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踩着半只草鞋陷进泥里时,晏辰正用树枝挑起片沾着露水的芭蕉叶。
“看来这次落点不错,”他抖了抖叶上的水珠,“至少没直接掉进锅里。”
阿楚弯腰拔脚,草鞋另一只耳朵应声断裂。
她盯着脚趾缝里的青苔,忽然想起上回在武侠世界被当作奸细吊了三天,最后是靠晏辰用半块发霉的饼子贿赂看守才逃出来。
“左边那片林子有剑气。”晏辰忽然侧耳,指尖往斜前方一点。
风里卷着松涛声,隐约掺着兵刃相击的锐响。
阿楚拍掉手上的泥,眼睛亮起来:“是聂风还是步惊云?”
他们穿越的地方加起来能绕地球三圈,唯独这次落在了年少时反复刷过的《风云》里。
晏辰将芭蕉叶折成斗笠递过去:“听动静像在拆房子,多半是步惊云。”
两人猫着腰穿过灌木丛,果然见场院里翻倒着七八个酒坛,青石板裂成蛛网。
穿黑袍的少年背对着他们,手里长剑正抵在另一人咽喉。
被制住的灰衣人脖颈青筋暴起,却梗着脖子笑:“步惊云,你以为杀了我,雄霸就会信你?”
晏辰在阿楚耳边用气声说:“经典开局,这是凌云窟事件前的小副本。”
阿楚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拽住要往前冲的晏辰:“等等,原着里这人会故意激怒步惊云,好让暗处的眼线看到步惊云滥杀无辜。”
那灰衣人忽然剧烈挣扎,竟主动往剑上撞去。
步惊云眉头紧锁,手腕下意识回撤。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阿楚突然跳出去大喊:“别碰瓷!”
场院里的两人同时转头。
步惊云的剑停在半空,黑袍下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灰衣人维持着前扑的姿势,表情卡在错愕与狰狞之间。
晏辰扶额,认命般跟出去,对着步惊云拱手:“这位少侠,我们是路过的旅人,我同伴她……”
“他想栽赃你。”阿楚抢过话头,指着灰衣人,“你看他膝盖角度,明显是自己要往剑上送,这招叫苦肉计,江湖上常见得很。”
灰衣人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阿楚蹲下身比划,“正常被剑指着,重心应该在后腿,你现在前腿弓后腿绷,明显是准备发力撞上去。不信你让他松劲试试,保准能跳起来给你个扫堂腿。”
步惊云的目光在灰衣人腿上转了圈,剑峰又往前送了半寸。
灰衣人额角冒汗,忽然惨叫一声:“杀人啦!步惊云为掩盖秘密,要杀我灭口!”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晏辰捂脸:“完了,这下更像你要杀人灭口了。”
步惊云看他们的眼神添了几分探究,手腕翻转,剑刃擦着灰衣人脖颈划过,将其身后一棵桃树拦腰斩断。
桃树轰然倒地,惊起漫天花瓣。
“滚。”他吐出一个字。
灰衣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跑前还不忘怨毒地瞪了阿楚一眼。
晏辰凑到步惊云身边,笑得像朵花:“少侠好身手,刚才那招叫什么?是‘排云掌’的变体吗?”
步惊云收剑入鞘,转身就走。
“哎等等,”阿楚追上去,“我知道你师父雄霸不是好人,他利用你们……”
步惊云脚步一顿,回身时黑袍带起的风扫得阿楚鬓发乱飞。
“与你何干。”
“怎么能不相干呢,”阿楚急了,“你看你以后会为了孔慈……”
“阿楚!”晏辰赶紧捂住她的嘴,“说漏嘴了说漏嘴了。”
步惊云的眼神沉得像深潭,盯了他们半晌,忽然纵身跃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林子里。
阿楚扒开晏辰的手:“你拦我干什么?我这是在帮他规避剧情!”
“你那是在剧透。”晏辰叹气,“你看他那表情,明显把我们当雄霸派来的说客了。”
风吹过落满花瓣的院子,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
阿楚捡起地上的断剑穗子,忽然笑出声:“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新的卧底?”
晏辰望着步惊云消失的方向,忽然打了个寒颤:“我更担心他回头来灭口。”
头顶的芭蕉叶突然“啪嗒”掉了片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拔腿就跑。
溪边的青石上还留着余温。
阿楚啃着野果,看晏辰用草绳编新的草鞋。
“下一站去哪?”她吐掉果核,“去乐山大佛找凌云窟?还是去聂风的老家看看?”
晏辰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草绳间:“按时间线,聂风应该快遇到明月了。”
“无双城!”阿楚眼睛发亮,“我要去看明月姑娘!”
晏辰将编好的草鞋递过去:“记得上次在《神雕》里,你非要给小龙女讲杨过以后会断臂吗?”
“那不是没讲成嘛。”阿楚嘟囔着穿鞋,“再说这次我们有经验了,先观察,再行动。”
他们沿着溪水走了半日,傍晚时竟真的看到了依山而建的城池。
城墙是青灰色的,城门上悬着“无双城”三个大字,笔画间透着股凌厉。
守城的卫兵盘查得极严,见他们衣着普通,眼神里满是警惕。
“我们是来投亲的。”晏辰拿出早就编好的说辞,“我表妹嫁在城里,夫家姓明。”
卫兵的脸色缓和了些:“姓明?是明家小姐那支吗?”
阿楚心里一动,忙点头:“正是正是,不知明家小姐近来可好?”
“好什么好,”卫兵撇嘴,“再过三日就要祭天了,听说要选个干净的姑娘……”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队长瞪了一眼,赶紧住了嘴,挥挥手放他们进去。
城里的街道倒是热闹,只是行人脸上多带着愁容。
阿楚拉着晏辰拐进小巷:“祭天?原着里没这段啊。”
“可能是支线剧情。”晏辰皱眉,“也可能是我们蝴蝶效应搞出来的新麻烦。”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巷口传来争执声。
一个穿白衣的少年被几个壮汉围住,为首的满脸横肉:“聂风,别给脸不要脸,城主让你交出雪饮狂刀,是给你面子!”
阿楚捂住嘴差点叫出声。
少年身形清瘦,眉目温和,正是未入天下会时的聂风。
他虽被围困,语气却依旧平静:“刀是家传之物,恕我不能从命。”
“敬酒不吃吃罚酒!”壮汉挥拳就打。
聂风侧身避开,脚尖在墙上一点,轻飘飘落在丈外。
他不想伤人,却被逼得连连后退。
阿楚急得跺脚:“快去帮忙啊!”
晏辰却拉住她:“等等,你看他的步法。”
聂风的脚步看似随意,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像风中的柳叶。
“这是风神腿的雏形,”晏辰低声道,“他自己可能还没察觉。”
眼看聂风就要被逼到墙角,阿楚忽然想起什么,冲出去大喊:“快看!流星!”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
天上只有几颗早亮的星子。
等回过神来,聂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壮汉们骂骂咧咧地散去。
阿楚得意地拍着手:“怎么样,我这招声东击西厉害吧?”
晏辰指着她身后:“厉害是厉害,就是被正主看见了。”
阿楚回头,见聂风不知何时站在巷尾,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那个……”阿楚挠头,“我们是路过的,刚才看你被欺负,就想帮个忙。”
聂风拱手:“多谢二位仗义相助,在下聂风。”
“我叫阿楚,他叫晏辰。”阿楚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会一种很厉害的腿法?”
聂风愣了愣,随即失笑:“姑娘说笑了,我只会些粗浅功夫。”
晏辰赶紧打圆场:“她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聂兄莫怪。对了,我们听说城里要祭天,不知是何习俗?”
提到祭天,聂风的脸色沉了下去:“是城主为了求雨搞的名堂,说是要选个纯阴之体的姑娘……”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人抬着轿子匆匆走过,轿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张苍白的脸。
眉眼弯弯,鼻梁小巧,正是阿楚心心念念的明月。
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像蒙着层灰。
“那是……”阿楚刚要开口,就被聂风拉住了。
他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拉着他们往更深的巷子里走。
“那是明月姑娘,”聂风的声音压得很低,“城主说她是纯阴之体,要让她……”
“简直胡闹!”阿楚忍不住打断,“求雨哪有拿人祭天的?你们就没人反对吗?”
“反对?”聂风苦笑,“城主手握重兵,又会邪术,谁敢反对?”
晏辰若有所思:“邪术?是不是能控制人的那种?”
聂风惊讶地看他:“你怎么知道?前几日有个长老反对祭天,第二天就变得痴痴傻傻,见了城主就磕头。”
阿楚打了个寒颤:“这剧情不对啊,原着里无双城没这么邪门。”
晏辰看了眼天色:“不管对不对,先想办法把明月救出来再说。”
聂风眼睛一亮:“二位愿意帮忙?”
“当然,”阿楚拍胸脯,“我们可是你的粉丝……啊不是,我们最看不惯这种事了。”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
阿楚蹲在墙头,往院子里扔了块小石子。
守在明月房外的两个护卫毫无反应。
“搞定。”晏辰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迷药比上次在《射雕》里用的好用多了。”
阿楚翻个白眼:“上次要不是你把迷药当香料用,我们也不会被黄老邪追得跳海。”
两人轻手轻脚落在院里,刚摸到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叹息声。
“是聂风吗?”明月的声音很轻,“你别来,城主在我房里布了阵法。”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晏辰示意她退后,自己从门缝里往里看。
房间里没点灯,借着月光能看到墙角画着奇怪的符号,隐隐有红光流动。
明月坐在床边,手里攥着块玉佩,指尖微微颤抖。
“我们不是聂风。”晏辰轻声说,“我们是来救你的。”
明月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警惕:“你们是谁?”
“好人。”阿楚推开门,“别管我们是谁,先跟我们走。”
她刚迈进去,脚下忽然亮起红光,整个人像被钉住一样动弹不得。
“不好!”晏辰想去拉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明月惊呼:“别碰!这是蚀骨阵,沾到就会被吸走内力!”
阿楚低头看自己的脚,红光正顺着裤脚往上爬,皮肤像被针扎一样疼。
“晏辰!”她急得大喊。
晏辰从怀里掏出把小刀,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地上。
血珠落在红光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红光瞬间淡了些。
“果然有用!”晏辰眼睛一亮,“这阵法怕精血!”
他刚要再滴,房门忽然被踹开。
一个穿着紫袍的老者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狞笑:“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来闯我无双城的阵法?”
正是无双城的城主。
他身后跟着几个护卫,手里都拿着兵器。
“城主!”明月站起身,挡在阿楚面前,“放他们走,我跟你去祭天。”
城主冷笑:“现在才想通?晚了!这两个小贼破坏我的好事,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抬手一挥,墙上的符号瞬间亮起,阿楚身上的红光又浓了几分。
晏辰急得满头大汗,忽然瞥见明月手里的玉佩,眼睛一亮:“那玉佩!给我!”
明月一愣,下意识把玉佩扔过去。
晏辰接住玉佩,猛地往阿楚脚下的红光处按去。
玉佩接触到红光的瞬间,发出刺眼的白光。
整个房间的符号都剧烈闪烁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克制住了。
阿楚感觉身上的束缚一松,赶紧跳开。
“不可能!”城主失声尖叫,“这是我用百年玄铁打造的阵眼,怎么会……”
“你不知道玉能克邪吗?”晏辰举着玉佩,笑得得意,“何况这还是块好玉。”
城主气得浑身发抖,亲自拔剑冲上来。
晏辰拉着阿楚就跑,明月紧随其后。
跑出没几步,就见聂风带着几个年轻人守在巷口,手里都拿着武器。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聂风冲他们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感激。
城主带着人追出来,见被围住,反而镇定下来:“一群毛头小子,也敢跟我斗?”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铃铛,轻轻一晃。
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聂风带来的人纷纷捂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摄魂铃!”明月脸色发白,“快捂住耳朵!”
阿楚和晏辰赶紧照做,却还是觉得头晕目眩。
眼看城主的剑就要刺到聂风,阿楚忽然想起什么,冲过去夺过他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
“铛”的一声脆响,摄魂铃的声音被打断。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趁这功夫,聂风一脚踹在城主胸口。
城主后退几步,捂着胸口咳嗽,眼神怨毒地看着他们:“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竟纵身跳上屋顶,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
聂风走到阿楚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二位今日相助。”
阿楚摆摆手:“不用谢,我们就是顺手……”
话没说完,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喊杀声。
一个年轻人慌慌张张跑过来:“不好了!城主带了大队人马过来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晏辰看了眼天色:“东边是山路,我们从那边走。”
众人刚要动身,明月忽然停下脚步:“我不能走。”
“为什么?”阿楚急道。
“城主抓了我爹,”明月眼眶发红,“我走了,他会杀了我爹的。”
聂风握住她的手:“我跟你回去救他。”
“不行,”明月摇头,“城主就是要引你去。”
阿楚看看聂风,又看看明月,忽然一拍大腿:“我有办法!”
雄霸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颗夜明珠。
底下跪着个护卫,头埋得很低。
“你是说,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坏了无双城的好事?”雄霸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压迫感。
“是,”护卫瑟瑟发抖,“那两人似乎会些旁门左道,连城主的蚀骨阵都能破。”
雄霸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旁门左道?有意思。”
他挥挥手让护卫退下,对旁边的秦霜说:“去查查这两个人的底细,若真是人才,就给我带回来。”
秦霜领命而去。
雄霸望着窗外,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天下会需要新鲜血液,尤其是这种能打破常规的人。
阿楚蹲在树上,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天下会弟子,忍不住咋舌。
“排场真大。”她小声说,“比我们上次去的皇宫还气派。”
晏辰靠在树干上,啃着苹果:“小心点,听说雄霸的眼线遍布天下。”
他们按原计划救了明月的父亲,却在城外遇到了秦霜。
那人文质彬彬的,说话客客气气,邀请他们去天下会做客。
“不去行不行?”阿楚当时就想拒绝,“那可是龙潭虎穴。”
“不去反而更可疑。”晏辰劝她,“再说我们也想看看雄霸长什么样,是不是跟电视剧里一样。”
于是两人就被“请”上了山。
天下会建在山顶,亭台楼阁连绵不绝,处处都是巡逻的弟子,个个神情肃穆。
秦霜把他们安排在客房,说是雄霸近日有事,让他们先住下。
这一住就是三天。
“你说雄霸是不是在试探我们?”阿楚扒着窗户缝往外看,“我总觉得有人盯着。”
晏辰放下手里的书:“试探就试探,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秦霜带着两个弟子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二位在山上住得还习惯吗?家师请二位去前厅用膳。”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终于要见到正主了!
前厅里灯火通明,摆着十几桌酒席,却只有主位上坐着个人。
那人穿着黑袍,身形魁梧,脸上带着道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着颇为狰狞。
正是雄霸。
他见阿楚和晏辰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低沉:“就是你们坏了无双城的好事?”
阿楚刚想说话,被晏辰暗中拉了一把。
晏辰拱手:“城主说笑了,我们只是路见不平。”
“路见不平?”雄霸冷笑,“我怎么听说,你们会些奇怪的本事?”
“只是些雕虫小技。”晏辰谦虚道,“比起城主的三分归元气,不值一提。”
雄霸终于抬眼,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们:“你知道三分归元气?”
“久仰大名。”晏辰笑着说,“天下谁人不知城主的盖世武功。”
雄霸的脸色缓和了些,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吧。”
席间,雄霸频频试探他们的来历,都被晏辰巧妙地避开了。
阿楚则埋头苦吃,心里暗暗吐槽:这雄霸看着挺吓人,菜做得还不错。
吃到一半,雄霸忽然说:“我看二位也是有本事的人,不如留在天下会,我保你们荣华富贵。”
阿楚差点被鱼刺卡到,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们习惯了自由自在。”
雄霸的脸色沉了下去:“怎么?看不起我天下会?”
“不敢不敢。”晏辰赶紧打圆场,“只是我们闲散惯了,怕给城主添麻烦。”
“我看你们是另有目的吧。”雄霸猛地拍桌,桌子瞬间裂成两半。
周围的弟子纷纷拔刀,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晏辰却依旧镇定:“城主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路过。”
“路过?”雄霸冷笑,“路过能破了无双城的蚀骨阵?路过能知道我的三分归元气?”
他站起身,身上的气势陡然提升:“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阿楚急得满头大汗,忽然看到窗外闪过两个身影,眼睛一亮:“我们是……”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打斗声。
一个弟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启禀城主,聂风和步惊云在外面打起来了!”
雄霸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狠狠瞪了阿楚和晏辰一眼:“你们等着!”
说完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
“好险。”阿楚拍着胸口,“差点就露馅了。”
“这叫天无绝人之路。”晏辰笑着说,“我们赶紧趁机溜走。”
两人刚溜到后院,就看到聂风和步惊云打得难解难分。
聂风的雪饮狂刀寒气逼人,步惊云的绝世好剑则带着股凌厉的气势。
周围的弟子根本不敢靠近。
“我的天,名场面啊!”阿楚看得眼睛都直了,“比电视剧里精彩多了!”
“别光顾着看了,快走。”晏辰拉着她想绕开。
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是秦霜。
他手里拿着剑,脸上满是失望:“二位果然是奸细。”
“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阿楚急道。
“多说无益。”秦霜挥剑刺来。
晏辰拉着阿楚躲开,无奈道:“我们真的不是奸细。”
“不是奸细为什么要跑?”秦霜步步紧逼。
三人打在一处,阿楚和晏辰没什么武功,只能勉强招架。
眼看就要被制服,忽然听到聂风大喊:“秦霜住手!”
秦霜愣了一下,回头看去。
就见聂风被步惊云一剑逼退,嘴角带着血迹:“他们是好人。”
步惊云也停了手,冷冷地看着阿楚和晏辰。
秦霜犹豫了一下,收了剑:“家师不会信的。”
“信不信由他。”聂风走到阿楚和晏辰身边,“我带你们走。”
步惊云忽然开口:“我也去。”
阿楚和晏辰都愣住了。
这剧情怎么又不对了?
夜色像块黑布,将山林罩得严严实实。
五个人借着月光在林间穿行,脚步声压得极低。
阿楚忍不住问聂风:“你怎么突然要走了?”
聂风叹了口气:“我早就受够了雄霸的控制,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看了眼步惊云:“今天要不是他……”
话没说完就被步惊云打断:“我不是为了你。”
阿楚在心里偷笑:还说不是为了他,明明就是担心他受伤。
晏辰凑到她耳边:“你看,我们虽然没改变大剧情,却意外促成了他们提前离开天下会。”
“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阿楚笑着说。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破庙。
秦霜提议:“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天亮再走。”
众人都累坏了,纷纷点头同意。
庙里蛛网密布,灰尘厚得能埋住脚脖子。
聂风找了些干柴,生起堆火。
火光跳跃着,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忽明忽暗。
阿楚靠在柱子上,看着对面的四个人,忽然觉得像在做梦。
几天前还在现代社会刷剧,现在竟然跟聂风、步惊云坐在一起烤火。
“你们到底是谁?”秦霜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为什么会懂那么多?”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说实话吧,怕他们不信。
不说吧,又瞒不了多久。
晏辰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们……”
话没说完,庙外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沙沙”作响。
步惊云瞬间警惕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剑:“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
那声音却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庙门口。
聂风站起身,手里的刀横在胸前:“小心点。”
火光忽然摇曳了一下,门口投下个巨大的影子。
紧接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手里拖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头……
阿楚倒吸一口凉气。
锁链的另一头,拴着个披头散发的人,看身形像是个女子,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你们是谁?”秦霜厉声问。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
当她的脸露出来时,阿楚和晏辰都惊呆了。
那张脸……竟然跟明月长得一模一样!
“明月?”聂风失声叫道。
白衣女子却笑了,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不是明月,我是幽若。”
阿楚脑子里“嗡”的一声。
幽若?雄霸的女儿?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副样子?
幽若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步惊云身上,眼睛里闪过一丝痴迷:“云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步惊云皱眉:“我不认识你。”
“你会认识我的。”幽若笑着说,“我为了你,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她说着,猛地拽了下锁链。
被拴着的女子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剧烈挣扎起来,身上的衣服被撕开,露出布满鳞片的皮肤。
“这是……”聂风惊得后退一步。
“这是我用秘法炼制的药人。”幽若笑得得意,“只要让她咬一口,就能让人变成听话的傀儡。”
阿楚吓得躲到晏辰身后:“你疯了!怎么能做这种事!”
“疯?”幽若的眼神变得疯狂,“为了得到云师兄,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猛地将药人推向步惊云。
步惊云挥剑就砍,却被药人灵活地躲开。
那药人速度极快,指甲又尖又长,带着幽蓝的光,显然有剧毒。
聂风拔刀相助,却也只能勉强缠住药人。
秦霜想帮忙,却被幽若拦住了。
幽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招式狠辣,招招不离秦霜要害。
阿楚急得团团转,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个破陶罐,眼睛一亮。
她冲过去抱起陶罐,对着药人就扔了过去。
陶罐砸在药人身上,里面的黑灰撒了她一身。
药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竟然开始融化!
幽若见状,目眦欲裂:“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阿楚拍着手,“就是点石灰粉而已,对付这种邪物正好。”
原来她刚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半罐石灰,就偷偷藏了起来。
幽若气得浑身发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球,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声,浓烟滚滚。
等烟散去,幽若已经不见了踪影。
众人都松了口气。
聂风看着地上融化的药人,脸色苍白:“雄霸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步惊云没说话,只是眼神更冷了。
阿楚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晏辰:“你说,我们是不是又闯祸了?”
晏辰苦笑:“好像是。不过至少我们救了大家。”
他看了眼天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众人点点头,收拾了一下,继续赶路。
走在林间小路上,阿楚望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晏辰问她。
“我在想,我们到底能不能改变什么。”阿楚说,“虽然我们救了明月,让聂风和步惊云提前离开了天下会,可好像又引出了幽若这个更大的麻烦。”
晏辰握住她的手:“不管能不能改变,我们都尽力了。而且你不觉得,这样的剧情更有意思吗?”
阿楚看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你说得对。”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也许他们真的改变不了什么,但至少,他们参与过这段风云岁月。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