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也很好判断,陆然知道它的规则。
只要有光就会被限制行动。
“给我手电筒。”陆然对宁臻说道。
陆然没有准备这种自己用不到的东西。
宁臻将手电筒从背包里拿出来,递给陆然。
重阳与林瑶都看向陆然,见陆然对着通道打开了手电筒。
光束冲破黑暗,瞬间照亮甬道内的诡谲景象。
就在光柱浸透黑暗的刹那,先前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戛然而止,仿佛时间被骤然按下暂停键。
借着稳定的光源,陆然得以看清通道内的细节。
并不宽敞的空间里,无数细长的树枝如蛛网般铺陈。
贴地的枝蔓蜿蜒如蛇,攀墙的藤蔓纠结成网,每一道肌理都透着扭曲的生命力。
这些枝桠的形态与周彦在3号污染区所见大相径庭,表皮泛着灰白色。
大概是因吸收了不同性质的污染物,才催生出如此畸变的生长形态。
陆然凝视着沉寂的通道,从背包中抽出一个防护服包,在掌心掂量片刻后,猛然朝通道深处掷去。
“咚——”
厚重的闷响撞碎寂静,防护服包砸落地面的瞬间,周遭诡谲的树枝陡然苏醒。
灰白色的枝蔓如触须般剧烈颤动,数条细长藤蔓探向声源,尖端甚至卷起空气中的尘埃。
然而刚向前蠕动半寸,所有枝桠又骤然僵止,仅余末梢以微不可察的幅度抽搐,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在原地。
有用。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让树枝缠上来,看来这双鞋的能力等级不低。
重阳忍不住多瞥了陆然几眼,特处中心的玩家果然名不虚传。
看他熟稔应对污染区的姿态,想必处理过的污染源不在少数,甚至连\"外卖污染源\"事件,也是是他出手摆平的。
若玩家群体中多些这样的角色,怎么会被逼至如此境地?
思忖间,陆然已从背包拽出另一物件,金属光泽的折叠棍在他手中\"唰\"地展开,近两米长的棍身折射冷光。
他扬手将长棍掷向通道更深处,沉闷的撞击声再次撕裂寂静。
产生的噪音是上一个防护服包的两倍,惊得墙面上的枝蔓如受到电流刺激般集体抽搐,却依旧未能突破某种无形的禁锢。
“看来有些作用,现在这两个污染物的规则应该相互影响。”陆然说道。
重阳点点头,又道:“可还有一个污染物,那个污染物的规则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
另一个污染物是手,陆然昨天的时候见到了,但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有精神辐射的污染物。
而像是一只产生异变的变异体。
“那怎么办?”林瑶问,不知道污染区的规则就贸然闯进去是非常危险的。
陆然看了她一眼,“难道你认为在清理一个污染物的时候,必须要知道里面的规则,没有规则就不能进了?”
林瑶顿时语塞,多数污染区的规则都是在清理过程中摸索的,等完全掌握规则时,污染区早被处理干净了
她是没有机会清理几个污染物,甚至都没有进入过污染区。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一直像一个小老鼠一样待着,后来还直接被抓走了。
还被抓了两次,哪有机会去城外,也没有遇到什么污染物。
重阳看向陆然,“那我们直接过去?”
陆然点头,刚想进去,一旁的宁臻就率先抬脚走了进去,“我在前面开路。”
陆然是帮助宁臻而来,宁臻断然不会让帮助者涉险。
重阳与林瑶都有带的手电筒,三只强光手电筒破开了通道的黑暗。
他们走进了狭长的通道,光影交错间,通道内的景象逐渐清晰。
此刻的通道比陆然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发生了些许的变化,无数枝桠几乎将通道淹没。
扭曲的枝桠如同千万只破土而出的灰白色手臂,将狭窄的甬道织成密不透风的荆棘牢笼。
原本紧闭的房门有一些已经打开。
灯光并没有照进去,里面漆黑一片。
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轮廓。
这里原本都是污染物,但是此刻估计都成了树的养分。
几人都将武器握在手里,脚步放得极轻,沿着通道缓缓前行。
鞋底碾过枯枝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绷紧的神经上。
宁臻一边走一边默数着步数,指尖紧扣手枪,再往前几步,就是昨夜看到阿木的房间。
就在这时,陆然突然驻足,视线紧锁着左侧一扇虚掩的房门。
“等等。” 他压低声音,他看到这房间里面似乎有东西。
三人停下脚步。
“给我一个手电筒。” 陆然道。
林瑶站在陆然身后,闻言将手里的手电筒递过去。
强光刺破门里的黑暗,光束如利剑般劈开室内的浓墨。
房间里的景象顿时展开在眼前。
房间中央立着一道扭曲的人影,或者不是人影,不如说是一株正在生长的变异植株。
深褐色的树枝从躯干各处盘根错节地钻出,树皮般的肌理覆盖了原本的皮肤,连发丝都被缠绕的藤蔓取代。
那 “人” 背对着门口,但陆然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阿木。
但这显然不是昨天他们见到阿木的房间。
他竟然移动了。
变成了一个会移动的污染物。
但陆然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
一双踩在阿木肩膀上的黑色旧皮鞋,鞋帮处的皮革已经皲裂成蛛网般的纹路,鞋底沾着半干涸的泥渍,仿佛刚从某个潮湿的角落跋涉而来。
整间屋子静得诡异,连枯枝都寻不见踪迹。
剥落的墙皮露出灰扑扑的砖体,靠近墙角的地方放了一个木质鞋架。
阿木僵直的身躯与突兀的皮鞋构成了画面的焦点。
陆然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皮鞋」的房间。
树在吞噬这个污染物的时候遭受到了皮鞋的反噬。
而皮鞋显然不止一个规则。
两个污染物旗鼓相当,形成了现在一个微妙的局面。
光束在房间里转动,视线之内并没有看到钥匙。
钥匙太小,不知道会不会在房间的角落里。
宁臻的目光越过光束,第一眼就落在了房间中央的阿木身上。
她抿了抿嘴,“我进去看看。”
昨天应该是将钥匙掉到了外面的走廊上,但是一路走过来,他们没有看到钥匙。
也有可能会在这里。
宁臻走进了房间,陆然跟了上去。
平衡是一种很微妙的状态,这种状态可能随时可能会发生变化。
两人小心的走到房间里面。
阿木早就没有了人的样子,更像是一个长着人类五官的树。
他的肩膀上的皮鞋很破旧,鞋面皲裂如蛛网,鞋头沾着风干的黑褐色泥渍。
连鞋带都长进了树皮里,形成一圈圈暗红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