喂给我喝,虽然刚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潜意识告诉我,我只能相信奶奶,她不是坏人。
喝完药,她便让我继续睡会,她则出去捡点破烂,我并不明白,只是点点头,随后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她说:\"外面,雨\"
奶奶看起来很惊讶,我不知道她在惊讶什么,只是随后便笑了,她笑,我也跟着笑,我们笑的差不多,一样的无力脆弱。
我继续睡,不知道是第几次醒来,似乎每次醒来,都像是穿越了时空,每次醒来,以前的经历便像是一场梦,但我却不得不继续这场梦。
奶奶给我端了碗米糊,好吃,比树皮好吃多了,没那么硬,随后我也端着碗送到奶奶嘴边,她一开始不吃,我便很不悦,她看着我的表情,随后也吃了一口,看见她吃了,我才露出了微笑。
奶奶对我说:\"你可真是个神童呀,出生才多久,就已经这么聪慧了吗?懂得这么多,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奶奶将我抱起来,随后摸了摸头,看了看嘴和牙齿,边看边说:\"好啊,没发烧了,太好了,牙齿也长出来了,真是神童啊,老天显灵啊,真让我也有了个小神仙。\"
我大概懂什么意思,也跟着笑嘻嘻的,我们的关系,似乎就这样近了很多,毕竟是救命之情。
在到后来,我便和奶奶一起生活着,日与月互相不停追赶,时而因追不上而哭泣,时而又重新振作,迎来天晴.....时间便这样在我的记忆里快速穿梭,我也从奶奶口中知晓了很多事情。
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进来的人无法出去,却仍然会有人源源不断进来,而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坏人。
其实我想问奶奶,所有人,包括我和奶奶吗?应该不包括吧。
还有件很奇怪的事情,奶奶一直都不让我出门,我不明白,为什么呢?我不知道,奶奶瞒着我一些事情,但我很听话。
某天,奶奶又一次空着手回来,回来后便一直坐着叹气,随后将一些草捣碎后放入碗中,配合一些水,这就是我们今日的第二餐,也算是一菜一汤了。
家旁边有着很艳丽的花,但奶奶说那个有毒,不能食用,真是可惜。
家里也有这种花,不过颜色不一样,奶奶说叫\"团团花\",是一种会\"自杀\"的花,我偶尔就能发现这种花全身像充气一般,随后爆开,爆开后的花可以吃,没死的不能吃。
吃着这顿饭,我明白奶奶今天又没捡到吃食,因此,我告诉奶奶我也可以出门帮忙的,却遭到了奶奶的严厉拒绝。
我便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可心里其实早就种下了叛逆的种子。
人是有逆反心理的,特别是在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如此时,更会有好奇心去探索如果这样干了会发生什么。
不能摆在明面上的,暗地里也不会阻止。
我会偶尔偷偷出去,在附近捡一些他人不吃的或者嫌弃的食物,再放到家附近,最后让婆婆自然而然的捡到。
她总爱说我是福星,会带来好运,也算没说错吧,嘿嘿。
某天城镇里又开始了欢庆,似乎经常有,多久呢?大概十几个日夜就会一次,奶奶说是城主为了纪念爱人设立的节日,每到今天,就是难得的日子,因为这一天,城里不会再有女人变形的嗓音,街上的人也就会多起来,捡到吃食的概率也就大了。
所以我想趁着今天,也出去捡点食物,好不容易等到这种日子,若我不积极,那么食物肯定会被其他人抢走,似乎无论在哪里,人都会被分为三六九等,而最低等的人,总爱与最低等的人争夺。
我决定去更靠近富饶区的位置探索。
只是,这将会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我被抓了。
有人用麻袋将我套住,随后带着我狂奔,直到到了某地,将我扔了出来。
周围还有很多小孩,年龄各异,似乎全部都是被别人偷偷送过来的。
真是奇怪,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小孩呢?虽然说每天都或多或少会有小孩出生,但是这个数量有点太多了吧?
我并不明白人们在做什么,也不明白为何将我送过来,更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有些迷茫,但还是打算找个地方跑出去。
不过,我还没有开始行动,就有位姐姐出现,她看起来很漂亮,很出尘,但是眼神里有着我非常讨厌的感觉,我本能的抗拒靠近她,求生的欲望驱使着我躲起来,在这么多的孩童里,想要躲起来不是件很难的事情。
我偷偷地看向那位姐姐,接下来便听到了我这辈子最恐惧的话语。
\"这个地方的孩童,皮相倒是真不错,甚至偶尔就能看见几个陶瓷般的小家伙,比我们当年强多了,如果不是为了变强,还真不舍得让她们成为我的食物呢!
来吧,来更多,让我的瑰丽,成为这个世界的恶魔,我要让整个世界,都铭记她和她的发明,我要让所有人,体会我所体会的痛苦!
而你们这群由不忠之人生下来的杂种,凭什么有着比她更好的皮相!又凭什么她死了你们却可以活着,你们活着,唯一的价值,便是成为我武器的养料,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去把道门的人全部杀死!\"
我听到这些话,心里的惶恐如雨夜前的狂风,肆意张狂,但我不敢动,我的第六感,操控着我,仅仅只是隐藏在小孩当中,学着其他小孩的动作。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着这样的第六感,有些小孩远离了那个恶魔,也许是被疯狂的表情吓的,也许是听懂了她的话。
但是好几个小孩,都被她拎了起来。
\"哦哟,天赋异禀啊,多大的孩子,居然就听得懂我说的话了。
没关系,聪明的人,受的苦最少,乖,我很快的。\"
只是一个呼吸,那几个小孩便被瑰丽吸干了血液,成了黑市可以售卖的人皮,似乎骨头都融化了。
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瞳孔放大,还好人很多,我没有逃跑,便没有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