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声音里透着疲惫:
“首先,像咱俩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微乎其微。我入职半年多,不仅自己没遇到过,就连那些工作两年半的老队员也几乎没碰到过类似案例。”
“收容组处理过的现场,从来不会留下漏网之鱼!”
“其次,我们只是清洁组,只是负责善后的清洁工,战斗素养和装备都远不如收容组。安全守则白纸黑字写着:遇到危险,原地待援。贸然行动等于找死。”
“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求救信号已经发出了,相信救援很快就会抵达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李大山的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收容组撤离已久,救援恐怕还要等上很久。而那只蚀诡,距离他们仅有几步之遥。
更可怕的是,光是直面蚀诡时那种如附骨之疽的精神污染,就足以在短时间内把人逼疯!
“最起码,”李大山握紧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影队长是绝对不会抛弃我们的!”
季尘转头看了一眼李大山,低声道:
“你难道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李大山一愣。
“影刃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我们了。”
除了学生蚀诡刚出现时,影刃通过通讯器说了句“解除武器权限”,频道里再没响起过那个冷冽的女声。
李大山藏在头盔中的脸色瞬间煞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遇、遇、遇害了?!”
此刻正在迷雾里穿梭的影刃突然打了个喷嚏:哪个瓜娃子在咒我?!
季尘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没那么惨,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李大山顺着季尘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原本应该是个豁口,然而此刻……
“卧槽!洞呢!”
原本的通道诡异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上白下绿、布满霉斑的腐坏墙壁。
墙面上爬满墨绿色的霉斑,像一张张被腐蚀的扭曲人脸,潮湿的水痕如同泪痕般蜿蜒而下。
李大山突然明白了什么,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这证明我们陷入了「诡墟」中。”
他机械地背诵着培训手册:
“根据手册,诡墟发生的最低条件是中凶级蚀诡事件……”
李大山突然抓住季尘的手臂,
“季尘,咱俩还真中了个大奖,如今「诡墟」已经张开,再加上联络中断。”
“咱们两个小小清洁员,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两把脉冲手枪……”
李大山深吸一口气看向季尘,面罩下嘴唇泛着青紫,毫无希望的说道:
“季尘,我们废废了……”
废废了?
季尘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虽然他现在的实力跌落到中级超凡的地步,但只是面对一起有可能是中凶级别的诡墟事件,还远没到“废废”的程度。
「诡墟」是指剥离于现实世界的独立空间,有学者认为,诡墟是蚀诡本身的时空投影在现实世界的产物,诡墟内的规则已经改变,一切按照蚀诡的特点生成。
诡墟内的蚀诡分为两类,一类为「伴生蚀诡」,诡墟不破,伴生蚀诡不灭,就例如眼前的孟娜。
另一类便是「核心蚀诡」,核心蚀诡体内的「诡核」,同时也是诡墟的核心,挖出诡核,诡墟便彻底破除。
“季尘,季尘?咱们现在怎么办?”李大山靠在季尘身边,颤声问道。
季尘透过头盔面罩,观察李大山的精神状态。
脸色仍旧十分不好,像是连续几天没睡觉似的,眼睛猩红,眼睛下面两坨大眼袋,没有腰带拦着直接能到脚面上。
但通过他的眼神能够看得出来,最起码短时间还不会被彻底精神污染。
“前辈,”季尘故意拖长音调,“您可是有半年资历的老鸟啊。”
李大山脸有点垮,心里有苦说不出:
“虽说我是老员工,但这种事咱也是老和尚娶媳妇——头一回啊。”
季尘:“你还有功夫扯淡,看来事情没那么紧急,听我的,咱先离这东西远点,然后再想办法。”
季尘拽着李大山向教室大门走去。
他们蹑手蹑脚绕过地上蠕动的孟娜。
那具残破的躯体仍在执念地呢喃:“作业……考试……”
腐烂的手指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门外,是蚀诡来时的那条走廊。
李大山小声问道:
“咱们干啥去?”
“自救!”季尘斩钉截铁地说,面罩反射着诡异的光。
“0.6w的工资还在等着我消费!”
“可是安全守则……”
李大山的声音在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脉冲枪的扳机护圈。
季尘的声音如同冰刀劈开空气,
“都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安全守则,我问你,安全守则有没有提到陷入「诡墟」该怎么办?”
李大山的喉结上下滚动。
此刻的季尘仿佛变了个人,那具年轻的身体里正涌动着令人战栗的压迫感,就像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边缘。
这是他在面对收容组组长级人物时,才会感受到的。
更诡异的是,在这股威压下,原本啃噬着他神经的精神污染竟然减轻了几分。
李大山内心oS:奶奶个熊,怎么感觉自己突然多了些m属性?
“安全守则上没,没写……”他结结巴巴地回答。
季尘带着李大山来到教室门口。
他原本在观察走廊外的环境,听到李大山如此说,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的看向他:
“你参加过收容组考核,对于陷入「诡墟」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季尘试图激发李大山的勇气,他可不希望带这个拖油瓶继续任务。
李大山一时有些窘迫。
他确实偷偷参加过收容组考核,可惜结果很令人伤心。
他以当时参与考核倒数第一名的成绩,成、功、落、选。
因此只能成为一名清洁员。
“诡墟……诡墟……诡核……对了!”
李大山突然福至心灵,:
“是「诡核」!”
“想要活着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诡核,并完成收容!”
说着他的手颤抖着摸向腰间。
“想要收容诡核需要「收容魔方」。”
李大山掏出一个布满划痕的金属魔方。
“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子参加收容组考核失败,想着好歹留个纪念品,颠颠跑黑市买了一个随身携带,没想到今天还真就用上了!”
魔方在掌心发出幽蓝的微光,映照着他扭曲的笑容,但这笑容很快凝固:
“不过就算咱有收容魔方,咱能打得过核心蚀诡么……”
“能!”季尘斩钉截铁的说,“你不用把蚀诡想的有多可怕,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杀不死的!”
“况且,这也是咱们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干不干?”
李大山看着季尘坚定的眼神,仿佛心中某个角落悄悄燃起一撮火焰。
他流下两道鼻血,强烈的精神污染不断冲刷着他,已经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如果不尽快想办法离开,就算没被蚀诡干死,也得被精神污染折磨成疯子!
左右都是个死……
李大山把「收容魔方」交给季尘。
“干!”
绝境就像强酸,要么把人腐蚀成烂泥,要么淬炼出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