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懒懒散散搭在渭城的土墙上。
阿楚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驿站门口,撞上了挂着的褪色酒旗。
“我说晏辰,你瞅瞅这城墙的裂纹,再闻闻这风里的沙味儿,错不了,咱这是栽进《将夜》的地界儿了。”
晏辰正踮着脚往驿站里张望,闻言回头,鼻梁上还沾着半粒黄沙。
“可不是咋地,就冲这破驿站门口拴着的瘦马,还有那墙角缩着的老卒,活脱脱就是宁缺刚进渭城那出戏嘛。”
驿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袍的少年跨出来,手里攥着个酒葫芦,眉眼间一股子没睡醒的不耐烦。
阿楚眼睛瞬间亮了,胳膊肘捅了捅晏辰。
“快看快看,宁缺!真人比书里写的还带劲儿呢!”
晏辰摸着下巴点头,活像个品鉴古玩的行家。
“那是,瞅瞅这眼神,这股子憋着坏的劲儿,不愧是将来要斩神佛的主儿。”
两人正嘀咕着,那少年——也就是宁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眉头拧得像个疙瘩。
“你们俩是哪儿来的?穿得怪模怪样,在这儿探头探脑想干啥?”
阿楚刚要开口,晏辰抢先一步,脸上堆起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这位小哥儿看着面生,是刚到渭城吧?俺们俩是路过的行商,瞅着这儿热闹,想进来歇歇脚。”
宁缺眯起眼,视线在阿楚的牛仔裤和晏辰的连帽衫上打了个转。
“行商?我咋瞅着你们俩这身行头,倒像是从哪个山沟子里钻出来的?”
阿楚忍不住了,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上了点软糯的调子。
“哎呀,小哥你别这么说嘛,我们这是……嗯……南边来的新潮打扮啦,你不懂的啦。”
宁缺嘴角撇得更厉害,显然没信。
他转身要进驿站,阿楚急忙喊住他。
“哎,宁缺!我知道你想找夏侯报仇,也知道你体内有气海雪山的问题!”
这话一出,宁缺猛地回头,眼神瞬间变得像淬了冰的刀子。
“你说啥?”
晏辰在旁边使劲拽阿楚的袖子,脸上的笑容僵得像块冻豆腐。
“妹子你瞎咧咧啥呢,咱别打扰这位小哥儿赶路。”
阿楚却挣开他的手,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看着宁缺。
“你别紧张啦,我们不是坏人啦,就是想跟你说,那个叫马士襄的将军人不错,你跟着他好好干,以后有好处的啦。”
宁缺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朴刀上,指节泛白。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
“我们就是……”阿楚刚想往下说,被晏辰一把捂住嘴。
“小哥儿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妹子脑子不大好使,整天胡言乱语,她是看你气度不凡,瞎猜的。”
晏辰一边赔笑,一边把阿楚往后拖。
“咱换个地方说,别在这儿挡人家做生意。”
宁缺狐疑地盯着他们,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
三人拐到驿站后面的空地上,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草料。
“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啥?”宁缺的声音里带着警惕。
阿楚刚要开口,晏辰抢在前头:“实不相瞒,俺们俩是你的……嗯……远房亲戚,听说你在渭城,特地来投奔你。”
阿楚差点没站稳,瞪了晏辰一眼:“你这编的啥瞎话啦,谁跟他是亲戚啦。”
“那你有更好的说法?”晏辰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宁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在看两个疯子。
“我爹娘早死了,哪来的远房亲戚?你们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阿楚叹了口气,决定摊牌:“好吧,跟你说实话啦,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知道你的很多事,比如你想进书院,想找夏侯报仇。”
宁缺的瞳孔猛地一缩,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上。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夏侯?还是别的什么人?”
“不是啦,我们就是……路过的啦。”阿楚急忙摆手,“我们就是想告诉你,马士襄将军是真心对你好,你别老跟他对着干啦。”
宁缺冷笑一声:“我用得着你们教我怎么做?”
他转身就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不少,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敌人派来的奸细。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垮下脸:“你看啦,我说吧,肯定会越解释越乱的啦。”
晏辰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后面还有得折腾呢。”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从土路上飞驰而过,扬起漫天黄沙。
晏辰眯着眼看了看骑兵的装束:“这是镇北大营的人?看这架势,是要出啥事?”
阿楚踮着脚望了望:“说不定是马贼要来了啦,书里好像有这段的啦。”
驿站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瓷器碎裂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往驿站里跑。
刚冲进大堂,就看见一个穿着华丽锦袍的中年男人,正指着店小二破口大骂,地上摔着个碎掉的茶碗。
“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给本大人喝的是什么东西?猪都不喝!”
店小二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模样的人皱着眉:“李大人,咱们是来办事的,就别在这儿计较这些了。”
阿楚凑到晏辰耳边:“你看那个穿锦袍的,是不是那个姓李的文官?后来被宁缺揍了的那个啦。”
晏辰点头:“瞅着像,这嚣张的劲儿,跟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那李大人显然没把将军的话当回事,依旧在那儿嚷嚷:“办事怎么了?办事就该喝这种劣质茶水?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出来,不然我拆了你们这破驿站!”
就在这时,宁缺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那个酒葫芦。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碗,又看了看李大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知道经典场面要来了,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找了个角落看好戏。
“你这当兵的,看什么看?”李大人注意到了宁缺,把火撒到他身上,“是不是觉得本大人说的不对?”
宁缺没理他,径直走到柜台前,把空了的酒葫芦放在桌上:“再打一壶酒。”
“你没听见本大人说话吗?”李大人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宁缺。
阿楚在旁边小声嘀咕:“要动手了要动手了啦。”
晏辰也看得津津有味:“这姓李的也是不长眼,敢惹宁缺。”
果然,宁缺身子一侧,躲开了李大人的手,同时反手一推。
李大人“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锦袍上沾满了灰尘。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没人敢出声。
宁缺拿起刚装满的酒葫芦,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地上的李大人一眼。
李大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宁缺的背影:“反了!反了!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他带来的几个随从刚要上前,被旁边的将军拦住了。
“李大人,算了吧,这小子是马士襄的人,不好惹。”
李大人狠狠瞪了将军一眼,又看了看宁缺的背影,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
“好,好得很!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一甩袖子,带着随从怒气冲冲地走了。
阿楚捅了捅晏辰:“你看,跟书里一模一样吧啦。”
晏辰点头:“这剧情的惯性还真不小,咱想改都改不了。”
就在这时,马士襄背着个手,慢悠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又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事。
“刚才谁在这儿闹腾?”老马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
店小二赶紧上前说明了情况。
老马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店小二收拾残局。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阿楚和晏辰,眉头皱了皱:“你们俩是啥人?我咋没见过?”
阿楚赶紧露出个笑容:“我们是路过的行商啦,想在这儿歇一晚。”
老马打量了他们几眼,眼神在他们的穿着上停留了片刻:“行吧,登记一下,找个房间住下吧。”
说完,他就背着手上了二楼,脚步有些沉重。
晏辰看着老马的背影,叹了口气:“这老马将军,也是个苦命人。”
“可不是嘛,一辈子守着这渭城,操心操肺的啦。”阿楚附和道。
两人找店小二登记了房间,拿着钥匙上了二楼。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破桌子,窗户纸还破了个洞。
阿楚走到窗边,戳了戳那个破洞:“这条件也太差了啦。”
晏辰往床上一躺,床板发出“嘎吱”一声惨叫。
“凑合一晚得了,咱又不是来享受的。”他拍了拍床板,“过来歇会儿,说不定晚上还有热闹看。”
阿楚刚走到床边,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马蹄声,比刚才那队骑兵还密集。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跑到窗边往下看。
只见一大队骑兵冲进了渭城,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年轻人,面容冷峻。
“这是谁啊?看着挺厉害的样子啦。”阿楚问道。
晏辰眯着眼看了看:“看这打扮,像是惊神阵的人?不对,惊神阵是在长安……”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黑甲年轻人翻身下马,径直走进了驿站。
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了争吵声,隐约能听到“宁缺”、“书院”之类的词。
“得,看来是来找宁缺的。”晏辰摸了摸下巴,“估计是想让宁缺去参加书院的考试。”
阿楚点头:“应该是啦,书里好像有这么一段,宁缺一开始还不想去呢啦。”
两人正说着,就看见宁缺跟着那个黑甲年轻人从驿站里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黑甲年轻人翻身上马,宁缺也跨上了一匹马,跟在后面。
大队骑兵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渭城,扬起的黄沙遮天蔽日。
“这就走了?”阿楚有点惊讶,“比我想的快嘛啦。”
晏辰打了个哈欠:“剧情推着走呢,能不快吗?咱也早点睡吧,明天说不定能跟着去长安瞅瞅。”
阿楚点点头,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天还没亮透,渭城就已经醒了。
驿站的院子里传来店小二劈柴的声音,还有早起的客人咳嗽的声音。
阿楚和晏辰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吃了点东西。
刚把碗筷放下,就看见马士襄背着个手,从外面走了进来,眼圈有点发黑,像是一夜没睡。
“老马将军,早啊。”晏辰主动打了个招呼。
老马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径直走到柜台前,拿起一个账本翻看着。
阿楚凑到晏辰耳边:“你说咱要不要跟老马告别一下啦?”
晏辰想了想:“算了吧,咱跟他也不熟,悄咪咪走了就行。”
两人付了钱,背着简单的行李,走出了驿站。
渭城的城门已经开了,几个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检查着进出的行人。
“咱咋去长安啊?走路去?那得走到猴年马月。”阿楚看着城外漫长的土路,有点发愁。
晏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商队:“跟他们搭个伴呗,看看能不能蹭个车。”
两人走到商队旁边,找到领队的那个中年男人。
“这位大哥,我们想跟你们一起去长安,能不能搭个车?我们付钱。”晏辰笑着说道。
领队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又看了看他们的行李,犹豫了一下:“你们俩是干啥的?去长安做啥?”
“我们是做小生意的,去长安进货。”阿楚赶紧接话。
领队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吧,正好还有辆空车,给十文钱就行。”
晏辰爽快地付了钱,两人跟着商队上了路。
马车摇摇晃晃,走得很慢。
阿楚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你说宁缺现在到哪儿了啦?”
“估计快到长安了吧,他骑的是快马。”晏辰从包里掏出个苹果,擦了擦递给阿楚,“吃个苹果,解解闷。”
阿楚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还是你想得周到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着《将夜》里的各种人物和剧情。
商队走得很慢,白天赶路,晚上就在路边的驿站或者小镇歇脚。
走了大概半个月,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长安的影子了。
那巨大的城墙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横亘在平原上,气势恢宏。
“我的天,这长安也太壮观了吧啦!”阿楚扒着马车的窗户,眼睛瞪得溜圆。
晏辰也看得直点头:“这才叫大城市,比渭城气派多了。”
商队慢慢靠近城门,排队等着进城。
城门口的守卫检查得很严,一个个盘查身份。
轮到阿楚和晏辰的时候,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眼神在他们的穿着上停留了很久。
“你们俩是啥人?从哪儿来的?”守卫的声音很严肃。
“我们是从渭城来的,做小生意的。”晏辰赶紧说道。
守卫皱了皱眉:“做小生意的穿成这样?”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怕被当成奸细,赶紧解释:“我们这是家乡的特色服装啦,不是故意穿成这样的。”
守卫显然没听过这种说法,狐疑地看着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个小吏。
“咋回事?查个进城的还这么慢?”小吏不耐烦地问道。
守卫赶紧把情况说了一下。
小吏看了看阿楚和晏辰,又看了看他们的行李,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让他们进去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守卫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还是放他们过去了。
阿楚和晏辰松了口气,赶紧跟着商队进了城。
长安城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热闹。
宽阔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
路上的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穿着锦袍的富人,有穿着粗布衣服的平民,还有挎着刀剑的江湖人士。
“我的天,这也太热闹了吧啦!”阿楚看得眼睛都直了。
晏辰也看得兴致勃勃:“这才是大唐朝的都城,气派!”
两人跟着商队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商队要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谢谢大哥了。”晏辰跟领队打了个招呼。
领队点了点头,带着商队走了。
阿楚和晏辰站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点不知所措。
“咱现在去哪儿啦?”阿楚问道。
晏辰想了想:“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去书院瞅瞅,看看能不能混进去。”
两人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
书院在长安城的南边,离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
两人一路打听着,慢慢往那边走。
路上经过一个茶馆,里面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正讲着书院的故事。
“要说这世间最厉害的地方,那得数咱们长安城的书院!”说书先生唾沫横飞,“书院的夫子,那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老神仙,弟子遍布天下,个个都是厉害角色!”
阿楚和晏辰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你看,书院在这儿名气多大啦。”阿楚小声说道。
晏辰点头:“那可不,夫子可是《将夜》里的战力天花板。”
正听着,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吵架。
“你凭什么撞我?”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正指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人骂道。
那年轻人低着头,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就完了?我这衣服可是上好的绸缎做的,被你撞脏了,你赔得起吗?”公子哥不依不饶。
周围很快围了一群人看热闹。
阿楚皱了皱眉:“这公子哥也太过分了啦。”
晏辰撇了撇嘴:“一看就是个仗着家里有俩钱就横行霸道的主儿。”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少女,从人群外走了进来。
少女长得眉清目秀,眼神里带着一股英气。
阿楚眼睛一亮,拉了拉晏辰的袖子:“是李渔公主!”
晏辰也认出来了,点了点头:“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她。”
那公子哥看到李渔,脸色变了变,显然认识她。
“原来是公主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殿下了。”公子哥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李渔没理他,只是看着那个年轻人:“你没事吧?”
年轻人摇了摇头:“没事,谢谢姑娘。”
李渔这才看向那公子哥:“人家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公子哥陪着笑脸:“不怎么样,不怎么样,既然殿下开口了,这事就算了。”
说完,他瞪了那年轻人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李渔看着年轻人:“你也赶紧走吧。”
年轻人感激地看了李渔一眼,转身跑了。
周围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了。
李渔正要离开,目光无意中扫过站在门口的阿楚和晏辰,眉头皱了皱。
她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奇怪,穿着打扮从来没见过,而且刚才看她的眼神,像是认识她一样。
“你们是谁?”李渔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点警惕。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露出个笑容:“我们是从外地来的,第一次来长安,有点好奇,所以多看了几眼,公主殿下别介意啦。”
李渔打量着他们,眼神在他们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你们是哪个地方来的?穿着倒是挺特别。”
“我们是……”阿楚一时没编好瞎话,求助地看向晏辰。
晏辰赶紧接话:“俺们是南边海岛上的人,那边的穿着跟中原不太一样,让殿下见笑了。”
李渔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走了。
看着李渔的背影,阿楚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啦,差点露馅。”
晏辰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公主还挺敏锐,以后见到她得小心点。”
两人继续往书院的方向走。
越往南走,街上的行人越少,环境也越来越清幽。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一片高大的建筑,被茂密的树林环绕着,那就是书院了。
书院的大门很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弟子,气质儒雅。
阿楚和晏辰刚想往前走,就被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书院做什么?”一个弟子问道,语气很客气,但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
“我们是来……参观一下的。”阿楚笑着说道。
那弟子摇了摇头:“书院是求学之地,不是什么人都能参观的,你们请回吧。”
晏辰赶紧说道:“俺们是想来报考书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招生?”
那弟子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显然没把他们当回事:“书院招生自有规定,到时候会公告天下,你们留意就行了。”
说完,就不再理他们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只好悻悻地退了回来。
“看来想进书院不容易啊。”阿楚有点失望。
晏辰倒是看得开:“不急,反正离招生还有段时间,咱先在长安逛逛,等宁缺来了再说。”
两人转身往回走,路过一个小湖,湖边有几个小孩在放风筝。
“你看那风筝,飞得好高啊啦。”阿楚指着天上的风筝说道。
晏辰抬头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你看那放风筝的小孩,是不是挺眼熟?”
阿楚仔细一看,也愣住了。
那个放风筝的小孩,穿着一件黄色的小袍子,胖乎乎的,笑得一脸开心,不是陈皮皮是谁?
“我的天,是陈皮皮!”阿楚激动地小声说道。
晏辰也很兴奋:“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他,这可是书院的天才,也是宁缺的好朋友。”
陈皮皮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回头看了过来,看到阿楚和晏辰,好奇地眨了眨眼。
他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又转回头去放风筝了。
“咱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啦?”阿楚问道。
晏辰想了想:“算了吧,现在跟他不熟,上去打招呼太突兀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两人看了一会儿陈皮皮放风筝,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两人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
“你说宁缺现在是不是已经到长安了?”阿楚问道。
晏辰喝了口酒:“差不多了吧,说不定明天就能在书院门口遇到他。”
“要是能看到他跟隆庆皇子第一次见面就好啦,那场面肯定很有意思。”阿楚期待地说道。
晏辰笑了笑:“会有机会看到的,这剧情跑不了。”
正说着,饭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两人好奇地往外看,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告示牌,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啦?”阿楚问道。
店小二正好经过,听到了她的话,笑着说道:“还能是啥事?书院要招生了,告示刚贴出来。”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走,去看看!”两人赶紧放下碗筷,付了钱,挤出了饭馆。
告示牌前挤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的书生,一个个仰着头,看得很认真。
阿楚和晏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面。
告示上的字是用毛笔写的,苍劲有力,详细说明了书院招生的时间、地点和要求。
“招生时间定在三天后,地点就在书院门口。”晏辰看着告示,跟阿楚说道。
阿楚点了点头:“那宁缺肯定会来的啦。”
两人挤开人群,往回走。
“咱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报个名试试?”阿楚突发奇想。
晏辰笑了:“你觉得咱这水平,能考上书院?别逗了。”
“试试嘛,反正也不花钱,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啦。”阿楚怂恿道。
晏辰想了想,觉得有点意思:“行,那就试试,就算考不上,也能近距离看看宁缺考试的样子。”
接下来的三天,长安城里到处都在讨论书院招生的事。
来自各地的年轻书生源源不断地涌入长安,客栈都住满了。
阿楚和晏辰也没闲着,把长安城里的名胜古迹逛了个遍,吃了不少特色小吃。
终于到了招生的日子。
天刚亮,书院门口就已经排起了长队,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来报考的书生。
阿楚和晏辰也起了个大早,混在人群里,慢慢往前挪。
“我的天,这么多人啦!”阿楚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队伍,有点惊讶。
晏辰感叹道:“书院的吸引力就是大,全天下的人才都想来这儿。”
队伍移动得很慢,好不容易才轮到他们报名。
负责登记的是个书院的老夫子,戴着一副老花镜,慢悠悠地问着每个人的姓名、籍贯。
轮到阿楚的时候,老夫子看了看她,有点惊讶:“姑娘也来报考书院?”
在这个时代,女子读书的本来就少,报考书院的更是闻所未闻。
阿楚点了点头:“是啊,不行吗?”
老夫子愣了愣,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从来没有女子报考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笔,登记了阿楚的名字和籍贯。
轮到晏辰的时候,老夫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穿着,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登记了下来。
报完名,两人领到了一个号码牌,跟着人群往里走。
书院的考试分为好几轮,第一轮是笔试,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进行。
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和椅子,每个桌子上都放着笔墨纸砚。
报考的书生们按照号码牌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阿楚和晏辰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位置,两人离得还挺远。
监考的是几个书院的弟子,表情严肃地巡视着。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夫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摞卷子。
“好了,安静!”老夫子清了清嗓子,“第一轮考试,考策论,题目是‘论天道’,一个时辰内完成,不许作弊,否则取消资格!”
说完,就开始分发卷子。
拿到卷子,阿楚看着上面的题目,傻眼了。
“论天道?这啥玩意儿啦?”阿楚小声嘀咕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写。
她偷偷看了看旁边的人,只见那些书生都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了,脸上带着自信的表情。
阿楚叹了口气,拿起笔,蘸了蘸墨,想了半天,才在卷子上写下几个字:“天道?不知道,没见过。”
写完,她就放下了笔,东张西望起来,想找找晏辰在哪儿。
远远地,她看到晏辰也正抓着头皮,一脸愁容,显然也不会写。
阿楚忍不住笑了起来,被旁边的监考弟子瞪了一眼,赶紧低下头。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时间到,停笔!”老夫子喊道。
弟子们开始收卷子。
阿楚看着自己几乎空白的卷子,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她也没指望能考上。
收完卷子,众人被带到另一个院子里等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弟子拿着一张名单走了出来,开始念通过第一轮考试的人的名字。
阿楚和晏辰竖着耳朵听着,心里都没抱什么希望。
果然,念了半天,也没听到他们的名字。
“看来咱俩这水平,确实不行。”晏辰笑着说道。
阿楚也看得开:“没事啦,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
两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那个弟子念到了“宁缺”的名字。
“宁缺过了!”阿楚激动地说道。
晏辰也点了点头:“意料之中,他要是过不了才奇怪呢。”
通过第一轮考试的人不多,大概只有几十人。
这些人被带到后面去进行第二轮考试了。
阿楚和晏辰跟着人群往外走,心里有点小失落,但更多的是期待。
“接下来还有好几轮考试呢,咱明天再来瞅瞅。”晏辰说道。
阿楚点头:“好啊,看看宁缺能不能一路过关斩将啦。”
第二天,两人又来到了书院门口。
第二轮考试已经开始了,这次考的是算术。
阿楚和晏辰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就看到有考生陆续出来了,大多是一脸沮丧。
“看来这轮考试很难啊。”阿楚说道。
晏辰点头:“算术这玩意儿,可不是谁都擅长的。”
又等了一会儿,宁缺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过了还是没过。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人拦住了。
那年轻人长得很英俊,气质高贵,正是隆庆皇子。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知道好戏要来了。
“你就是宁缺?”隆庆皇子看着宁缺,语气里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傲慢。
宁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听说你第一轮考得不错。”隆庆皇子笑了笑,“不过,书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省得浪费时间。”
宁缺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平淡:“我进不进书院,跟你有什么关系?”
隆庆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宁缺会这么说。
“我是为了你好,”隆庆皇子的语气冷了下来,“像你这样的平民,就算进了书院,也跟不上进度,只会被人笑话。”
“我好不好,不用你管。”宁缺说完,绕过隆庆皇子,就要走。
“站住!”隆庆皇子喝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宁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赌什么?”
“就赌你能不能通过接下来的考试,”隆庆皇子的眼神里带着挑衅,“如果你能通过所有考试,进了书院,我就输给你一百两银子。如果你通不过,就给我磕三个头,承认你不如我。”
宁缺笑了笑:“我没兴趣跟你赌,也没兴趣跟你比。”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隆庆皇子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宁缺的态度激怒了。
周围有几个看热闹的考生,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阿楚和晏辰躲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这隆庆,也太傲慢了吧啦。”阿楚小声说道。
晏辰点头:“活该被宁缺怼,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隆庆皇子狠狠瞪了周围的人一眼,转身进了书院。
“咱也走吧,估计今天也没什么热闹看了。”晏辰说道。
两人转身往回走。
路上,阿楚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宁缺刚才是不是已经通过第二轮考试了啦?”
晏辰想了想:“肯定过了,你看他那淡定的样子,绝对没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书院的考试还在继续。
阿楚和晏辰每天都去书院门口等着,虽然进不去,但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消息。
据说第三轮考的是格物,第四轮考的是辩经,宁缺都顺利通过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淘汰了,到最后,只剩下包括宁缺在内的几个人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轮考试,也是最关键的一轮——面考,由书院的几位先生亲自出题。
这一天,书院门口的人比平时更多了,大家都想知道最后谁能考上书院。
阿楚和晏辰也早早地来了,挤在人群前面。
没过多久,就看到宁缺和其他几个考生一起,跟着一个弟子走进了书院深处,那是夫子和先生们讲课的地方。
“不知道最后一轮会考啥啦。”阿楚有点紧张,好像是她自己要考试一样。
晏辰也很期待:“肯定是很难的题目,毕竟是最后一轮了。”
两人在外面等了很久,太阳都快落山了,才看到宁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依旧很平淡,但阿楚和晏辰能感觉到,他身上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气质。
“他肯定考上了!”阿楚激动地说道。
晏辰也点了点头:“错不了,看他那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弟子出来宣布,宁缺等几个人通过了所有考试,正式成为书院的弟子。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议论声,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祝福的。
宁缺没在门口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阿楚和晏辰跟着人群往回走。
“这下好了,宁缺终于进书院了,接下来就是他在书院的日子了啦。”阿楚说道。
晏辰点头:“是啊,后面还有很多好戏等着呢,比如他跟夏侯的恩怨,还有跟桑桑的感情。”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
“咋回事啦?”阿楚好奇地问道。
两人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书院弟子,正和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拉扯着。
“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来找我师弟宁缺的!”黑衣男人喊道,声音很大。
那弟子皱着眉:“书院有规定,外人不能随便进出,你找宁缺可以等他出来。”
“我跟他有急事!耽误了你负得起责任吗?”黑衣男人不依不饶。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认出了那个黑衣男人。
“是朝小树!”阿楚小声说道。
晏辰也点了点头:“没想到他会来找宁缺。”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朝小树和那个弟子已经吵了起来,差点动手。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没人敢上前劝架。
阿楚有点担心:“这样下去不行吧啦,会出事的。”
晏辰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宁缺从书院里走了出来。
“朝二哥,你怎么来了?”宁缺看到朝小树,有点惊讶。
朝小树看到宁缺,脸上的怒气一下子消了:“我来找你有点事,跟我走一趟。”
宁缺点了点头,跟那个弟子说了声抱歉,就跟着朝小树走了。
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
“看来又有事情要发生了。”晏辰说道。
阿楚点头:“是啊,朝小树来找宁缺,肯定没什么好事,说不定跟他在江湖上的恩怨有关啦。”
两人没跟着去,只是默默地往回走。
长安的夜色很美,街道两旁的灯笼都亮了起来,像一条长长的火龙。
“咱在长安也待了不少日子了,接下来去哪儿啦?”阿楚问道。
晏辰想了想:“就在长安待着吧,反正书院在这儿,能看到不少好戏。”
阿楚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觉得,这次穿越到《将夜》的世界,真是太有意思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宁缺在书院里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阿楚和晏辰依旧在长安城里闲逛,偶尔会去书院附近转转,希望能碰到宁缺或者其他书院的弟子。
这天,两人正坐在茶馆里喝茶,突然听到邻桌的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书院要组织弟子去荒原历练了!”一个大胡子男人说道,声音很大。
“荒原?那地方可不太平,到处都是马贼和蛮族,去那儿历练干啥?”另一个人问道。
“据说是什么观主的意思,让书院的弟子去荒原看看,增长见识。”大胡子说道。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荒原历练!这可是《将夜》里的重头戏啊!”阿楚小声说道。
晏辰点头:“是啊,宁缺就是在荒原历练的时候,遇到了很多事,也成长了不少。”
“咱要不要也去荒原看看啦?”阿楚突发奇想。
晏辰愣了一下:“去荒原?那地方可危险了,咱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去了不是找死吗?”
“可是机会难得啊,错过了这次,就没机会看到那些精彩的场面了啦。”阿楚怂恿道。
晏辰想了想,有点动心了:“那……咱得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跟着去。”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书院组织的历练,肯定不会带他们这些外人去。
“要不,咱偷偷跟在后面?”阿楚说道。
晏辰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荒原那么大,很容易走散的,而且也太危险了。”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穿着书院长袍的弟子,骑着马从茶馆门口经过,嘴里还哼着小曲。
阿楚眼睛一亮:“有了!”
她拉着晏辰,快步追了出去。
“这位师兄,等一下!”阿楚喊道。
那弟子停下马,回头看着他们,有点奇怪:“你们是谁?有事吗?”
“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去荒原做点小生意,听说书院的弟子要去荒原历练,想问问师兄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有个照应?”阿楚笑着说道。
那弟子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皱了皱眉:“我们是去历练的,不是去做生意的,而且荒原很危险,你们还是别去了。”
晏辰赶紧说道:“俺们不怕危险,就想跟着你们走,路上也能给你们打打下手,做点杂活,不要工钱。”
那弟子想了想,觉得带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真能帮上点忙。
“好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了荒原,你们得听我们的,不能乱跑,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管。”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阿楚和晏辰赶紧道谢。
那弟子告诉他们,三天后在书院门口集合,一起出发。
两人高兴地答应了。
回到客栈,阿楚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咱终于能去荒原了啦!”
晏辰也很开心:“是啊,这下能亲眼看看荒原的风光,还有那些精彩的剧情了。”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忙着准备去荒原的东西,买了些干粮、水和御寒的衣服。
三天后,阿楚和晏辰早早地来到了书院门口。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书院的弟子,大概有十几个人,宁缺也在其中,正和几个师兄弟说着话。
除了书院的弟子,还有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看样子是来保护他们的。
那个答应带他们去的弟子看到阿楚和晏辰,点了点头:“你们来了,跟在后面吧。”
阿楚和晏辰赶紧点了点头,站到了队伍的后面。
宁缺看到了他们,有点惊讶,但也没多问,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像是领队的中年先生走了过来,清点了一下人数,就下令出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长安,往荒原的方向走去。
路上,阿楚和晏辰尽量保持低调,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了大概半个月,周围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树木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戈壁。
“这就是荒原吗?也太荒凉了吧啦。”阿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失望。
晏辰点头:“是啊,跟长安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
又走了几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这是进入荒原深处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点。
小镇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大多是做来往商人生意的。
一行人在小镇上休息了一天,补充了些物资。
第二天,继续往荒原深处走。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危险,经常能看到废弃的营地和白骨。
“大家小心点,这附近经常有马贼出没。”领队的先生提醒道。
弟子们都提高了警惕,手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阿楚和晏辰也紧张起来,紧紧跟在队伍后面。
果然,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不好,是马贼!”一个士兵喊道。
只见一群骑着马的汉子,手持刀枪,从周围的沙丘后面冲了出来,大概有几十人,个个面目狰狞。
“是马贼!大家准备战斗!”领队的先生喊道。
书院的弟子们虽然大多是读书人,但也都学过一些武功,纷纷拔出了剑。
士兵们也举起了盾牌和长矛,护在弟子们前面。
马贼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冲到了近前。
一场激战瞬间爆发了。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混在一起,响彻了整个荒原。
阿楚和晏辰吓得躲在后面,不敢往前看。
“我的天,太可怕了啦!”阿楚紧紧抓着晏辰的胳膊。
晏辰也很紧张,但还是强作镇定:“别怕,有书院的弟子和士兵在,应该没事。”
他偷偷往前面看了一眼,只见宁缺手持一把朴刀,身手矫健,已经砍倒了好几个马贼。
其他的书院弟子也不含糊,虽然不如宁缺勇猛,但也各有千秋。
激战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马贼终于被打退了,留下了十几具尸体,狼狈地逃走了。
书院这边也有几个人受伤了,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大家都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休息。
“没想到这荒原的马贼这么凶悍。”一个弟子喘着气说道。
领队的先生皱着眉:“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尽快离开这一带。”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继续赶路。
阿楚看着地上的尸体,有点害怕:“这荒原也太危险了吧啦,早知道不来了。”
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这才刚开始呢,后面还有更危险的。”
阿楚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啦。”
又走了几天,他们来到了一片更大的草原,草原上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边住着一个部落。
这个部落是荒原上为数不多的友好部落,经常和中原进行贸易。
一行人决定在这个部落里休息几天,补充一下物资。
部落的人很热情,看到他们来了,赶紧杀牛宰羊,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晚上,部落里举行了篝火晚会,男女老少围着篝火跳舞、唱歌,很是热闹。
书院的弟子们也受到了感染,加入了进去。
宁缺和几个师兄弟坐在一边,喝着酒,聊着天。
阿楚和晏辰也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
“没想到在荒原上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啦。”阿楚笑着说道。
晏辰点头:“是啊,这部落的人还挺热情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部落服装的年轻姑娘,端着两碗酒,走到了他们面前,笑着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
阿楚和晏辰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一个懂部落语言的士兵赶紧解释道:“她是说,欢迎你们来做客,请你们喝酒。”
阿楚和晏辰赶紧接过酒碗,说了声“谢谢”。
那姑娘笑了笑,转身走了。
阿楚尝了尝碗里的酒,味道有点烈,但很醇香。
“这酒还挺好喝的啦。”
晏辰也喝了一口:“确实不错,比长安的酒带劲。”
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大家都喝得有点多,晕晕乎乎地回到了住处。
阿楚和晏辰住的是一个简陋的帐篷,里面铺着厚厚的毡子。
“今天真是太开心了啦。”阿楚躺在毡子上,笑着说道。
晏辰打了个哈欠:“是啊,就是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阿楚和晏辰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了。
他们走出帐篷一看,只见部落的人都聚集在湖边,指着湖里,议论纷纷。
“咋回事啦?”阿楚好奇地问道。
一个部落的人告诉他们,湖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条巨大的鱼,但又长着脚。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不会是……饕餮吧?”阿楚小声说道。
晏辰也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书里好像提到过,荒原的湖里有饕餮。”
两人跟着人群往湖边走。
只见湖面上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但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
书院的弟子们也都来了,脸色凝重地看着湖里的黑影。
“这是什么东西?好强的气息。”一个弟子说道。
领队的先生皱着眉:“看样子像是传说中的饕餮,没想到真的存在。”
“饕餮?那不是神话里的凶兽吗?”另一个弟子惊讶地说道。
“是啊,据说饕餮很能吃,什么都吃,而且凶猛无比。”
大家都紧张起来,不知道这饕餮会不会上岸伤人。
就在这时,湖里的黑影动了一下,水面掀起巨大的浪花。
一个巨大的头颅从水里探了出来,长得像牛,却有一张巨大的嘴巴,里面长满了锋利的牙齿。
“真的是饕餮!”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
饕餮的眼睛扫视着岸边的人群,充满了凶光。
突然,它张开大嘴,猛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它嘴里发出,岸边的几个小石子被吸了过去,掉进了它的嘴里。
大家吓得赶紧往后退。
“不好,它要上岸了!”领队的先生喊道,“大家快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人群纷纷往后退去。
书院的弟子们和士兵们则留了下来,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宁缺握紧了手里的朴刀,眼神警惕地看着饕餮。
饕餮慢慢从水里爬了出来,它的身体很大,像一座小山,四肢粗壮,长满了鳞片。
它上岸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在寻找食物。
突然,它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不好!”领队的先生大喊一声,率先冲了上去,手里的长剑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劈向饕餮。
其他的弟子和士兵也纷纷冲了上去。
一场激战再次爆发。
但饕餮实在太强大了,它的皮肤坚硬无比,刀剑砍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它的力量也很大,一爪子拍下去,就能把人拍飞。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士兵被拍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书院的弟子们也讨不到好,只能勉强抵挡。
阿楚和晏辰躲在远处的帐篷后面,看得心惊胆战。
“这也太厉害了吧啦!根本打不过啊。”阿楚着急地说道。
晏辰也很担心:“是啊,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有危险的。”
就在这危急关头,宁缺突然动了。
他没有直接冲向饕餮,而是绕到了饕餮的后面,趁着饕餮注意力集中在前面的时候,猛地一跃而起,手里的朴刀带着一道寒光,刺向饕餮的眼睛。
饕餮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猛地转过头,巨大的嘴巴咬向宁缺。
宁缺反应很快,在空中一个翻滚,躲开了饕餮的攻击,朴刀却没能刺中它的眼睛,只在它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饕餮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转过身,疯狂地追向宁缺。
宁缺身手矫健,在草原上奔跑着,不断躲避着饕餮的攻击。
其他的弟子和士兵趁机发起攻击,虽然还是伤不到饕餮,但也吸引了它的一部分注意力。
阿楚看着宁缺被饕餮追得狼狈不堪,心里很着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宁缺会有危险的啦。”
晏辰也在想办法:“饕餮的弱点在哪里呢?书里好像提到过……”
他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饕餮的腹部比较柔软,是它的弱点!”
他赶紧想喊宁缺,告诉她饕餮的弱点,但距离太远,宁缺根本听不到。
就在这时,宁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引诱饕餮向他扑来。
饕餮果然上当了,张开大嘴,猛地向宁缺扑了过去。
宁缺看准时机,身体猛地一矮,从饕餮的肚子下面钻了过去,同时手里的朴刀向上一挑,狠狠地刺进了饕餮的腹部。
“嗷——”饕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巨大的身体猛地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赢了!我们赢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宁缺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血污,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大家围了上去,纷纷向他表示祝贺。
领队的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的!”
宁缺笑了笑,没说话,只是走到一边,坐下来休息。
阿楚和晏辰也走了过去。
“宁缺,你太厉害了吧啦!”阿楚由衷地赞叹道。
晏辰也点了点头:“是啊,刚才真是太危险了,还好你没事。”
宁缺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多谢关心,我没事。”
清理完饕餮的尸体,大家又在部落里休息了几天,处理了伤员。
这几天,部落里的人对宁缺充满了感激和敬佩,把他当成了英雄。
休息得差不多了,一行人再次出发,继续往荒原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遇到的危险越多,不仅有马贼和凶兽,还有其他不友好的部落。
但有了上次对付饕餮的经验,大家变得更加团结,也更加勇敢了。
阿楚和晏辰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也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帮忙做饭、照顾伤员。
这天,他们来到了一片沙漠,沙漠里有一个古老的遗迹,据说里面藏着很多宝藏。
领队的先生决定带大家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遗迹的入口很小,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
大家依次走了进去。
里面很暗,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弟子们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遗迹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陶器和骨头。
“这地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个弟子说道。
大家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里。
大厅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棺,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这石棺里不会有什么怪物吧?”一个弟子有点害怕地说道。
领队的先生摇了摇头:“不好说,大家小心点。”
就在这时,石棺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几步,举起了武器。
石棺的裂缝越来越大,最后“轰隆”一声,盖子掉在了地上。
里面没有怪物,只有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币和珠宝。
“哇!是宝藏!”一个弟子忍不住喊道。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石棺里的宝藏,眼睛都亮了。
就在这时,大厅的墙壁突然开始震动起来,一些碎石从上面掉了下来。
“不好,这地方要塌了!”领队的先生喊道,“大家快出去!”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那些宝藏,赶紧往外面跑。
阿楚和晏辰也跟着往外跑,跑得慢了几步,被掉下来的碎石砸中了后背,疼得龇牙咧嘴。
“快跑!别停!”晏辰拉着阿楚,拼命地往前跑。
终于,他们跑出了遗迹。
刚跑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遗迹的入口被碎石堵住了。
大家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有余悸。
“吓死我了啦!差点就被埋在里面了。”阿楚拍着胸口说道。
晏辰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是啊,这宝藏真是不好拿。”
宁缺走了过来,看了看他们的后背:“你们没事吧?”
阿楚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被砸了一下,有点疼。”
宁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们:“这是疗伤的药膏,你们擦擦吧。”
“谢谢。”阿楚和晏辰赶紧道谢。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
走出沙漠,前面是一片草原,草原上有一个很大的部落联盟,是荒原上最强大的势力之一。
这个部落联盟对中原人不太友好,经常袭击中原的商队。
领队的先生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决定绕路走。
但没想到,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一群骑着马的部落勇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大概有几百人,比上次遇到的马贼多得多。
“这下麻烦了。”领队的先生脸色凝重。
部落的首领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骑着一匹黑马,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战斧。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闯入我们的领地?”首领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话问道,语气很不友好。
“我们是中原书院的弟子,路过此地,想借道而行,没有别的意思。”领队的先生解释道。
首领冷笑一声:“中原人?没安好心!上次就是你们中原人,抢走了我们的牛羊,杀了我们的人!”
“那可能是误会,我们是书院的弟子,不是那些强盗。”
“误会?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首领显然不相信,“今天就让你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说完,他举起战斧,大喊了一声。
部落的勇士们纷纷举起了武器,冲了过来。
书院的弟子和士兵们虽然奋力抵抗,但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很快就陷入了被动。
“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消灭的!”一个弟子着急地喊道。
宁缺握紧了朴刀,眼神坚定:“不能放弃,跟他们拼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一支穿着中原盔甲的军队,正朝着这边赶来,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唐”字。
“是大唐的军队!”一个士兵兴奋地喊道。
部落的首领看到大唐的军队,脸色变了变,显然有些害怕。
他犹豫了一下,狠狠地瞪了宁缺他们一眼,大喊了一声,带着部落的勇士们撤退了。
大唐的军队很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看到宁缺他们,翻身下马。
“你们没事吧?”将军问道。
“我们没事,多谢将军相救。”领队的先生赶紧道谢。
将军点了点头:“我们是奉命来荒原巡查的,没想到会遇到你们。你们要去哪里?我们可以护送你们一段。”
领队的先生高兴地答应了。
有了大唐军队的护送,接下来的路安全了很多。
他们一路前行,很快就走出了荒原,回到了中原的地界。
到了分手的时候,将军和他们告别,带着军队离开了。
书院的弟子们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但开心的笑容。
“终于回来了!”一个弟子感慨道。
大家加快了脚步,朝着长安的方向走去。
阿楚和晏辰跟在后面,看着熟悉的中原风光,心里也很开心。
“荒原之行总算结束了,真是太惊险了啦。”阿楚说道。
晏辰点头:“是啊,不过也很精彩,看到了很多以前只能在书里看到的东西。”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边等着他们。
走近一看,原来是桑桑,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吃的。
“宁缺!”桑桑看到宁缺,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跑了过去。
宁缺看到桑桑,也笑了起来,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两人说了几句话,桑桑的目光注意到了旁边的阿楚和晏辰,有点好奇。
宁缺赶紧介绍道:“这两位是在路上认识的朋友,阿楚和晏辰。”
“你们好。”桑桑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你好啊,桑桑。”阿楚也笑着说道,她很喜欢这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
一行人继续往长安走,气氛变得轻松了很多。
阿楚和晏辰走在后面,看着前面宁缺和桑桑的背影,笑了笑。
“你看他们俩,多般配啦。”阿楚说道。
晏辰点头:“是啊,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回到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书院的弟子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调整。
阿楚和晏辰也回到了之前住的客栈。
“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阿楚往床上一躺,舒服地叹了口气。
晏辰也打了个哈欠:“是啊,这一路太累了。”
两人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浑身都轻松了。
晚上,他们找了个饭馆,点了几个菜,好好地吃了一顿。
“接下来,咱该干啥啦?”阿楚问道。
晏辰想了想:“不知道,不过肯定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等着咱,比如书院里的日常,还有宁缺和夏侯的最终对决。”
阿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窗外,长安的夜色依旧很美,灯火辉煌,充满了生机。
阿楚和晏辰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他们知道,在这个《将夜》的世界里,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等着他们去见证。