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浪头正卷着白沫扑向礁石。
阿楚踩着不知何时换上的青色布衣,弯腰捡起块被潮水打磨得溜圆的鹅卵石。
晏辰的手突然搭在她腰间,指尖带着海风的凉意。
“看那艘画舫,”他下巴朝江面抬了抬,丝绸长衫被风掀起个利落的弧度,“再看那船头立着的蓝衫公子。”
阿楚把鹅卵石抛了抛,目光扫过远处那抹飘摇的蓝色。
“张丹枫。”她啧了声,指尖在晏辰手背上划了道弧线,“咱们这是掉进《萍踪侠影》的钱塘潮名场面了。”
晏辰的手指顺势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
“接下来该是云蕾姑娘要跳出来,误会他偷了家传宝剑。”他忽然低头,温热的气息扫过她耳垂,“你说,咱们要不要提前给这对苦命鸳鸯剧透?”
阿楚挣开他的手,转身时裙角扫过他的靴面。
“剧透?上次在《射雕》里劝郭靖别送华筝去大漠,结果他以为我们是成吉思汗派来的细作。”她翻了个符合情境的眼波,语气里满是揶揄,“最后还是靠我假装会蒙古摔跤才混过去。”
晏辰轻笑出声,笑声被潮声揉碎。
“那回你把哲别将军摔进沙坑的样子,倒是比黄蓉的打狗棒法还精彩。”他缓步跟上,目光掠过江面那艘渐渐驶近的画舫,“不过这次不一样,张丹枫可是出了名的智计无双。”
话音在风中散了半截,画舫上突然传来女子清亮的喝问。
“阁下可是姓张?”
阿楚拍了下手,拉着晏辰往人群里缩了缩。
“来了来了,云蕾的经典开场白。”她踮脚张望,看见个穿白衣的少女正执剑指着船头的蓝衫公子,“啧啧,这身段,比电视剧里的演员灵动多了。”
晏辰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江湖百事通”五个字。
“咱们不如改行做情报生意?”他晃了晃木牌,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就凭咱俩知道的剧情,保准能在瓦剌使团来之前赚够盘缠。”
阿楚伸手抢过木牌,反手塞进他衣襟里,指尖故意在他胸口多停留了片刻。
“先解决眼前这出误会再说。”她压低声音,看着画舫上剑拔弩张的两人,“没记错的话,云蕾要误会张丹枫拿了她家的‘昆吾剑’。”
晏辰捉住她作乱的手,往自己唇边带了带。
“想不想看我耍个把戏?”他的气息拂过她的指尖,“保证让这对未来的神仙眷侣另眼相看。”
不等阿楚回应,他突然朝着画舫扬声喊道。
“姑娘且慢动手!”
这一声清亮,盖过了潮声与议论。
画舫上的两人同时转头看来。
张丹枫眉梢微挑,那双据说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探究。
云蕾握剑的手紧了紧,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倒有几分英气逼人。
阿楚在他后腰拧了把,咬牙低语。
“你疯了?原着里这段可是奠定他们爱恨纠葛的基石。”
晏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笑容依旧坦荡。
“基石也能挪个位置不是?”他朗声又道,“昆吾剑不在这位张公子身上,在钱塘县衙的库房里。”
这话一出,不仅云蕾愣住,连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发出一阵哗然。
张丹枫朗声笑了起来,声音如玉石相击。
“这位兄台倒是消息灵通,不知此话何解?”
晏辰拉着阿楚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能看清画舫栏杆上雕刻的缠枝莲纹。
“前几日县衙捕头王二狗赌钱输了,正好撞见云家护剑的老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一顿拳脚下来,剑就被他拿去抵了赌债,如今该在库房积灰呢。”
云蕾脸色骤变,握剑的手指关节微微泛青。
“你胡说!我家忠伯武功虽不算顶尖,也绝非寻常捕头能对付的。”
阿楚突然开口,声音脆生生的,倒比晏辰多了几分可信度。
“姑娘有所不知,那王二狗新拜了个师父,据说是练铁砂掌的。”她故意顿了顿,看着云蕾的表情变化,“忠伯怕是着了他的道,此刻说不定正在城南的破庙里养伤呢。”
这话半真半假,原着里忠伯确实受伤,但绝非被捕头所伤。
张丹枫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忽然朝云蕾作了个揖。
“姑娘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如同往县衙一探?”他语气温和,却自带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若是这位兄台所言不实,在下再领姑娘的剑锋不迟。”
云蕾犹豫片刻,剑尖缓缓垂下。
阿楚刚要松口气,就见人群里挤出来个穿着捕快服的汉子,满脸横肉,腰间挂着串钥匙。
“谁说我把剑放库房了?”那汉子扯着嗓子喊,酒气隔着三丈远都能闻到,“老子前天就把那破铜片子当掉了!”
阿楚脸上的笑容僵住。
晏辰轻咳一声,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
“计划之外的变量。”他低声说,眼底却藏着笑意。
云蕾的剑“噌”地又抬了起来,这次剑尖直指那个捕快。
“我家的昆吾剑在哪?”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怒意。
捕快被剑指着,酒意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城西的‘聚宝阁’,李掌柜给了我五十两银子。”
张丹枫踏前一步,衣袂飘飘如谪仙。
“如此,便劳烦姑娘同往聚宝阁。”他目光扫过那捕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公差,也请一并移步。”
阿楚看着三人即将离岸,突然拉着晏辰跟了上去。
“等等我们!”她朝着张丹枫喊道,“我们知道李掌柜的底细,他表哥是瓦剌的密探!”
这话一出,张丹枫脚步顿住。
连一直紧绷着脸的云蕾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晏辰在她耳边低笑。
“你这添油加醋的本事,不去说书可惜了。”
阿楚回敬他一个白眼的替代版本——翻了翻眼皮。
“这叫剧情加速,懂不懂?”她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声音压低,“等会儿见了李掌柜,看我怎么演。”
聚宝阁的门脸不算大,却透着股精致。
李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看见张丹枫带着个捕快和白衣少女进来,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阿楚抢先一步跨进门,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串糖葫芦,还是用草绳串着的。
“李掌柜,听说你收了柄好剑?”她咬下颗山楂,酸得眯起眼,“我家相公想买来给我切水果。”
晏辰顺势揽住她的腰,配合得天衣无缝。
“内子最近迷上了雕萝卜花,寻常的菜刀总嫌不够锋利。”他语气平淡,眼神却在柜台后的货架上扫来扫去。
李掌柜的额头开始冒汗。
“两位客官说笑了,小店哪有什么好剑。”他搓着手,目光躲闪,“都是些寻常的铁器。”
云蕾往前一步,长剑已经出鞘半寸。
“我只问你,前日是不是收了柄刻着云字的古剑?”
李掌柜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张丹枫轻轻叹了口气。
“掌柜的,事到如今,隐瞒也无用。”他语气平静,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那柄剑对这位姑娘意义非凡。”
就在这时,后堂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晏辰眼疾手快,拉着阿楚往旁边一闪。
一个黑衣人影破窗而出,手里还攥着个锦盒。
云蕾反应极快,剑光一闪就追了上去。
张丹枫略一迟疑,也提气跟上。
李掌柜瘫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阿楚看着两人追出去的方向,咂了咂嘴。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她踢了踢地上的捕快,后者早已吓得缩成一团,“瓦剌密探这就现身了。”
晏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碎瓷,指尖划过冰凉的釉面。
“剧情的惯性还真是强大。”他看着窗外,“明明已经改了开头,结果还是绕回了老路。”
阿楚突然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下,声音轻快。
“这样才好玩啊。”她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他们玩。”
捕快突然“嗷”地叫了声,指着后堂的方向。
“那……那盒子里不是剑!”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李掌柜藏的账本!”
晏辰和阿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讶。
“看来,咱们又添新麻烦了。”晏辰把碎瓷片丢开,伸手牵住阿楚的手,“去不去看看热闹?”
阿楚把最后一颗糖葫芦塞进他嘴里。
“走啊,”她笑得狡黠,“说不定还能捞个大功,让张丹枫请咱们吃西湖醋鱼。”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棉布,正缓缓覆盖住苏州城的飞檐翘角。
阿楚趴在客栈二楼的窗台上,看着楼下石板路上往来的行人。
晏辰从身后贴上来,手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呼吸拂过她的颈侧。
阿楚偏过头,鼻尖差点蹭到他的脸颊。
“在想云蕾会不会真的把那本账册交给明朝官府。”她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毕竟她爷爷可是被朝廷冤枉死的。”
晏辰轻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你操心的事倒不少。”他吻了吻她的耳廓,“不如想想今晚吃什么,松鼠鳜鱼还是叫花鸡?”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阿楚推开他,探头往下看。
几个穿着锦衣卫服饰的人正围着个挑担子的货郎,刀光在灯笼下闪着冷光。
“啧,反派专属制服登场了。”她缩回脑袋,拍了拍晏辰的胳膊,“看来瓦剌密探把账册的事捅给朝廷了。”
晏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本账册记录了瓦剌和明朝官员的私下交易,”他吹了吹浮沫,“无论是交给谁,都得掀起一场风波。”
阿楚突然眼睛一亮,凑到他身边。
“你说,咱们要是把账册偷过来,会不会更有意思?”她眨着眼睛,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左手卖给瓦剌使团,右手交给张丹枫,两头通吃。”
晏辰放下茶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野心不小。”他的指尖滑到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着,“就不怕被两边追杀?”
阿楚咬了下他的指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有你在,怕什么?”她舔了舔唇角,“上次在《水浒传》里,你不还冒充过宋江的表弟吗?”
晏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唇齿的温度。
“那回差点被李逵一板斧劈成两半。”他挑眉看着她,“你倒是躲在树后笑得开心。”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楚迅速吹灭桌上的油灯,拉着晏辰躲到屏风后面。
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几道人影冲了进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看清为首的正是白天那个被抓住的李掌柜,此刻脸上多了道狰狞的刀疤。
“搜!仔细搜!”李掌柜的声音嘶哑,“那对男女肯定把账册藏在这儿了!”
几个黑衣人翻箱倒柜,动作粗鲁。
阿楚屏住呼吸,感觉晏辰的手紧紧握着她的。
他的掌心很烫,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踢到了屏风,发出“哐当”一声响。
“这边有动静!”黑衣人喊道,举刀就朝屏风劈来。
晏辰突然推开屏风,拉着阿楚就地一滚,躲开了刀锋。
“晚上好啊,李掌柜。”晏辰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筷子,正抵在一个黑衣人的咽喉处,“这么晚了,还来串门?”
李掌柜没想到他们会突然现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抓住他们!”他嘶吼着,“账册一定在他们身上!”
阿楚从头上拔下银簪,反手刺向身后袭来的黑衣人。
银簪虽小,却精准地刺入了对方的手腕。
黑衣人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没想到吧,姑奶奶我也练过。”阿楚甩了甩头发,动作潇洒,“广场舞的基础步,对付你们足够了。”
晏辰一脚踹开面前的黑衣人,拉着阿楚往窗边退。
“撤!”他低喝一声,不等阿楚反应,就抱着她纵身跃出窗外。
两人落在楼下的巷子里,身后传来李掌柜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追!给我追!”
晏辰拉着阿楚在巷子里狂奔,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
阿楚跑得气喘吁吁,却忍不住笑出声。
“你说,咱们现在像不像被狗追的贼?”
晏辰回头看了眼,脚步不停。
“更像两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他突然拐进一个更窄的巷子,把她按在墙上。
两人贴得很近,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晏辰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还笑?”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再笑就真成傻子了。”
阿楚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巷子里很静,只有风吹过墙壁的呜咽声。
这个吻带着逃跑后的急促,却又格外缠绵。
直到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阿楚喘着气,脸颊绯红。
“现在去哪?”她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听起来格外娇软。
晏辰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
“去找张丹枫。”他眼神清明,“账册在云蕾身上,跟着他们最安全。”
阿楚挑眉。
“你怎么知道账册在云蕾身上?”
晏辰笑了笑,伸手牵住她的手。
“猜的。”他拉着她往巷子外走,“不过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两人刚走出巷子,就看到前面影影绰绰站着个人。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书生,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
月光照在他脸上,正是张丹枫。
他似乎早就等在那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两位,别来无恙?”张丹枫晃了晃酒葫芦,酒液撞击葫芦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张公子怎么会在这里?”阿楚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试探。
张丹枫饮了口酒,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
“李掌柜的人在客栈搜捕,在下猜两位定会从这边走。”他笑得坦荡,“况且,有些事,在下想请教两位。”
晏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阿楚身前。
“张公子想问什么?”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惕。
张丹枫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笑容更深了些。
“在下只想知道,”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两位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对瓦剌与我朝的事如此清楚?”
阿楚从晏辰身后探出头。
“我们?”她眨了眨眼,编瞎话的本事信手拈来,“我们是江湖上的情报贩子,专做些消息买卖。”
晏辰配合地点头。
“只要价钱合适,上到宫廷秘闻,下到谁家的狗丢了,我们都知道。”他补充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张丹枫又饮了口酒,眼神却锐利了几分。
“是吗?”他轻笑一声,“那不知两位可知,云蕾姑娘此刻在哪?”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就得看张公子出多少钱了。”她伸出三根手指,“这个数,保准告诉你准确位置。”
张丹枫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有趣,有趣。”他摇了摇酒葫芦,“在下倒是有笔生意想跟两位做。”
晏辰挑眉。
“愿闻其详。”
“帮我找到云蕾,拿回账册。”张丹枫的语气变得郑重,“事成之后,在下愿以黄金百两相赠。”
阿楚眼睛一亮,刚想答应,就被晏辰按住了手。
“张公子的忙,我们自然要帮。”晏辰看着张丹枫,“只是,我们有个条件。”
张丹枫挑眉。
“请讲。”
“事成之后,”晏辰顿了顿,目光落在阿楚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想请张公子做个见证。”
阿楚不解地看着他。
张丹枫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点头。
“好,在下答应你。”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西湖的水面上笼着一层轻纱。
画舫在水面缓缓移动,推开一圈圈涟漪。
阿楚趴在栏杆上,看着水里悠游的锦鲤,手里抛着颗莲子。
晏辰坐在旁边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本线装书,看得入神。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阿楚凑过去,发现书页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批注,“这是《孙子兵法》?”
晏辰合上书,放在石桌上。
“张丹枫给的,说是瓦剌使团的行军布阵图。”他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看来他是真信了我们的身份。”
阿楚端起茶杯,抿了口温热的龙井。
“信不信不重要,”她看着远处岸边的垂柳,“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我们。”
晏辰握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的掌心。
“等这事了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认真,“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着,不再掺和这些江湖恩怨。”
阿楚心里一动,反握住他的手。
“怎么?怕了?”她故意逗他,眼神却很柔和。
晏辰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怕你累着。”他语气坦诚,“这些日子,跟着我东奔西跑,受苦了。”
阿楚鼻子一酸,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云蕾从船舱里走出来。
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没睡好,但手里紧紧攥着个锦盒,正是装账册的那个。
“你们醒了?”云蕾的声音有些沙哑,把锦盒往怀里塞了塞,“张大哥说,今日要去见几位江湖前辈。”
阿楚立刻换上笑脸,把那点小情绪抛到脑后。
“是要去见玄机逸士吗?”她故作好奇,“听说他是你的师祖,武功天下第一。”
云蕾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她警惕地皱起眉,“这事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
晏辰适时开口,替阿楚解围。
“我们是情报贩子,自然有我们的渠道。”他笑了笑,“姑娘不必介怀。”
云蕾将信将疑,没再追问。
张丹枫这时也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蓝衫,风姿俊朗。
“准备好了吗?”他看着众人,“玄机逸士前辈在灵隐寺等我们。”
阿楚眼睛一亮。
“灵隐寺?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素斋?”她搓着手,一脸期待,“我听说那里的素鸡做得比真鸡肉还香。”
张丹枫被她逗笑了。
“到了那里,让厨房多做几份。”他看着阿楚,“只是前辈脾气古怪,两位见了他,还需谨言慎行。”
晏辰揽住阿楚的腰,笑着应道。
“放心,我们懂得分寸。”
画舫靠岸时,已有几匹骏马等在岸边。
阿楚看着那匹神骏的白马,眼睛都直了。
“这是照夜玉狮子?”她伸手想去摸,又怕惊扰了它,“张公子,能不能让我骑一下?”
张丹枫笑着点头。
“若是阿楚姑娘不嫌弃,尽管骑便是。”
阿楚刚要翻身上马,就被晏辰拉住了。
“你会骑马吗?”他挑眉看着她,语气里满是怀疑。
阿楚梗着脖子说:“不会可以学嘛。”
晏辰叹了口气,翻身上马,然后朝她伸出手。
“上来吧,我带你。”
阿楚犹豫了一下,还是抓住他的手,被他拉到马背上,坐在他身前。
“坐稳了。”晏辰的手臂穿过她的腰间,握住缰绳,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白马轻轻嘶鸣一声,跟着张丹枫的坐骑往前走去。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里暖洋洋的。
“你说,玄机逸士会不会喜欢我?”她侧过头,看着他的下巴,“我要不要准备点见面礼?”
晏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你这么可爱,他肯定喜欢。”他语气肯定,“不过,最好别跟他提瓦剌的事,老人家脾气倔。”
阿楚撇撇嘴。
“知道了,你都说八百遍了。”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还是这样舒服,不用自己骑马。”
晏辰轻笑,收紧了手臂。
“那以后,我都带着你。”
灵隐寺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几分悠远禅意。
寺庙门口,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站在那里等候,鹤发童颜,目光炯炯有神。
张丹枫翻身下马,恭敬地行礼。
“徒孙拜见师祖。”
老和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云蕾身上,眼神复杂。
“你就是云靖的孙女?”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云蕾咬着唇,屈膝行礼。
“晚辈云蕾,拜见前辈。”
老和尚的目光又转向晏辰和阿楚,眉头微微皱起。
“这两位是?”
张丹枫刚要介绍,阿楚就抢先开口。
“前辈您好,我们是张公子的朋友,来蹭素斋的。”她笑得灿烂,手里还拿着个刚买的香囊,“这个送给您,驱蚊的。”
老和尚愣了一下,显然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后辈。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也跟着行礼。
“前辈勿怪,内子心直口快。”
老和尚看着阿楚手里的香囊,突然笑了。
“有趣的丫头。”他接过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这香料倒是特别。”
阿楚得意地看了晏辰一眼,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他会喜欢”。
走进寺庙,香火鼎盛,往来的香客不少。
老和尚把他们带到一间禅房,吩咐小和尚准备素斋。
“丹枫,你说的账册,带来了吗?”老和尚坐在蒲团上,目光落在张丹枫身上。
张丹枫点头,示意云蕾把锦盒拿出来。
云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锦盒递给了张丹枫。
张丹枫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账册,递给老和尚。
老和尚接过账册,仔细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狗官,竟然敢私通瓦剌!”老和尚气得拍了下桌子,禅房里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简直是国之蛀虫!”
阿楚缩了缩脖子,小声对晏辰说:“看来脾气是不太好。”
晏辰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别说话。
老和尚把账册拍在桌上,看着张丹枫。
“你打算怎么办?”他语气凝重,“这账册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引起朝堂动荡。”
张丹枫沉吟片刻,说:“徒孙想将账册交给于谦于大人,他是忠臣,定会妥善处理。”
老和尚点了点头。
“也好,于大人刚正不阿,值得信赖。”他叹了口气,“只是,瓦剌使团很快就要到了,恐怕会再生事端。”
就在这时,一个小和尚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师父!不好了!”小和尚气喘吁吁地说,“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说是要搜查刺客!”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张丹枫站起身。
“师祖,云蕾姑娘,你们先从后门走。”他语气沉稳,“我和晏辰兄、阿楚姑娘应付他们。”
老和尚却摇了摇头。
“躲是躲不过的。”他站起身,目光变得锐利,“让他们进来,老衲倒要看看,谁敢在灵隐寺撒野!”
锦衣卫的脚步声在禅房外响起,整齐划一,带着肃杀之气。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眼神阴鸷。
“玄机逸士前辈,”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奉旨搜查刺客,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老和尚端坐不动,手里捻着佛珠。
“灵隐寺乃清净之地,何来刺客?”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男人的目光扫过房内众人,最后落在张丹枫身上。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语气不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张丹枫刚要开口,就被阿楚抢了先。
“这位大人,”她笑得花枝乱颤,走到男人面前,故意挺了挺胸,“这位是我家远房表哥,来杭州探亲的,可不是什么刺客。”
男人的目光在阿楚身上打转,带着几分贪婪。
“哦?是吗?”他舔了舔嘴唇,“那这位姑娘呢?也是来探亲的?”
晏辰上前一步,把阿楚拉到身后,眼神冰冷。
“我夫人,”他一字一顿地说,“与大人无关。”
男人被晏辰的气势慑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大的胆子!”他怒喝一声,“给我拿下!”
锦衣卫们拔刀上前,动作迅速。
张丹枫身形一晃,挡在众人面前。
“谁敢动手?”他声音清亮,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老和尚也站了起来,手里的佛珠突然飞出一颗,打在最前面那个锦衣卫的手腕上。
锦衣卫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
“放肆!”老和尚怒喝,“在佛门圣地,也敢动刀动枪!”
男人没想到他们敢反抗,又惊又怒。
“反了!反了!”他嘶吼着,“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本官担着!”
锦衣卫们蜂拥而上。
晏辰拉着阿楚往后退,避开混战。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阿楚一边躲避着飞来的拳脚,一边说,“只要咱们在,就没好事。”
晏辰从旁边抄起个木鱼,反手砸在一个锦衣卫的头上。
“别废话,帮忙啊。”他喊道,动作利落,“把他们引到院子里去,别弄坏了禅房里的东西。”
阿楚捡起地上的拂尘,挥舞着抽打过来的锦衣卫。
“知道了!”她边打边退,“你悠着点,别把人打死了,咱们还得靠他们领盒饭呢。”
两人边打边退,把几个锦衣卫引到了院子里。
张丹枫和老和尚对付剩下的人,游刃有余。
阿楚用拂尘缠住一个锦衣卫的脖子,往后一拉。
锦衣卫重心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样?姑奶奶的手段不错吧?”她得意地说,还不忘朝晏辰眨眨眼。
晏辰刚打倒一个锦衣卫,就看到那个领头的男人举刀朝阿楚砍来。
“小心!”他大喊一声,想冲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白影闪过。
云蕾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长剑一挥,格开了男人的刀。
“你的对手是我。”云蕾的声音清冷,剑光如练。
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楚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吓死我了。”她对云蕾说,“多谢啊,云蕾姑娘。”
云蕾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对付着男人,剑法灵动飘逸。
晏辰走到阿楚身边,握住她的手,手心全是汗。
“没事吧?”他语气里带着后怕。
阿楚摇摇头,反握住他的手。
“没事。”她看着他,“你也小心点。”
院子里的打斗渐渐平息。
锦衣卫们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那个领头的男人被云蕾的剑指着咽喉,动弹不得。
老和尚走到男人面前,目光如炬。
“说,是谁派你来的?”他语气严厉。
男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张丹枫上前一步,语气平静。
“不说也没关系,”他看着男人,“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男人显然是被吓住了,连忙说:“是……是瓦剌使团的人,他们给了我银子,让我来抢账册。”
众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过来。
“看来,他们是真的急了。”晏辰说,“账册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老和尚冷哼一声。
“把他们都绑起来,交给杭州知府处理。”他语气厌恶,“别脏了灵隐寺的地。”
锦衣卫们被拖下去时,还在鬼哭狼嚎。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云蕾收剑入鞘,脸上没什么表情。
阿楚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啦,刚才真是多亏了你。”她笑得真诚,“以后我请你吃素斋。”
云蕾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张丹枫走到老和尚面前,躬身行礼。
“多谢师祖出手相助。”
老和尚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他看着众人,“只是,瓦剌使团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尽快把账册送到于大人手上。”
晏辰点头表示赞同。
“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动身去京城。”他看着张丹枫,“只是,这些锦衣卫怎么办?”
老和尚说:“我会让人处理,你们放心赶路。”
张丹枫看着晏辰和阿楚,眼神里带着感激。
“这次多亏了两位。”他语气真诚,“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差遣,张某万死不辞。”
阿楚摆摆手。
“别这么客气,我们也是为了钱嘛。”她笑得坦荡,“不过,要是以后你成了名满天下的大侠,可得给我们签个名。”
张丹枫被她逗笑了,点了点头。
“一定。”
灵隐寺的素斋果然名不虚传。
阿楚吃得满嘴流油,手里还攥着个素包子。
“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这么好吃,我就早点来这个世界了。”
晏辰给她递过一杯茶。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小心噎着。”
云蕾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羡慕。
张丹枫也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禅房,落在众人身上,温暖而祥和。
仿佛之前的打斗从未发生过。
阿楚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
“好了,该上路了。”她拍了拍肚子,站起身,“去京城,看于谦,顺便看看皇帝老儿长什么样。”
晏辰也站起身,握住她的手。
“走吧。”
四人告别了老和尚,骑马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前路或许还有更多的危险和未知,但此刻,他们的心里都充满了期待。
阿楚回头看了眼渐渐远去的灵隐寺,心里默默地说。
萍踪侠影,我们来了。
官道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哒哒作响。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打了个哈欠。
“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啊?”她揉了揉眼睛,语气里满是疲惫,“我的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晏辰收紧手臂,让她靠得更稳些。
“快了,过了前面那片林子,就到通州了。”他低头看了看她,“要不,我们先在通州歇一晚?”
阿楚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她立刻来了精神,“听说通州的烤鸭特别有名,皮酥肉嫩,想想都流口水。”
张丹枫在前面听到了,回过头笑着说:“那今晚就尝尝通州的烤鸭。”
云蕾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对阿楚和晏辰的戒心渐渐放下,偶尔还会被阿楚的俏皮话逗笑。
穿过那片林子,果然看到了通州城的城墙。
四人骑马进城,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住下。
刚安顿好,阿楚就拉着晏辰往外跑。
“去买烤鸭!”她跑得飞快,像只脱缰的野马。
晏辰无奈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个布袋子。
“慢点跑,没人跟你抢。”他喊道,嘴角却带着笑意。
烤鸭店前排着长队,香味飘出老远。
阿楚踮着脚往前看,急得抓耳挠腮。
“怎么这么多人啊?”她抱怨道,“早知道就早点来了。”
晏辰从布袋子里拿出个小凳子,放在地上。
“坐下等吧。”他拍了拍凳子,“我去旁边买点糖葫芦。”
阿楚刚坐下,就看到两个穿着蒙古服饰的人从旁边经过,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她心里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那两人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四处看了看,然后走进一个小院。
阿楚躲在墙角,偷偷往里看。
院子里站着十几个蒙古人,手里都拿着弯刀,神色警惕。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阿楚仔细听了听,虽然听不懂蒙古话,但隐约能听到“账册”、“京城”、“于谦”几个词。
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想离开,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
“唔!”阿楚挣扎着,心里暗骂自己大意。
捂住她嘴的人把她拖进旁边的柴房,才松开手。
阿楚刚想喊,就看到对方的脸。
竟然是那个之前被他们抓住的李掌柜!
此刻他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眼神里满是怨毒。
“小贱人,没想到吧?”李掌柜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阿楚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想干什么?”她语气平静,心里却在飞快地想着对策。
李掌柜拍了拍手,两个蒙古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绳子。
“干什么?”李掌柜笑得残忍,“自然是用你来换账册。”
他示意蒙古人把阿楚绑起来。
阿楚挣扎着,却不是对手,很快就被绑得结结实实。
“晏辰不会放过你的。”阿楚恶狠狠地说,眼神里满是愤怒。
李掌柜嗤笑一声。
“等拿到账册,你们谁也别想活。”他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反锁。
柴房里一片漆黑,只有门缝里透进一点微光。
阿楚坐在地上,心里又怕又急。
她不知道晏辰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来找她,也不知道张丹枫和云蕾能不能想到办法救她。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还有李掌柜的惨叫声。
阿楚心里一喜,知道是救兵来了。
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晏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满是焦急。
“阿楚!”他冲过来,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阿楚靠在他怀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没事。”她哽咽着说,“你怎么才来啊?”
晏辰捧起她的脸,仔细检查着,确认她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我买完糖葫芦回来,就看不到你了。”他语气里带着后怕,“问了烤鸭店的人,才知道你跟两个蒙古人走了。”
张丹枫和云蕾也走了进来,手里还押着几个被绑住的蒙古人。
“没事吧,阿楚姑娘?”云蕾关切地问。
阿楚摇了摇头,擦干眼泪。
“没事,谢谢你们。”
张丹枫看着地上的蒙古人,眉头紧锁。
“看来,瓦剌使团的人已经到通州了。”他语气凝重,“我们得尽快赶到京城,把账册交给于大人。”
晏辰点了点头,握住阿楚的手。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他看着阿楚,“还能走吗?”
阿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没问题。”她看着晏辰,“就是有点饿,想吃烤鸭。”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给你。”他把油纸包递给她,“我刚才路过烤鸭店,已经买好了。”
阿楚打开油纸包,香气扑鼻而来。
“还是你对我最好。”她拿起一块烤鸭,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四人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京城。
京城果然气势恢宏,城墙高耸,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阿楚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都直了。
“哇,这就是京城啊!”她兴奋地说,“比电视剧里的还壮观。”
晏辰拉着她,生怕她跑丢了。
“别乱看,先去于谦府。”他语气严肃,“把账册交了,咱们再好好逛。”
张丹枫带着他们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座朴素的宅院前。
门口没有卫兵,只有两个老仆在打扫卫生。
“这就是于大人的府第?”阿楚有些惊讶,“也太低调了吧?”
张丹枫笑了笑。
“于大人一向清廉,不喜铺张。”他走上前,对老仆说,“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张丹枫求见于大人。”
老仆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面容刚毅,眼神清正。
“丹枫贤侄,你可算来了。”男人握住张丹枫的手,语气亲切。
“于大人。”张丹枫躬身行礼,然后介绍道,“这位是云蕾姑娘,这两位是晏辰兄和阿楚姑娘,都是我的朋友。”
于谦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圈,最后落在阿楚和晏辰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两位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何方人士?”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为官者的审慎。
阿楚刚想说话,就被晏辰抢先了。
“在下晏辰,这是内子阿楚。”他拱手行礼,“我们是江湖上的生意人,偶然认识了张公子,一路护送他来京城。”
于谦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把他们请进了府里。
客厅布置得简单朴素,只有几张桌椅和一个书架。
于谦接过张丹枫递来的账册,仔细翻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些奸贼,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他气得一拍桌子,“国难当头,他们不想着如何报国,竟然还在中饱私囊,私通外敌!”
张丹枫叹了口气。
“于大人,此事牵连甚广,还需从长计议。”
于谦点了点头,把账册收好。
“多谢贤侄和几位义士将账册送到。”他看着众人,“这份恩情,朝廷不会忘记。”
阿楚摆摆手。
“于大人客气了,我们也是为了正义。”她笑得坦荡,“就是不知道,朝廷有没有奖金?”
于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姑娘倒是直率。”他看着阿楚,“放心,朝廷定会有重赏。”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家丁气喘吁吁地说,“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要抓您!”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于谦却很平静,站起身。
“我知道了。”他看着众人,“看来,他们已经动手了。”
张丹枫急道:“于大人,这是个圈套,不能去!”
于谦摇了摇头。
“我若不去,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他语气坚定,“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整理了一下官服,大步走了出去。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敬佩。
“真是个好官。”她感叹道,“可惜,要被奸臣陷害了。”
晏辰握住她的手。
“别担心,”他眼神坚定,“我们不会让他出事的。”
张丹枫和云蕾也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决心。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京城酝酿。
而他们,也将再次卷入其中。
阿楚看着晏辰,突然笑了。
“你说,咱们这次能不能改变剧情?”她语气里带着期待。
晏辰看着她,眼神温柔。
“不知道。”他握紧她的手,“但我们可以试试。”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客厅,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仿佛预示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