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英忍着不去对一个无知的孩子发泄愤怒,可是在人后好脸色是再也没给过姜澄的。
宋美英发觉自己很难对姜海潮爱起来了,她渐渐开始无师自通狗男女二人通奸的暗号。
会在上班之际折返回头听他们的床事,听他们的甜蜜,自虐一般,但不曾流过一滴泪。
直到那一天,他们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宋美英就要转身离开。
姜娅一句沙哑的话响起“潮哥,我可是给你生了一个女儿的。你这辈子都不会不要我的对吧?”
“可惜我们的女儿那么小就没了,潮哥你不会忘记她的对不对。”
啵的一声响起,紧接着是姜海潮坚定的承诺,“一辈子也忘不了!”
两人的嬉笑怒骂几乎震破了宋美英的耳膜,她连连倒退,冲出门外,碰到板凳,撞出一声巨响。
她并不知道的后续是——
姜娅眉心拧起,有些疑惑却并不担忧,“是谁呀?”
姜海潮心中有数,给了她一个眼神。
姜娅会意,调笑道:“你就不怕她闹?”
姜海潮抓起她柔嫩的手在他下巴的胡茬处摩挲,“怕什么?我现在就算打死她,她也会相信我爱她,哈哈哈!”
宋美英疯狂地跑,是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熟人的、陌生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因为她没命的奔跑停留一眼。
宋美英来到河边,她仰头哈哈大笑,眼眶中泪花晶莹。
她笑这命运实在太可笑,太无耻,太下流。
哈哈哈!
谁能想到她在替破坏她家庭的小三养女儿呢?!
身为她丈夫的继妹,她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在自己嫂子的婚床上与自己的哥哥厮混。
这是多么下贱的女人!宋美英狠狠地咬牙,直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姜娅对自己的一切挑剔都有了解释,原来不是小姑子对嫂子的不满,而是她姜娅对情敌的厌恶。
是她太傻了,傻到被姜海潮骗得团团转。他的手段太高明了,连姜娅都不知道姜澄是她的女儿吧,平日里还对她自己的女儿喝五吆六的。
要怪就怪她勾搭别人的男人,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里,一会是爱,一会是恨。
爱吗?她不敢不爱姜海潮,她仍然希望他有供自己依附的爱意,多年来姜海潮对她的洗脑让她认定了自己失去了他的爱难以存活,而她不爱姜海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顽固地认定。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只有紧紧抓住姜海潮爱她这根救命稻草,她才不至于溺毙。
她还可以爱她的儿子,姜海潮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她敢说有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娶了她。
她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利益价值,他又那么爱她,那她就要永远守住姜太太的位置,为他们的儿子挣最大的后台。
可是她恨姜娅,为什么要和自己的继兄搞出这样的不伦之恋,她光是想象姜娅可能早早就勾引了姜海潮她就觉得这个女人恶心至极。
她也恨姜澄,是她的母亲的无耻造就了她这么一个孽种,平白地还让她尽心尽力地伺候了三年。她恨!
她一定要报复她们母女,是她们破坏了姜海潮对她的爱,让她如此痛苦。
她眼睛发红,意识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复。
她如往常一般回到家里,面对姜海潮无谓的目光和姜娅戏谑的眼神,她压下心里的怨毒,笑着给他们做好饭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当天夜里姜海潮搂着她说爱她,她好幸福,她就知道他永远不会不爱他,这个年代的女人有几个一辈子能得男人一个“爱”字的,可她不同。
姜海潮心疼地抚摸她的发丝,突然,他说:你长出白头发来了,是不是我最近工作太累打呼噜吵到你了?要不你去和橙子睡一屋吧,我可不想你比我先老了。
宋美英无限感激他的关爱,她扑进他的怀里,感受满怀的爱意。
从那以后,她就和姜澄同住,她黏黏糊糊地靠近她,被她推开,再靠近,再推开。
有一次她情绪失控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警告她不准靠近,她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涨红,她居然觉得这让她死得太轻松了,她想要的报复是她日日夜夜不能畅快。
于是她松开了手,她果然不敢再靠近了,怯怯的。
第二天还不用提醒就自觉穿了高领的衣服,她心里很畅快,但眼睛却很惋惜地盯着她,为什么她的母亲就不能像她一样识趣呢?
她对姜澄就是一个很平常的态度,永远只是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只有姜澈能够惊起她的一点波纹。
宋美英挂着凄婉的笑容,抽丝剥茧地将她的一生缓缓道来。
这个凄惨的故事一字一句的压在姜澄敏感柔软心上。
“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吗?”她一滴泪也没有流,只是在心里流着血的泪。
姜澈痛苦地闭上眼,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可是姜澄是无辜的啊!你看着她长大……你就,你就……没有一丝……?”
“爱?我的一生都被她们娘俩毁了。”
姜澈的眼神闪烁着迷茫,“你的悲剧是姜海潮和姜娅造成的,姜澄她自己哪里有伤害过我们?你想想……”
姜澈连爸都不叫了,直呼其名。
宋美英听不得姜澈这忤逆不孝的语言。
她急急挥手打断他,气息有些粗沉了,“不……不许你……这样说话!”
姜澈看着有些不落忍,他上前给她顺着背。
“好了,深呼吸,不要激动。”
“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宋美英眼底有泪光在闪动。
姜澈咬紧牙关,一切的事情都是他预料之外的。
他以为的亲妹妹是自己的父亲和他的继妹通奸生下来,还要编撰谎言让他的母亲来抚养长大的孩子。
而他的母亲在过去的日子里一直清楚地知道他们的丑事,还为了他,也为了像最后一根稻草的爱屈从了岁月。
饱咽了委屈的血泪,自己一个人在阴暗里独行了很久。
如今她生病了,人一下子变得脆弱了,那些心底最沉重的哀伤被唤醒了。
她讲出来,如释重负吗?也许并没有。
可是一个隐形却累赘的包袱从此山一般地压在了姜澈的肩头,他近乎要窒息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